鸠婆点了点头,她站起身,从药箱中拿出一个绿色小瓶子。
“那我们就开始吧。”
赵雪儿和盼盼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相视一笑。
盼盼是苦笑,赵雪儿则是微笑。
鸠婆小心翼翼地将药水倒入两个小杯中,然后分别递给盼盼和赵雪儿。
“你们必须同时喝下,然后转移就能进行了。记住,如果要转移最重的伤,都喝一小口就行,如果要转移全部的伤,要两人得全喝光。”她解释道。
“等一等,现在,现在还不是我们羁绊最深的时候。”
赵雪儿突然红着脸,有些结巴的说道。
“?”
“鸠婆,那个,不好意思了,麻烦你今晚找个酒店住吧,费用回头我给你报销。”
盼盼也红着脸说道。
“哼哼,鸠占鹊巢啊,年轻人就是玩得花,行吧,明天我再来找你们。”
鸠婆留下一把钥匙,说如果要外出买吃的话,走出小区右拐就有夜宵。
然后,她会意地离开了。
鸠婆走后,赵雪儿出门买来了两碗脆臊面和一只烧鸡。
眼下,她只想跟姐姐分享。
盼盼早已饥肠辘辘,不仅吃完了自己的一碗,还吃光了赵雪儿的半碗,两人又吃了大半只烧鸡。
吃完夜宵简单洗漱完毕后,盼盼和赵雪儿坐在沙发上,两人间的气氛变得异常温馨而沉重。
“雪儿,你真的不后悔吗?要不,我不去安哥拉了。”
赵雪儿紧紧握住盼盼的手,坚定地摇了摇头,“姐姐,我愿意。你对我恩重如山,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坚持你要做的事吧,不论是去安哥拉还是别的任何事。”
盼盼眼眶湿润了,她知道再反复询问和劝说就是在玷污赵雪儿的心意。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使劲地点了点头,“那我们就这么做吧。”
夜色不早了,赵雪儿将盼盼搀扶进卧室。
这是她们俩人第一次在陌生的环境做。
虽然没有家里的小玩具,但是她们一样可以互助互爱。
一开始是和风细雨,接着是雷阵雨,最后是暴风骤雨。
两人如同第一次享受鱼水之欢一样,盼盼的脸一阵因为兴奋而潮红,一阵因为牵扯到伤口而惨白。
赵雪儿的空气刘海公主头里全是汗,脖颈和双峰上也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很久没有这样全情投入了。
安哥拉、鸠婆、徐云天、小黑石、非洲、吴欣悦、污秽、恩赐、地下拳击赛、研二,这些词汇当下全都显得空洞和不重要,皆被她们暂时抛之脑后。
终于,潮起潮落,一切风平浪静下来。
“姐姐,就让我们用这个干杯吧。”
赵雪儿拿起自己的小杯,又递给盼盼她的小杯。
两人同时饮入。
赵雪儿向盼盼展示自己的杯子,里面一滴不剩。
盼盼的杯子则只喝了一小口。
“姐姐,你喝完啊!我不想你带着伤去安哥拉!”
盼盼摇摇头,“雪儿,我请你帮这个忙已经是不情之请了。”
雪儿一把夺下盼盼的杯子,将她杯中剩下的液体全部倒入嘴中,然后给了盼盼深情一吻,将那苦涩的药液又还给了盼盼。
盼盼不忍拒绝,全部咽了下去。
“雪儿,你这又是何苦。”
赵雪儿轻轻拭去盼盼嘴角的药水,温柔地说道:“姐姐,你总是为别人着想,却忘了自己也需要被照顾。这次,让我来为你分担一些重担。”
“傻瓜。。。”
盼盼眼中泛起了泪花,她紧紧握住了赵雪儿的手。
很快,两人相拥入眠。
半夜四点时分,正在熟睡的赵雪儿翻了个身,她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像是什么糟糕至极的事就要发生。
挺住,我能做到的。
疼痛像是海浪,一波波不厌其烦地击打到沙滩上。
赵雪儿难受极了,剧痛让她想要大喊,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原来这就是姐姐身上背负的伤,如此痛苦的滋味,她竟然还在跟我谈笑风生。
赵雪儿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她试着用左手抓住床单来转移注意力,可刚这样做就手痛不止,这迫使她想起,姐姐是左手受伤。
现在盼盼周身伤痛已经尽数转移到了赵雪儿身上。
全身上下最痛的是右腿和右脚,赵雪儿只能把它们尽量悬空而不碰到哪怕一块布,她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以免吵醒身旁已经安然入睡的盼盼。
不知保持了多久这样的姿势,她精疲力尽,终于睡着了。
早上,鸠婆回来了,还带来了油条、豆浆、牛奶和面包。
“good morning,girls.”
“鸠婆,大清早的你还拽洋文呢,心情不错哈?”
正在系衬衣扣子的盼盼说道。
“那不然呢?毕竟你要付我不少钱嘛,我能不高兴吗?算算啊,昨天你的拳赛收入+我给你提供的治疗服务+我昨晚住酒店的费用+伤害转移药水的费用,再加。。。”
“停停停,你直接报个总价行吗?”
盼盼不耐烦地摆摆手。
“那就以后再算吧,毕竟你是大客户,赵雪儿情况怎么样?”
鸠婆放下早餐,走到床边,赵雪儿已经醒了,尽管她脸色苍白,但她还是尽力露出一个微笑。
“我还好,鸠婆,谢谢你。”一向元气外向的赵雪儿声音很是虚弱,但她眼睛却很清澈,溢满了做成一桩大事的满足感。
除了必须到医院处理的骨折右脚,赵雪儿其他伤处已经被盼盼用从自己身上拆下来的绷带和纱布包扎完毕了,尽管手法还有些粗糙。
“有样学样啊,做得不错嘛盼盼,我现在对去安哥拉有你做队友很有信心了。”
鸠婆少有的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急救我还差得远,”盼盼谦虚的摇摇头,“还是赵雪儿做得更好。”
“毕竟我是护理专业的在读硕士研究生嘛,但姐姐你做得也很不错了哟。”
赵雪儿一边骄傲地自吹着,也没有忘再吹一波盼盼。
“对了,我有问题啊,雪儿你的学业怎么办?”
盼盼突然担心起来,自己是社会人士,但赵雪儿还是学生,要是耽误读书就太可惜了。
“那就休学一学期咯,姐姐不用为我担心,你妹妹赵雪儿在学院里可是万人迷,导师同学都喜欢,这点休学小申请,点击就送。”
赵雪儿用手拉了下自己眼皮,给盼盼做了个鬼脸。
“那可不行!绝对不行!雪儿你既然拿我当姐姐就别休学,影响太大了,右脚骨折你还有左脚嘛,拄个拐杖一样上学啊。”
盼盼急忙劝道。
“姐姐你说得轻松,我左手也受伤的,右手拄了拐我还怎么边刷手机边走路,要不是还是休学吧?哎对了,休学了我不是也能跟你们一起去安哥拉了?!”
赵雪儿虽然脸色苍白,脑筋却转得飞快。
“雪儿,你是去上学还是去刷手机的?不行,我非得教训教训你。”
说着说着盼盼就小心地扑到床上,两人笑闹成一团。
在一旁被迫当起电灯泡的鸠婆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动容。
许多年前,她也曾有过一群这样天不怕地不怕,同时又齐心合力敢于牺牲的队友,也曾一起对抗过那个时代的污秽。
只是岁月流转,那些身影不是败于疾病就是败于伤痛,亦或败给了时间本身,现在,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
谁能想到,命运之线又重新将自己跟这些年轻人像念珠一样串了起来?
“鸠婆,你说你也要去安哥拉,但你有护照吗?还有你办了签证没有?”
盼盼的话打断了鸠婆的思绪。
“护罩?钱正?办来干嘛?”
鸠婆的回答让盼盼和赵雪儿都哑然失笑,虽然她外貌变得很年轻,骨子里还是那个老婆婆。
盼盼耐心地向鸠婆解释了一番,鸠婆听完后,皱了皱眉头,她确实没有这些现代社会的旅行证件。
“这个我还真没有,怎么办?”
赵雪儿忍住笑,建议道:“鸠婆,那就得去办啊,不过,你这个年龄,办起来可能会无比麻烦,因为身份证上是几十岁的老太太,实际年龄又是十几岁的少女,你这。。。能办得下来?当心被人当骗子没收证件啊。”
鸠婆不悦地哼了一声,“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年轻的时候,哪里需要这些。不过,既然现在需要,我就去办好了。”
盼盼点了点头,“那我现在送赵雪儿去医院看脚,结束后就陪你去吧,怕你搞不清楚。”
鸠婆摆了摆手,“不用,别小瞧老身的学习能力。你们忙你们的,我自己能搞定。你们别忘了,我可是鸠婆,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对了,你现在变得这么年轻,我们还叫你鸠婆不合适,别人听见也会觉得很奇怪的。”
“赵雪儿,那你的建议是?快点说,老身我可没一整天时间跟你耗。”
鸠婆不耐烦地催促道。
“就叫你鸠鸠吧,这种叠词比较好记也可爱。”
鸠鸠,好像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