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安妮又不傻,马上就明白过来,这个男人根本就是故意的。哪里是她声音小,分明就是他想让整个餐厅都听见。
她不满的盯着对面老神在在的男人。男人迎着她的目光,一脸狡猾的笑容。
就这么僵持了十几秒。
算了,随他高兴吧!
馥安妮羞红了脸,提高音量,从咬紧的牙缝里蹦出四个字,“老公喝汤!”
果然,原本因为老板在场而过分安静的餐厅,在听见这四个字后,都纷纷投来吃瓜的目光。
始作俑者奸计得逞,做出一副既温柔又勉强的模样,音量不高不低,却能叫其他人听得一清二楚,“既然老婆你都求我了,那我就好心帮你喝……一半吧。”
一半?!
馥安妮忽然觉得自己错了,她就不该心疼这个狗男人!不该陪他来上班!更不该求他!
自从馥安妮出现在沈氏,吃瓜员工们都知道老板很宠这位馥小姐。
比如,从不喜欢花的人,现在办公室每天都有新鲜花材;
又比如,每天换着花样的准备各种甜点;
还有,但凡两人在一起出现,都是十指紧扣;
更别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崔特助亲自负责接送。
老板每天都是春风得意,开会的时候发火的次数也少了许多。
两人间没有轰轰烈烈的桥段,只是细水长流的爱恋。
现在都老公老婆的称呼对方了,看来好事将近了。
但是话说回来,刚才馥小姐的声音,怎么听都不像是求人的态度,老板是不是听力不好啊?
从食堂出来,沈峤牵着馥安妮往电梯间走。口袋里电话响起,他拿出电话,眸光扫过,来电人何俊。
瞧见沈峤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厌恶,馥安妮也顾不得众目睽睽,两只手搂着沈峤的腰,贴在他身侧抬眸问道:“要我帮你接吗?”
沈峤有些意外,他知道馥安妮脸皮薄,在这么多外人面前贴身搂抱对她来说是件特别难为情的事,但她刚才竟然毫不犹豫的就这么做了,只是为了安抚他、哄他。
他抬手按着她的后脑勺,指间穿进她发丝,指腹轻揉她温热的皮肤。
温柔的垂眸凝着她,“你要帮我骂他?”
“嗯,我帮你骂他,要不然找人揍他一顿也行,气死他,不让他痛快。”
“这么护夫?”
“嗯,谁都不能欺负你。”
心里头的爱意在每个细胞里疯狂叫嚣,他急需宣泄!
按下专用电梯按键,电梯门瞬间打开,沈峤搂着人进去,电梯门关上那刻,他已经把人按在怀里狠狠的亲吻。
电话一直在响,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馥安妮从沈峤裤兜里拿出手机。她要替沈峤拔掉心里那根刺。
离开沈峤的唇瓣,她按下了接听键,“我是馥安妮。”
听见她淡漠的声音,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愣了一会,过了几秒后才回过神,“安妮妹妹,是阿峤不愿意再接我电话了吗?”
“是我不想让他接。”
何俊有些意外,但此时此刻,或许馥安妮接电话更好,因为他知道,沈峤会听她的劝。“安妮妹妹,阿峤他愿意听你的话,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别再对付季家。”
馥安妮怔了怔,沈峤只对付了季家?所以他是……
叮,电梯门打开。
她紧扣着沈峤的手指,跟他同步往办公室走。
听见电话那头的请求,她斩钉截铁的拒绝,“不可以。”
何俊没想到馥安妮拒绝得如此决绝,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安妮妹妹,你都能帮何卉说话,你就再帮帮我,好不好?”
已经是午休时间,馥安妮压低说话的音量,即便如此,也掩不住她声音里的怒气,“替何卉说话是因为何卉对付的人是我,我有立场。但是现在,被你们背叛的人是沈峤,我没有资格劝他放过任何人。受伤害的是他,他怎么做都是应该的。”
推门进了办公室,馥安妮径直往休息室里走,对着电话里的人继续怒斥,“何俊,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为什么沈峤只对付季家没对付你何家?他在给你机会去帮姓季的,你自己闯的祸,你自己收拾烂摊子。沈峤对你仁至义尽了。如果你还有半点良心,不,你要是还算个人,就不要再骚扰他。”
馥安妮气得直接挂了电话,下意识的想拉黑何俊的电话,指尖触及时又犹豫了。十年光阴,去还是留,就让他自己做决定吧。
她放下手机,目光所及,没看见沈峤在房里,转身想到外面去找,发现他倚在房门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深邃的眸底是一片看不透的浓隽墨色。
“怎么了?”
馥安妮很少看见他这样的阴郁情绪,走上前,纤细白净的手臂环着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胸膛上,仰头看着他。
他眼角猩红,胸膛起伏比平常激烈,明显在克制情绪。
馥安妮以为他还在因为何俊的事生气,“我帮你骂他了,要是还不解气,我就帮你揍他好不好?你别不高兴了。”
她心疼得想要安抚他,她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瓣。
她温柔又小心翼翼的探索,生怕他会碎掉似的。
沈峤越来越不能控制心底深处的恐惧。
他抱起馥安妮压在床上,近乎疯狂的索要。
情到深处时,他抱紧她哀求,“不要再离开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了!”
馥安妮承受着他极致的掠夺,理智早已经溃不成军,紧紧的攀着他脖子,在情潮飘荡中起起伏伏,她没听见他用了一个“再”字,只是在每一个瞬间回应着他,“好……”
落地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天,乌云黑压压的盖过整个城市,一阵狂风过后,暴雨如约而至,汹涌的拍打在玻璃上。
遮天蔽日,久久没有停歇。
……
昏天暗的激烈纠缠过后,沈峤逐渐恢复了理智。
怀里的人儿已经熟睡,濡湿的眼睫毛上还沾着泪珠,透着楚楚可怜的娇弱。她脸颊上的红粉还没褪去,被汗浸湿的发丝贴在额头上,他曲指替她别去凌乱的发丝。熟睡的人儿在他怀里动了一下,寻着他的胸膛挨过去。
沈峤很后怕,怕她听清楚他说的那句话,怕她会对过去的记忆起疑心。
他心爱的妻子毫无保留的爱着自己。她了解自己的为人,又理解自己的做法。他被她信任着,被她宠着、护着,他幸福得不能名状。
可是欲壑难填,一旦拥有,更怕失去。
一直被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不受控制的决堤而出。他害怕她会再次忘记他,害怕她会再次离开他。他已经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