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跪拜行礼声中,仝夫人直接瘫软在地。
皇帝带着尤许还有宫人,大步走入花厅。在路过仝夫人时,停下了脚步:“仝夫人消息如此灵通,仝大人可知晓?”
仝夫人身子微颤,连声求饶。
贵妃起身,将皇帝迎到了主位。仝夫人依旧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尤许看向一旁的钟惜夕,二人相视一笑。此时见她安然无恙,尤许才算真正放下心来。
本来他在御书房与皇帝商议赚银子的事情,皇帝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便提议到赏花会上看看。
没想到他没看到有人为难钟惜夕,倒是让皇帝看到有人在为难公主。
皇帝冷眼看着地上的仝夫人,沉声道:“朕都不知自己何时有过为三公主赐婚的打算,仝夫人倒是能掐会算的很!如此胡言,让朕的公主如何自处?”
仝夫人身子抖的更厉害了,吓的一声都不敢吭。
慕容云烟有些感动,自家父皇这是在为自己撑腰。
正当仝夫人六神无主之际,四公主慕容云琪扶着太后走了进来。
“皇帝,缘何让你表嫂跪在地上?”太后看了一眼地上的仝夫人,面上有些挂不住。
这可是她仝家人,皇帝当着这么多贵夫人的面让仝家人下不来台,那可是在打她这个太后的脸面。
“母后,仝夫人随意揣度圣意,刻意诋毁公主名声,朕没有治她的罪已经是看在她是仝家人的面子上了!”
“许是吃了些酒,说了几句醉话罢了,皇帝何至于揪着不放?”太后满脸的不高兴。
在她的心中,先皇是因为宠爱她才立了她生的儿子做太子。别人可能是母凭子贵,可太后觉得在她这里是子凭母贵。
所以自从皇帝登基后,她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有时在大臣面前居然也丝毫不顾及皇帝的面子。
皇帝脸色微冷,心底更冷。
“密探收集了不少仝家这些年鱼肉百姓、欺压同僚的罪证,朕本来想着看在已逝老国公的面子饶了他们。如今看来若再坐视不理,恐养大了他们的胃口,届时这大云的江山他们都敢染指一二了!”
太后不可置信的看向皇帝。众夫人小姐头都不敢抬,个个装聋作哑。皇帝当着她们的面说出这些,那可就是不想轻易掲过了。
依着这位太后的性子,仝家若真有个什么,还不得迁怒今日在场的所有人?
“都散了吧!”良久后,皇帝淡淡出声。众人如蒙大赦,匆匆离开了皇宫。
回府的马车里。
钟惜夕有些担忧道:“三公主会不会受牵连?”
尤许低头对上钟惜夕担忧的双眼,好笑的点点她的鼻尖:“之后的事情就不是外人能插手的了。”
钟惜夕低声嘟囔道:“太后…”
尤许轻声道:“低估了皇权,也高估了圣上对所谓孝道的在意程度。”
钟惜夕知道皇家之事不能妄议,于是便问:“夫君怎么会一直待在宫中?”她只以为尤许将她送到宫外便离开了。
“还不是因为担忧娘子,所以便找了些借口入宫求见了圣上。”
钟惜夕将赏花宴发生的事情,都仔细讲给了尤许听。
听到仝夫人提起什么赐婚的事情,尤许问道:“娘子就不吃醋吗?”居然还担忧三公主会被罚。
钟惜夕歪着脑袋,笑看着尤许:“三公主虽然语气冷冷的,可都是在真心的提点于我。而且,提起夫君时,三公主并未有什么多余的神情,反而是有些…”嫌弃。
想到四公主那迷惑的行为,钟惜夕皱眉道:“明明今日是初见四公主,为何她…?”
尤许思索片刻说道:“娘子可以认为是,有些人天生便心肠如墨!只要别人不好,她便觉得开心。”尤许猜测,四公主便是这样的人,无所谓得罪与否,她平等的讨厌任何人!对每个人都充满了恶意。
谁都不清楚众人离开后,宫中又发生了何事。可第二日早朝时,皇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查办了仝家几个舅舅。
紧接着便有官员陆续弹劾了仝家。所谓墙倒众人推,仝家几乎是一夜之间便没落了。
听说太后被仝家的所作所为气的不轻,病倒了。身子好些之后便自己住到了先帝当时为其建造的行宫内。
四公主感念太后平日的宠爱,“自愿”陪着太后去了。
伴君如伴虎,一朝不慎便会坠落地狱。
…
盛启三十八年。
年逾四旬的尤丞相,陪着皇帝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繁华依旧的京城,皇帝笑道:“朕做到了让大多数的百姓吃饱穿暖、外族不敢进犯!尤爱卿,朕老了,可你还能帮着朕的大云赚二十年的银子,你可不许提前撂挑子。”
听皇帝这般说,尤许明白他这是有提前退位的意思了。
尤许直白的问道:“您就不怕微臣以权谋私?”
皇帝翻了个白眼儿:“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早就想辞官带着你那夫人云游去。朕的大云,朕都还没看过,你倒是想的美!”
或许换个人,皇帝会疑心他权力过大会生出什么其他的心思来,可君臣二十多年的相处,尤许的为人皇帝也看的透透的。
除了他那妻儿,其他的他还真不在乎。什么权利、银钱,估计在尤许眼中,连妻儿的一日三餐重要都比不上。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可尤丞相却是个例外。皇帝退位,太子继位,尤丞相还做着他的丞相不说,还被加封了太子太傅。
…
钟惜夕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摸着鬓角冒出的白发唉声叹气。
“老了~,日子过得可真快!”
尤许安慰道:“娘子一点也不老,还是为夫初见时的模样。”
钟惜夕问道:“夫君说的初见,是在父亲的书院还是高中回乡时,在公婆的坟前?”
尤许身子一僵,试探道:“娘子知道?”
钟惜夕:“之前年少并没有想那么多,活的久了便想明白了很多事情。”说罢看向尤许问道:“夫君,你到底是谁?”
尤许将人揽入怀中:“为夫还是尤许,真正的尤许!”
“好,我信夫君!”
钟惜夕点头,轻轻环上尤许的腰身,一如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