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在考虑幽灵分子来源,而秦非而已经到了泽川。
他到泽川后,就直接去了海岸,他想,在现场也许能发现什么。但沿岸挺长一段距离,顺着找不是不行,先选定目标再找,可能会节省时间。
他从新闻报道和网友上传的泽川灾后照片中,找到了几块看起来相对严重的区域,然后发帖问网友,是否知道具体区域。
网友回帖很积极,说那几个地方分别是两个码头和明义分子生物学实验室。
他觉得码头和实验室都可能有问题,两个地方都可能存在幽灵分子,但相对而言,实验室的可能性较大。
根据他查阅的资料,目前有记载可查的未洲历史上,并未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说明,幽灵分子应该不太可能是大量自然存在的东西,同时,也不太可能是能随意接触到的东西。
简单分析后,他还是觉得实验室有幽灵分子的可能性更大。
然而,事情没有想象中顺利。
他去到受波及的实验室所在地时才发现,因为实验室地基发生沉降,现场早已经被封锁,暂时是不允许进去的。
秦非而知道,这也是为了保护大家,防止有人误闯。
同时,可以推测,里面剩余的实验耗材等物,应该也已经被收走了,他即使冒着违规的风险进去实验室大楼,十有八九也是白去。
于是,他顺着实验室走了一圈,发现实验室略朝海岸倾斜,如果实验药品泄露,很可能顺着海岸一侧滚出去。
那是谁发现并把幽灵分子带回去的?
他觉得不太可能是官方的人。
一来,不管是哪个部门的人来处理现场,通常都不太可能直接把东西带走并传播出去。
二来,即使带走也会征得实验室负责人同意,实验室应该有完善的入库出库记录,库存要是少了,实验室应该是知道的。
现在出了这么大问题,官方可能早就想到找实验室的人了解情况。
实验室的人知道少了的东西有问题,还秘而不报的可能性有多大?
有可能有人想隐瞒,但所有人一起隐瞒的可能性不大,肯定有人不想担责。
另外,崆州的周围几个市出现的类似病患更多,说明,幽灵分子的源头在崆州的可能性更大。
泽川的幽灵分子,会不会是从崆州顺着海水运动漂流过来的?
如果是的话,谁得到这些幽灵分子的可能性最大?
渔民、码头工作人员、来海边散步的人……
范围还是很广。
秦非而来到海边,优先去找了渔民,果然有收获。
“叔叔,我想问问,做渔民,容易生病不?”
秦非而不敢问得太直接,毕竟,幽灵分子一事还没对外公布。
他问的是个中年男子,男子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出海的。
他上下打量了秦非而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小伙子!干我们渔民这一行,起早贪黑,有时候出海,一去就是好几天,在船上吃不好也睡不好,当然容易生病啊!”
“看你年纪不大,还在上学吧?可要好好念书,以后干个轻松点的工作,别想着干渔民!”
秦非而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头:“叔叔,我看你身体挺棒啊?意思你也老生病啊?”
渔民大哥瞪了秦非而一眼:“小伙子咋说话呢?你叔叔我身体好着呢!”
“那你怎么说容易生病呢?莫非你诓我,怕我抢你的活?”秦非而想了想,只能想出这么一句激他。
“就你这细皮嫩肉的,干不了这个!谁怕你抢活?!”渔民大哥果真经不起激将,他压低声音和秦非而说道,“我有个老伙伴,前几天死啦……就因为一场病,没抢救过来……”
“直接病死了?什么时候?”
“我想想……地震后,对!地震后没几天就病死了……”渔民大哥边说边叹气。
“真惨啊……”秦非而深吸了口气,虽然没见过渔民大哥死去的老伙伴,但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
“说来也怪,他一家都死了……”渔民大哥又感叹了一句。
“一家人都是因为打渔生病吗?”秦非而问出去都知道不可能。
“怎么可能?他家小卢只是个小学生,打什么渔……海都没出过……”
渔民大哥的老伙伴就是老卢,秦非而根据渔民大哥指的方向,去了老卢家那一片。
那是一片老旧小区,房子间过道窄,房子也普遍不高。
秦非而没走进去多远,就感受了一阵肃穆——很多人家的门上都贴着一个“奠”字,这在泽川是家里有人去世,家人正在服丧的意思。
“请问,你知道卢小小家在什么地方吗?”
秦非而一路敲开了好几家的门,问了好几个人,都没结果。
“卢小小?唉……你是他什么人啊?”又敲了一户人家的门,开门的是个女人,她边说边叹气,看来应该是认识卢小小。
“我……是他远房哥哥……”眼见有人知道,秦非而只得撒谎先混过去。
“进来坐吧。我正好拿个东西给你。”女人把门打开,秦非而看了一眼,觉得应该没什么危险,就进去了。
“这是?”女人从房间里出来,手上拿了一个透明的瓶子。
秦非而对这种瓶子很熟悉,这是实验室专用的密封瓶。
原来,女人有个儿子,和卢小小一个班。
有天早上上学时,卢小小带了这个瓶子去学校,课间休息,他就拿出来玩,说是自己爸爸送给自己的礼物,里面的东西可珍贵了,有钱都买不到。
大概是小孩子的炫耀心理,卢小小把瓶子高高举起,在同学面前晃了一圈,有同学想看,卢小小却骄傲地收了起来。
女人的儿子比较顽皮,平时和卢小小不太合得来,两人之间小打小闹是经常有的,但因为都还是小孩子,大人都只觉得是玩闹,便没管。
女人也没想到,自己儿子会把卢小小的东西给抢了……
“听说,那天卢小小为了追我儿子抢回瓶子,还摔了一跤……唉……”
“当天晚上,我儿子做着作业就睡着了,我翻他书包找作业记录时,发现了这个瓶子,我看这就不是一个玩具,便追问来历,儿子和我说了过程……”
“我和他说,让他第二天把东西还给卢小小。然而,儿子第二天回来说,卢小小住院了,等过几天再还给他……”
“再之后,卢小小就在医院去世了……瓶子就一直留在我这里……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正好你来了,你带走吧……”
秦非而也不推辞,收了瓶子继续往小区里走。
之后,他又问到了更多有用的消息。
老卢去打渔那天,和另外两个老伙计一起上的船。他们一起捞到的瓶子,因为没见过,三个人都想要,于是,一人分了几个。
“那天和老刘吃饭,他喝了两口,就说了几句,说分不匀,他主动少要了一个。”
之后,秦非而找到老刘。
“碎了一个,怕被媳妇骂,我立马扫到了马桶里,给冲走了。”
老刘把剩下的都拿到了秦非而面前。
“你要是想要的话,我便宜卖给你。”老刘爽快地说道。
秦非而也能理解,这也算是他们打渔的“战利品”。
之后,秦非而问了价格,咬咬牙用自己的生活费买了。
虽然,里面不一定是幽灵分子,但万一是呢?
“你们是三个人一起出海,你能不能联系一下你的伙伴,他们手里的,我也想要。”
秦非而把钱给老刘之后,才开口问道。
老刘却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这个忙,我帮不上了……”
原来,除了老卢,另外一位老范,也死了……
老范家住得远,秦非而去了那一片,问了一些人,就带着密封瓶回了祥乐。
“老师,我找到了一些东西。”他回到祥乐大学已经是晚上,却迫不及待给向筱打电话。
二十分钟后,向筱就赶到了实验室。
她告知秦非而先保密,自己会对密封瓶里的液体做分析。
“老师,我想一起去。”秦非而知道这可能很危险,但还是觉得不能让老师一个人做分析。
“秦非而,你是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是吧?!这么危险的事,非凑上来做什么?”
向筱看着秦非而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老师,正是因为危险,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做。”秦非而当然知道老师是担心他,“老师,相信我,肯定有能用得上我的地方……”
“况且,我已经去了现场,要感染早感染了。老师,我和你说过,我从小到大,身体一直很好的!”
秦非而见向筱依旧犹豫,又说了一遍当时向筱答应他去找幽灵分子的理由。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没让你做的,你千万不能做。明白吗?”
向筱看拗不过,于是带着秦非而进了实验室。
实验室的分析仪器应有尽有,两人做好防护措施后,把密封瓶放到了仪器里。
打开密封瓶瓶盖,提取适量液体,分成多份,同时做多种分析,一体化仪器都能自动完成。
两人只需等基础分析出来,再进行仪器不能完成的部分即可。
等待出结果的时间,秦非而问向筱:“老师,你肯定带过很多出色的学生吧?”
向筱点了点头:“自然!咱们祥大优秀的学生多!”
秦非而有点不自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试探道:“听说,你带过一个很优秀的学姐……”
向筱看秦非而的神色,盯着他打量了两圈,直白问道:“才几岁呢,就学会拐弯抹角了?想了解谁就直说,你们这个年龄的心事,不就那点?”
秦非而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向筱。
向筱笑着打趣他:“喜欢姐姐啊?挺好,哪个姐姐?”
秦非而两只手快扭成麻花时,终于用气声说:“周……周轻帆……姐姐……”
向筱拍了拍秦非而的肩膀:“轻帆姐姐很优秀,你还得多努力!”
秦非而立即站直严肃“报告”:“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