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含恨差点晕过去的罗睺,牧语只感觉良心稍微有点痛,他嘴角抽了抽,说实话,他这回真的不是故意的。
大家都是男人,都知道怎么下手疼,他就是再缺德,也不能往要害中的要害下刀子啊。
所有说,意外,完全是意外。
虽然以罗睺的自愈能力,这点小伤在顷刻间就好了,但剧烈的疼痛让他在一瞬间确确实实地体会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觉。
罗睺这时候痛的根本说不出话,只是怨毒地瞪着牧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牧语尴尬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又看了看刀锋上的血迹,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来缓解气氛。
直到——
“龙师大人,你看他的伤。”一位持明侍卫忽然指着罗睺,惊奇地道,“他的伤自动恢复了!”
此言一出,仿佛一道惊雷在龙师耳边炸响。
罗睺既然痊愈了,那岂不是说明他才是真正的丰饶之子?那牧语其实才是那个假的?
他被这个假货骗得团团转?甚至还让他往罗睺的要害上捅了一刀?
“等等。”
就在龙师要下令将这个假货乱刀砍死之际,只见牧语看了眼罗睺,不屑地道,“拜托你们搞清楚,这才捅了个小口子而已,就算痊愈了又能说明什么?”
“要我说,要是真想下定论,这点小伤根本说明不了什么,除非来点正常人受不了的伤势。”牧语不依不饶地道,“就比如把脑袋砍下来什么的。”
“你当我傻?”龙师冷冷地道,“怎么?刚刚是你说你要捅的,现在又因为发现自己要败露了又矢口否认这个结果?”
“切?”牧语嗤笑一声,“怎么?就那么一小道口子愈合了你就认了?再说谁不会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情?你看他刚刚说要展现丰饶的力量,他展示出来了?”
“再说,你看看他那疼的样子,真正的丰饶之子,能有他这么丢脸?”
“现在顶多是双方都有失误的情况,这算不了什么。”牧语冷静地道。
龙师一时无言以对,不得不承认牧语说的不错,况且他之前一直都认为牧语才是自己要找的内应,如果现在就这么承认罗睺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那就等于说自己此前的一切判断都是错误的。
而且他还要承认自己害的罗睺被捅了一刀。
龙师不相信是自己错了。
“牧语,咳咳咳,你特么的放屁!”听到牧语的话,罗睺几乎是有些崩溃地大喊道,“要是这都没法证明我的身份的话,那你捅我的意义是什么?你特么就是故意的!”
“你怎么不捅你自己?”
罗睺大喊提醒了龙师,后者认同地点了点头,“他说的没错,既然都要证明自己的身份,你也应该向我证明一下。”
“毕竟这样来说,这才公平,对吗?”
牧语心里一慌,但表面上依旧维持着唯我独尊的表情,“怎么?你还想捅我?”
“让你捅一下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这后果···你担的住吗?”
龙师闻言,神色如常,“呵,要是认错了人,这后果我更是担不住。”
牧语心中暗道一声不妙,看样子龙师这下要玩真的了,到了这个关头,他要是再拒绝,恐怕会真正地引起龙师的疑心了。
虽然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已经可以让景元冲进来收网了,但···如果能一直隐藏下去,很有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怎么办?牧语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他大脑飞速运转,然后眼神一亮。
对啊!他怎么忘了自己还有个杀手锏没用?
一旁的罗睺见到这一幕,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我来帮你捅,让我来···”
砰!
牧语一脚给他踹了回去,“你什么档次,我用得着让你来帮我捅?”
说完,他看了眼手里还带有血迹的佩刀,嘴角抽了抽,“给我换一把刀,我嫌这边刀脏。”
龙师点了点头,对着一边的侍卫示意了一下,后者立即将自己的佩刀递了过去。
牧语一把抓过,随手将刀鞘扔了出去,毫不犹豫地对准了自己。
一旁的飞霄见到这一幕,美眸微眯,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只要牧语在最后关头发难,那她就会立即配合跟上动手,区区十几个持明侍卫,她还没有放在眼里。
当初步离人六万大军都没有吓退她,这里的情形与当时相比不过尔尔,根本不够看。
她虽然比不上专门的策士那般聪慧,但也是身经百战的沙场老兵,自然能意识到眼下的情况有多么重要。
监控室内,当看到牧语被迫举刀对着自己的时候,符玄的心几乎都提到嗓子眼了,这家伙不会真的打算当场给自己来一刀吧?
景元手持对讲机,只要他一声令下,早已安排好的云骑便会一拥而入将所有人拿下,只不过届时必定会彻底激怒罗睺,只是不知道这所谓的“丰饶之子”是否达到了令使级别,如果是,那么一个丰饶令使在火力全开之下,毁掉半个仙舟根本没有半点问题。
哪怕他同样是令使,也没有把握将破坏控制在一定范围内,要达成这一点,起码还需要另一位令使前来与他配合。
但如今参战的其他三位将军中,距离最近的伏波将军也需要至少半天的时间才能赶过来,如果牧语能再多拖延一段时间自然是更好,如果不能,那他也必须出手了。
牧语以身涉险为他提供的这条情报实在是太过重要了,如果放任罗睺与龙师成功对接,到时候哪怕人手足够了,也很难再从茫茫人海中找到这两个人了。
所以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必须保证牧语的安全。
所以,如果牧语能合理地给出解释,继续隐藏下去,就能给罗睺制造一个自己还没有暴露的假象,让他即便再恼怒,也会因为“隐藏身份”这一主要任务而有所顾忌。
“看你的了,牧语。”景元喃喃道,随时准备出手控制场面。
···
而在休息室内,眼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刀锋不断逼近牧语的胸口,罗睺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一抹快意的笑容。
没错,就是这样,罗睺清楚牧语并不是丰饶之子,不存在与他一般恐怖的自愈能力,这一刀下去,甚至都不需要他动手,牧语就会死在自己的逞强之下。
让你就这么死了,真是太便宜你了!罗睺这样想到。
然而,还不待他享受大仇得报的快感时,牧语却忽然停下手上的动作,清了清嗓子,悠悠地道,“各位,请‘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