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张朝先的语气平静的让孔林震有一瞬间有师傅也修炼了冰属性功法的错觉。
上次有类似的“不上课”情况，他可算是好好的教训了自己一顿，这次如此反常倒是让孔林震觉得有些背脊发凉。
“师傅我错了！但徒弟真的没有落下功课啊！只是太过匆忙所以没有通知师傅您！”孔林震双手护在身前不停摇晃地解释着，甚至语速过快还打结了两下，张朝先扭头看了看桌子，杯子里的茶水已经凉了，他也没有丝毫想要举起喝水的准备，他看着那不大的小圆圈倒映出自己整个面庞，若有所思。
“孔林震啊，你说，现在要是没有这茶杯，这水会怎么样呢？”
“会流散落一地啊。”孔林震有点对老师没由来的问题散落一地，可是他才说完，茶杯便掀向孔林震，孔林震本能地想要用罡气护在身上，但张朝先已经虚手一握，将那杯茶水凝在空中，语气颇为苦涩地说道。
“这样不就动不了吗？”
孔林震很想说师傅这是犯规，而其一声叹息，让孔林震完全收回了这念头，转而疑惑，“这是遭遇什么事了？”
迟疑了片刻，几次犹豫之后，孔林震还是忍不住问道：“师傅这是什么意思？”
樊仁比他抢先猜测到：“估摸是有关你，但是你又自己帮不上忙的呗。你这老师可是对你很上心的。”
“没什么，这样也好。”他自顾自地说了两句，随即一转话锋，问道：“你来自天岭峰对吧？宋颜玉也是个好姑娘啊，她倒是很有天赋，可惜单纯了些。这两年权当和当初骗她的一样权当让她历练吧，希望她有所成长了。”
“这些天你去见谁了？”张朝先有些突兀地摸了摸孔林震的脑袋，爱惜的眼神让孔林震想起了父亲。
“他好歹也是外院院长啊，这会和谁结仇啊，我师傅也不像是个小心眼。”孔林震迟疑了片刻。
“想啥呢？他甚至不是内院的，而且你这个世界，实力为尊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这，要是宗主下令，再大的苦，你师父也要闷声咽下去。”樊仁哼哼了两声，不禁为孔林震的幼稚依旧感到无奈。
“这些天，我原本是自己修炼雷法的，但是遇到了谢雨，然后我借她之便和她一起去罡风洞精进剑术了。”孔林震还是跳过了很多细节，尤其是有关于樊仁的相关的，他自然是不会说。
见孔林震都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张朝先正想要他没必要如此，可是谢雨这个名字让他又迟疑了起来，皱着眉头将水又接到了茶杯之中，后退了几步坐到椅子上，甚至没用罡气热一下便两口喝完，孔林震连忙跨步两下，赶紧倒满热茶，冒着白色气体的热水倒满时，孔林震还想问是否过烫了，张朝先便又举起到了嘴巴。
“好事。”茶水就在嘴边，张朝先并没有喝下，而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一样，跟孔林震结论性地宣布，虽然脸色还没表露出喜悦，但是孔林震也是觉得事情好像出现了转机，即便不知道自己所说哪一环导致了这种转变，但是师傅心情有了改观，那就是好事。
“师傅，您认识我分宗时候的宗主宋颜玉？”
张朝先没有放下茶杯，语气比最开始轻松很多，“是啊，那是个很不错的小姑娘，当时在我这的时候，我记得她表现的很热情很乐于助人，不过你也知道她也修炼了冰属性功法。冰属性是坎即五行之水的变体，它的威力正常要大些，不过也有些弊端。你知道吗？”
说着投入了一个询问的眼神，而得到的也是孔林震肯定的答复，张朝先没有深究，而是继续说道。
“所以我就让她延缓修炼速度，交涉申请后让其去了分宗当宗主，权当试炼。怎么样？你和她在分宗的时候熟络吗？她有成长了吗？”
“原来她在师傅心中是这样的吗？”孔林震回想起其有过的几次偏袒田青的行为，心中还是不舒服。
好似读出了孔林震心中所想，樊仁有意无意地填补道：“她身边应该和你张师傅一样，有蒋涛飞一样的人，有时候简直不是理念不同，感觉是硬挑刺了。这个感觉你以前也不是没有。”
“不，没什么，她对我很好，她心性想必比您当初认识的成熟了不少。”孔林震行了一礼回答道，紧接继续询问自己真正想问的。“不过我并不是想要打探宋颜玉宗主的事情，我想请问一下，您对天岭峰分宗的悬赏殿负责人和琅琊阁负责人熟悉吗？”
“你连姓氏都不告诉我，我怎么告诉你我熟不熟悉呢？”张朝先也是干笑一声，心想着自己这个徒弟应该不是谨慎而是出于害羞而已，而且如果他对自己这个师傅还如此谨慎，倒不能说是他的过错而是自己的过错了，还没能让他对自己放下警惕。
“一位姓袁，一位姓风。”孔林震停顿了一会最终说道。
然而张朝先的脸色迟疑了一下，“当初我所知的名单的里面，没有这两个姓氏。但毕竟这并非我管辖，可能他们后面有人员变动，如果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为师会尽可能的帮你的。”
“后期的人员变动？那当时的三长老王怀贵是否也是呢？”于是孔林震向师傅问出了王怀贵的事情，师傅的答案却是平淡很多。
“王怀贵啊，名单的确没有，但是他虽然比我小些岁数，我没记错的话，他原先一直都是后勤的，一直都连外院都考核没进入，不过他对蒋涛飞的崇拜和讨好倒是众人皆知，那个分宗的时候过后想必是他为了讨好蒋涛飞过去了吧，他，估计不会有什么作为的。”见孔林震没有进一步的问题了，于是张朝先喝下了手中的茶水。随即便喷了出来。
“怎么这么烫？”他吐着舌头抱怨道，原先僵硬的气氛也随之一同破开，师徒二人相视一笑，张朝先笑骂道：“有你这么欺师的？还不快给我泡两杯上好的茶水！”
还没反应过来两杯的意思，张朝先便指明了地方，“那三百年的金柳翠在那柜子拉开以后的暗格里面，拿的时候小心点。”
孔林震一边按着指示寻找着茶叶，一边听张朝先解释道：“那盒子可也是宝贝，我那可是三百年的金柳翠啊，我前些年历练的时候，机缘巧合下才得到了三斤啊，那玩意可是金贵的很，一边的办法还没法一直保持它的新鲜。要是下次，天宝阁在我们附近举办，他们有类似的东西就好了。”
随着孔林震吹散上面一层灰尘，一番擦拭之后，黑色木盒的光泽再次显现，拿到张朝先身前，虽然张师傅并没有隐蔽，但是孔林震很礼貌地回避了其打开过程，听到其重新合上的声音时才回过身，重新放了回去，再回去时，已是两杯热茶摆好。
见老师摊手赐座，孔林震这才明白两杯的意思，连忙辞让道：“承蒙师傅错爱，但这不是孔林震所应受的，徒儿还是喝喝寻常茶水即可。”
“我好不容易心情好点，最近事情麻烦的很，怎么？你准备扰我兴致？”
“那就多谢师傅了。”孔林震其实也是口嫌体正直，他心中还是很好奇这茶叶会是何样，但是如果师傅不赐杯，他也能劝服自己不被失落的心情影响太久。
“毕竟你也是我徒弟嘛。”
只见那茶杯之中安静地躺着几条如同柳叶一般细长的叶子，但是它们并没有泛着金光，而是茶水，原本清澈透明的泉水此刻呈现出一种透明的金黄色，散发着清淡却醉心的清香，眼前好似不是一杯积淀良久的茶水而是一杯陈年的佳酿。
“啊，也对，那个王怀贵虽然看上去比我年老些，但是也是因为境界问题，年龄上修仙之人越后面越不计量，毕竟那没什么实质意义了，与其记住自己多少岁，不如必要的时候测一下骨骼，那个没有更替，比你记着要清楚。言归正传，你的确应该不认识王怀贵，但是我没记错的话，好像和田青还有你是一个地方过来的，他应该属于你上一辈上上辈左右吧。”
孔林震没有当回事，毕竟这信息看上去有些无关紧要，倒是对这金柳翠有些醉心，更关键的是这茶水罡气醇厚却不外散，孔林震隐约之中感觉自己有突破的迹象。
“顺水人情吗？要是有亲戚关系亦或者利益关系的话，倒是可以解释当初新手比试三长老的对田青的反应了。”煞力得到宣泄的樊仁精力十分旺盛，忍不住也和孔林震一样，想出不少没有经过论证的信息延伸。不过这些只能满足他过度的想象力而已，如果这件事实际上对自己亦或者孔林震没有影响，那他根本没有理由去搭理。
“那个引雷阵我还可以借用吗？”孔林震良久之后问道，还在津津有味品尝茶水的张朝先自然是惊讶，他可以感觉到孔林震目前罡气雄浑几近突破，虽说如果带他过去可以借修炼的契机来，可是这样的话走火入魔的几率也是更大。
也不知道你这小子又要给我带来什么惊喜？不过，我还是不希望我的学员冒险。张朝先想着便摇了摇头拒绝：“你先不要着急，你自己也清楚自己临近突破了，我先助你突破也不迟。”
话在理，孔林震也不好拒绝，毕竟现在的自己也的确不需要铤而走险，也就应允下来。
“对了，你知道你住的那座山出现了地形破坏吗？很像符箓的爆炸破坏，亦或者火属性的爆破之类的伤害。你下次注意点附近啊。”张朝先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心虚的孔林震也只是连连答应，却不料张朝先下一句却让他感动异常。
“那引雷阵负责的前辈时不时也自己修炼，不过他不修炼了就喝酒，也不和其他交流。那地方时常都有焦黑土地没人处理，不过也正常没人去，几乎没有长留的。你说他气人不气人，也不来看看我这个老供酒的老伙计，真没人情。”张朝先随便的语气听不出半点随意，满满地刻意。
孔林震不得不承认雷骨夔皮憾魔图修炼黑雷神体的速度更快，不过那对地形的破坏过于明显，在宗门之中不出几日肯定就会引起注意，迟早会将怀疑转移到少数且进步最飞速的雷系功法修炼者身上。
看似无意拉扯的话题，明显是给孔林震指明了问题与道路。
“你要是想知道你师父刚才被啥困扰着，不如自己去打听，顺带衡量下你自己的水准能不能牵扯这种事。当然，你可别直肠子去问。”樊仁咂吧咂吧嘴问道，如果条件允许，他也想尝尝那茶叶的味道。
自己那个那个世界，东西都是被人赋予意义，但是这里可是修仙的地方，这茶指不定就能涨个修为，“完全不是为了尝尝是什么味！”
孔林震尝试性地反问了樊仁，借“原来修炼之人也可以有隐世的余地，而不是一直搅在修炼之中”为由，尝试去套话的想法。樊仁忍不住噗呲笑了一声，答案不言而喻，恐怕到时候孔林震都可能内裤都能被套透。
“算了，你现在赶紧变强，这就是最简单最好的方法。想要保护自己在意的人，站在他们身旁甚至作为他们的保护伞都比你现在好，你现在是站在别人为你提供的绿荫下成长，那就不要让他失望。”
“至于消息的事情，我有空帮你留心一下。当然，这个事情会让你也全程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