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威的眼睛眯了起来，他从李浩的神色中察觉到一丝不安，但他没有急于打断，反而继续低声问道：“奇怪的人？”
李浩稍微抬起头，目光略显迷茫：“我也不能完全确定，只是看见夜晚有人在交换什么东西……”
他顿了顿，眼神更加复杂：“他们穿着奇怪……而且有时候，摊位上会摆放一些看起来不属于这个地方的东西。”
街头的喧嚣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阴影。
李栋和他的队员们靠在一栋废弃的建筑后面，夜风夹带着废土的气息，吹得窗框嘎吱作响。
时不时可以看到一两只流浪狗穿过街道，仿佛它们才是这个地方真正的主人，身边的队员，他们的脸庞被火堆的微弱光亮照得有些模糊，而火堆旁，几个破衣烂衫的流浪汉正在围坐取暖。
火焰跳跃的光影在他们脸上投下了斑驳的阴影，仿佛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也在此时此刻被点燃。
李栋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香烟的包装虽然已经有些破旧，角落的纸张有些卷曲，但依旧能看出这款香烟上蓉川的标志，递给身边的队员，队员接过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低头点上烟，吸了一口，吐出一圈烟雾，眉头微微放松了些。
火堆旁一名中年流浪汉突然咳了一声，声音沙哑、粗糙，像是从一个破旧的管道里传出来的。
他带着些许讽刺的笑意看着李栋，笑声响亮却又有些干涩：“嘿！你们这些外地人，抽的可真是高级货啊。”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某种不易察觉的玩味，尽管话语轻松，但眉眼间却透露出无奈的生活痕迹。
周围围坐的几名流浪汉听见这话，也忍不住哄堂大笑。笑声在这片寂静的废墟中回荡，像是在这空荡的小镇上，一道突如其来的回音。
他们的笑声显得刺耳，却又带着几分苦涩的轻松，仿佛是多年磨砺出来的麻木。夜晚的冷风透过破碎的墙缝吹来，带着一股寒意，但这些流浪汉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份冷寂与荒凉。
李栋轻轻笑了笑，回应道：“外地人？我们只是过路的。”他的语气轻松，似乎并不在意这突如其来的调侃，但眼神却依然警觉地扫视着四周。
他没有理会那名流浪汉的打趣，而是从香烟包里又掏出了几支，分给了火堆旁的几人。几名流浪汉接过香烟，眼神中不由自主地透出一丝感激，嘴里喃喃地说着：“谢谢，外地人真大方。”
李栋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继续静静地站在火堆旁，感受着四周的气氛。
一名年约四十左右的流浪汉靠近了李栋，皱巴巴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但那双眼睛却透露出某种复杂的情绪。
他望着火堆，语气低沉：“这地方啊，以前还挺正常的。”
李栋挑了挑眉，他吸了口烟，吐出一阵烟雾，“这小镇上，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正常的地方。”
流浪汉看了一眼四周，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那些聚集在火堆旁的同伴，似乎想确认是否有其他人在听。
然后他再次低声说道：“很久以前摊位上还有不少帮手学徒，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人啊，一个接一个的都消失了。”
李栋转过头，望向他，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并没有打断流浪汉，而是静静地听着。
“世界已经变了样。”他说，眼睛望向远方，仿佛那片看似宁静的夜色就是他心头的映像。
“有时候，”流浪汉继续，语气更低沉了一些，像是吞下了某种不愿说出的东西，“我觉得这整个小镇，都被某种东西给控制了。就连这里的空气，似乎都透着一股压抑感。”他的眼神没有焦点，像是陷入了某个回忆的旋涡。
压抑。对，这个词，李栋早些时候在市场里闲逛的时候，也感受到了那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觉自己被困在这座小镇的阴影下，无法挣脱。
“我们这些流浪汉倒是无所谓，生死都看淡了。”流浪汉继续低语，似乎在思考自己曾经的生活，“但你们这些外来人，最好能尽快走，别被卷进来。”
“记住我的话，能走赶紧走。”他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恐惧，““我在末日里走南闯北看清了不少人，我感觉的出来你们不是一般人，但你们千万记得，千万别相信那些摊主的任何一句话。”
流浪汉看着李栋那认真的神情，轻轻叹了口气。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缓缓伸出手，讨要了几根香烟，脸上的表情瞬间松弛了下来。回到火堆旁，任由那温暖的火焰映照在他满是污垢的脸上，眼神却依旧空洞，早已不再关心这些外面的世界。
摊位上的灯光昏黄不清，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霉味，前来进行交易的人陆陆续续地出现。他们的脚步轻缓，穿行在这些低矮、老旧的摊位之间，在和摊主交流的短短的几句话后就完成了交易。
“你想要的货，就在仓库……”摊主的声音低沉，几乎不可闻，像是怕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明白。”中年男子低声回应，眼睛微微扫向四周，确认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对话。“扩大你的供应量，教授那边催的紧，说人还是太少了......”
摊主的眉头微微一挑，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你们再这样做下去，迟早会引起注意的，最近消失的人太多了......真是把这里当成了仓库。”
“我们无非是尽量减少风险，你担心的事，后续会解决的。”
“你倒是挺有信心。那我的抑制剂呢？当初教授把我从尸海中捞回来，可没告诉我后果是这样的。”
男子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巧的瓶子，瓶身微微发光，里面的液体波动得极为微弱。他用手指轻轻按住瓶口，才缓缓将它递到摊主面前，“放心，今晚一切都会正常结束，所有的交易都会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