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寿康宫
月嬷嬷将手中纸张呈到太后面前,轻声说道:“主子,那边回信了。”
太后微微颔首,伸出保养得宜的玉手接过纸条。
她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般将纸条展开。
只见那薄薄的纸上,只写着一个字。
“是。”
见纸条上的字,证实了心中的猜测。太后脸上露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她喃喃道:“呵呵,到底还是本宫负了先帝。”
话音未落,太后的泪水从眼眶中涌出,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站在一旁的月嬷嬷见状,立马安慰道:“主子如今身子刚好一些,切莫再哭了。”
可此时,太后往事种种在脑海中滑过,以往下意识忽视的东西,都仿佛出现在眼前。先帝的样子,太后本就未曾忘过,如今越发清晰。
“我一直都知道他宠着我,可我却也一次又一次次的试探着他的底线。却未曾想到,那个痴傻之人竟然会如此纵容于我,甚至不惜任由我颠覆他们楚家传承已久的皇位……”
太后越说越是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月嬷嬷吓了一跳,立马道:“主子,莫要胡说。”
“傻子,真是个傻子。”情绪过于激动的太后突然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向后倒去。
“娘娘。”红嬷嬷连忙接住太后,心急如焚大声道:“来人,快去请御医!”
随着月嬷嬷的呼喊声响起,寿康宫里一片混乱。不过片刻,又恢复正常,但宫人心中都有些不安。各宫的主子们听闻消息后,纷纷往寿康宫赶来。
昭明帝听闻太后晕倒之后,放下了手中的政事,便急匆匆的过来。
昭明帝刚一踏入寿康宫的正殿,便看到皇后带着嫔妃们已经赶到了寿康宫。
“请皇上安。”
昭明帝:“母后怎么了?”
皇后向前一步道:“太医正在把脉。”
“朕进去看看。”
昭明帝说完,便往里走,皇后也直接跟上。
两人一进到内室,就见几位御医正围在太后床榻旁,为太后把脉。昭明帝神色焦虑的走到近前,:“母后怎么了?”
御医们听到昭明帝的声音,赶忙起身行礼,其中一人恭敬地回答道:“启禀陛下,太后娘娘乃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悲伤过度所致,这才会昏厥过去。”
昭明帝眉头紧皱,满脸疑惑地追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母后会如此悲伤过度?”
月嬷嬷上前一步,拿出一个成了两半的玉葫芦道:“太后娘娘每日都会把玩先帝赏赐的玉葫芦,今儿把玩时,发现玉葫芦竟然是空心的,里面还有先帝亲自刻的字。一看这字,太后便想到了跟先帝的过往,这才……”
昭明帝闻言,从月嬷嬷手中接过那玉葫芦,只见里面刻着两行字:“愿为卿挡世间风雨,只愿卿心无忧愁。”下面还有先帝的名讳。
昭明帝深知先帝生前对太后宠爱有加,但此刻亲眼见到先帝留下的这段情话,方才真正体会到先帝对太后的爱竟是如此深沉浓烈。怪不得太后会因此,激动地昏厥。
昭明帝不知,这种表达爱意的东西,太后那还有两箱子。这还是月嬷嬷情急之下,随意拿的。
此时太后已然清醒。
皇后惊喜道:“母后醒了。”
昭明帝立马上前道:“母后可好?”
太后点点头道:“哀家无事,倒惹得大家担心了。”
皇后:“母后有所不知,皇上听闻您晕倒了,便立马过来了。”
太后看着昭明帝道:“哀家没事了,皇帝不必忧心。”
昭明帝点了点头。
皇后:“儿臣也知,母后跟父皇情比金坚,可母后也得保重身子啊。”
太后:“哀家知道了。对了,此事别告诉昭华。”
月嬷嬷上前道:“太后放心,此事还没来的及告诉长公主。”
林秀娘此时,正带着宋三郎往寿康宫而来。
宋三郎压低声音,轻声道:“母亲,儿子我还从未踏入后宫呢。”
林秀娘白了他一眼道:“这是宫里,切勿多言!”
宋三郎赶忙点头应承下来。他跟在母亲的轿辇旁,一同朝寿康宫走去。
林秀娘还有些奇怪,以往那些小太监只要远远瞧见她来了,都急匆匆的去寿康宫报信,然而今日竟然丝毫不见这些小太监的身影。
待他们抵达寿康宫时,抬眼望去,就见寿康宫中聚集众多宫女与太监。
林秀娘见状,心头不由得一紧。她下意识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一众宫人纷纷请安道:“请长公主安。”
林秀娘快速朝里走去。只见殿内坐满了各宫嫔妃。众人见到林秀娘进来,行礼道:“请长公主安。”
林秀娘看着惠妃道:“今儿不是请安的日子,怎么都呆在这里?”
惠妃:“太后晕倒了,不过,听里面动静……”
林秀娘不等惠妃说完,便急匆匆的往里走,恰好听到了月嬷嬷的话。
林秀娘:“母后都如此了,还想瞒着昭华吗?”
众人回头一看,长公主来了。
林秀娘朝着坐在榻上的昭明帝行礼:“请皇上安。”
昭明帝摆了摆手道:“皇姐不必多礼。”
林秀娘应了一声,便往太后床前而去。
皇后笑着道:“母后刚想着皇姐,皇姐便来了。”
说着,还将位置让给了林秀娘。
“多谢皇后娘娘。”
林秀娘看着母后脸色苍白,连忙问道:“母后这是怎么了?”
月嬷嬷上前一步,将刚才对昭明帝所说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
听完月嬷嬷的话后,林秀娘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母后下次要是还为这事伤心至此,那儿臣就将父皇送与母后的所有物件儿,全部收走,一件都不给母后留。省的母后触景伤情。”
太后拉着林秀娘的手道:“好好好,哀家保证,以后不会像今日这样了。”
皇后笑着道:“有皇姐在此陪伴母后,想必母后定会安然无恙的。皇上想必还有政事要忙。要不……”
太后附和道:“皇后说的是,政事要紧,皇上先去忙吧。”
昭明帝点点头道:待到晌午,朕再前来陪母后一同用膳。”
太后闻言,脸色笑着道:“哀家让御膳房多做几道皇上爱吃的菜。”
昭明帝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恭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