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黄姑子的话音落下,便看见黎怀仁匆匆从院子里冲出来。
一见安无恙,黎怀仁便恼得不行。
方才在醉香楼,洛轻帆的奶茶出了事的时候,他经历了那般屈辱与折磨,说才找到机会和洛轻帆逃了出来。
而今正准备收拾东西,与洛轻帆一起出去躲一阵子。
偏偏这会儿祖母和恩儿也害了病,又是腹泻又是呕吐。
且不说那些秽物一时间无人清理,便是请大夫的银子,他手中也是没有的。
这可如何是好?
原本这些事情应该是安无恙操持,偏生他左等右等,等到了这个时候,也不见安无恙回来。
而今见到安无恙,他可不是要将自己的脾气发泄出来。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家里出了事,你倒好,连夜在外头快活!”
黎怀仁脸色极其难看,开口便是指责,竟好似而今老夫人和黎恩生病,全是她害的一般。
“人病了就去请郎中来,难不成我会治病?”
安无恙瞥他一眼,面容冷静如常,丝毫没有担忧的意思。
黎怀仁这才意识到安无恙的异样。
以前她无论受了怎样的委屈,但凡听到老夫人和黎恩有半点不妥,都会第一时间关心,甚至急得团团转,不眠不休也要贴身伺候着。
而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安无恙却仍然不紧不慢,面上毫无担忧之色。
她难不成是因为嫉妒而彻底昏了头了?
黎怀仁面色愈发阴沉,他上前一把拉住安无恙的胳膊,连拉带拽,语气不善:“你够了!”
“我不过就是和轻帆走得近了些,那也是为了前途考量。倒是你半夜和其他男人混在一起,这些事情我都不追究了,现在怎么连家中老人、孩子都不管了?”
“你现在马上给我过去伺候祖母,倘若是祖母和恩儿有半点不好,我定和你没完!”
黎怀仁手劲儿极大,攥得安无恙胳膊生疼。
“你放开!”
安无恙用力向后退了一步,一甩袖子,从黎怀仁手中挣脱开来。
“话我已经跟你说得清清楚楚,有病去找郎中!”
“你一个大男人,成日里自诩是侯府的顶梁柱,难不成连找郎中这点小事都办不到?”
安无恙呵斥一句,转身便欲回自己的院子。
“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堂堂七尺男儿,哪有参与后宅事务的道理?”
“既然你是女人,就应该料理家事,就应该你去寻郎中,你去祖母面前尽孝!”
黎怀仁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安无恙却觉得讽刺得紧。
他这番冠冕堂皇,无外乎为了掩盖他自己囊中羞涩的窘迫罢了。
先前他有点银子便跟着的洛轻帆在外花前月下,这会儿遇上事儿了,还想安无恙给他堵窟窿。
简直做梦!
“说了八百遍的事情,我最后再说一遍,我和你没关系,现在充其量是你们一家子借住在我家,该尽孝也是你这个做孙子的尽孝!”
安无恙不愿再同黎怀仁拉扯,紧忙往自己的院子赶去。
便是这个功夫,黄姑子快步拦住安无恙,但见她跪倒在了安无恙的脚边:“娘子,求求你想想办法吧!”
“一直以来老夫人待您亲厚,恩儿更是您的亲生儿子。”
“您便是有万千的委屈,现在也不是论对错的时候啊!”
黄姑子边说着边流泪,样子凄楚,瞧着倒似有些真心实意。
安无恙想到前世自己被王氏刁难,从而府里的下人皆对她不敬,黄姑子曾出面帮她呵斥过那些奴才。
而今出了这事儿,安无恙心道,若是自己不出面,黎怀仁等人定会没完没了。
左右不过是一把杂草煮水的事情,便顺道还个人情罢!
到了老夫人的院子,还未进门,就闻到里头传来一股刺鼻的酸腐之味。
黎怀仁当即皱眉,指着安无恙道:“你快进去收拾,我就不进去了!”
安无恙冷笑一声,转身便走。
“你这个亲孙子都不想管,我一个外人进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