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剧情无关的短故事,占个更新位。】
小娘出生在规矩森严的张家,她没有名字,只有一个长辈称呼她的小名——小娘。
女儿无名,唯有齿序。不仅是她没有名字,她的姐姐们也没有。
日常见礼,姐妹们互称齿序,倒也便宜。
张家累世簪缨,府中之富丽,便是皇家见了也要惊叹。
所幸张家祖宅不在皇城,否则还不知要被如何忌惮。
小娘是张家主家的小女儿,虽不是正妻嫡出,生母却也是贵妾良人。
张家的女儿,都是要知书识礼的,因此小娘与姐姐们自幼便得名师教导。
可她不喜欢。
小娘喜欢天空,喜欢天上变幻的云彩,喜欢闪烁的星星,喜欢皎洁的月亮。
她学着姐姐们给教习的先生们施礼,脑子里却全是昨天夜里天上那璀璨的星星。
手里摆弄着笔墨,心里却是天上闪动的星河。
她观望了好久的天空,从她懂事起,到现在。
她可能还会观望更久的天空,从现在,到她死去的未来。
十岁那年,父亲说要给她议亲,让母亲把她带在身边教她如何掌家。
张家的女儿啊,都矜贵得很,哪怕是庶出,也不会给人做妾。
所以小娘知道,嫡母给自己挑的人家不会差。
可那又如何呢?
跟着先生读书,小娘时常在想,女儿家为何要嫁人呢?为何要将自己的一生寄托在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身上?同样的手脚,女儿和男儿又有何不同?
小娘不知道,所以她问自己,也问先生。
可先生也不知道。
小娘没等到先生的回答,却等到了父亲的鞭斥。
父亲没有给她缘由,只是说这些不是一个小女娘该想的。
可为什么不是小女娘该想的?
小娘想反驳,却被姐姐捂住了嘴。
姐姐早已定亲,只待良辰吉日到,便会披上嫁衣,离家远去。
姐姐的夫家在遥远的京都,若无意外,只怕她们姐妹此生都难以再见。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便是姐姐归家,也只是娇客,而非家中女儿。
可明明,姐姐是嫡母十月怀胎生下,细心教养长大的孩子啊!
小娘不明白,姐姐只是出嫁,为什么就不再是嫡母的女儿,而是他家的新妇。
小娘有许多许多的不明白,有许多许多的不懂。
看着高高的院墙,小娘想:外面的天地或许有答案,自己该走出去。就像水要流动才能活一样,困在院墙里的自己找不到答案。
可又要怎么出去呢?
小娘又陷入了新的思量里。
很快小娘就找到了机会。
嫡姐出嫁,小娘换上了丫鬟的衣服,混在嫡姐陪嫁的队伍里出了张家祖宅的大门。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小丫鬟是不是眼熟,也没人会在意没看见新娘家中的某个妹妹。
因为当世习俗就是如此,大户人家的女儿便是笼中雀鸟,从父家的鸟笼被送去夫家的鸟笼。
她们没见过鸟笼之外的世界,鸟笼外的世界也不知道她们。
在议亲之前,大户人家的女儿是不被外人所知的,只有到议亲的时候,才会被感叹一句:原来你家还有个女儿长大了。
所以便是家中姐姐出嫁,没有定亲的妹妹们也不被允许观礼。
好似女儿家唯一的价值便是嫁人一般。
离开祖宅,小娘回头看了一眼祖宅那威严肃穆的大门,又头也不回的跟着送嫁的队伍离去。
姐姐夫家在京都,离张家所在的大庸很远,小娘不知道要走多久,但总归时间不会短。
这一路上,都是小娘彻底离开牢笼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