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把你高兴成这样了?果真是功夫烂,容易满足!”笛飞声带着一丝调侃的笑容走进了房间。
他悠然自得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着方多病。
方多病瞪大了眼睛,像是被点燃的火焰一样,瞬间激动起来。
“你说谁功夫烂呢?我刚刚用的可是相夷太剑,你可是说李莲花教得不够好?”他怒气冲冲地反驳道。
笛飞声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微笑,悠然地回应道:“我可没说李莲花教得不行,我说得是你学得太差!”
“你们真是几日没吵架,就浑身难受!”李莲花无奈地看着他们两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此时,掌柜见那群杀手都已经跑光,这才从角落颤颤巍巍地走出来。他小心翼翼地走上楼来,向几人行礼后,有些紧张地开口:“几位客官,我们客栈只是个小本生意,刚刚你们打斗中损坏的物件……可否请您们进行赔偿呢?”
掌柜的话一出口,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方多病和笛飞声都有些尴尬,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转头看着掌柜。
方多病眉头紧锁,气冲冲地看着笛飞声,故意挑衅道,“谁损坏找谁赔!”他显然还在生气,不愿意承担赔偿责任。
笛飞声则是一脸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我的银两都交给你了,你去付了!”
方多病看了一眼笛飞声,依然嘴硬道:“你给我的是吃饭和日常的开支,可不包含这个!谁让你打架的时候不收敛点!”他一边说一边指着笛飞声,手指颤抖有些颤抖着。
“方小宝!”李莲花眉头微蹙,有些无奈地喊道。
方多病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掌柜的,问道:“这足够了吗?”
“够了,够了!”掌柜的喜滋滋地接过银票,迅速将其藏入袖中,然后正色道:“不过,那群人被这位客官杀死了几个,现在还躺在楼下大厅内,这该如何是好?”尽管掌柜的财迷心窍,但此刻他更关心如何处理楼下的尸体问题。
“咚咚咚”,楼下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莲花凝神倾听,随后微笑着对掌柜说道:“看来,收尸的人已经到了。”
掌柜闻声,小心翼翼地走向门口,向下望去,只见封洛天带着几名下属疾步走了上来。
“主上,您没事吧?”封洛天快步走进房间,看到李莲花后,神情紧张地问道。
李莲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不是你的主上,你无需如此称呼我。你也不必对我抱有希望。”
方多病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有些调侃地说道:“你们还真是消息灵通,杀手刚走,你们就赶过来了。”
封洛天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我们发现这客栈有异动,担心主……李先生的安危,这才匆忙赶过来。没想到韩修文如此执着,竟然暗中派了杀手过来。幸好两位少侠武功高强,才没有让他的计划得逞。”
方多病瞥了他一眼,淡淡地笑道:“你倒是挺尽忠的,就不怕在这无望峰待不下去?”
“方少侠无需担心,我封家能在此立足,必然有其依仗。他韩修文想要动我,只怕还没那么容易!”封洛天说罢,双拳紧握,神情坚定,显然对自己家族的实力深信不疑。
“你们既然来了!这客栈老板有些害怕,你们帮忙把楼下的尸体处理一下吧!”李莲花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优雅而从容。
封洛天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掌柜,他眼神示意手下和掌柜一起下楼处理。
“你还不离开!”方多病看到封洛天还站在门口,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封洛天脸色一沉,低头道:“我誓死效忠李先生!”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说的似乎太过正式,怕李莲花不习惯,于是他改口道。
“李先生,这客栈也不安全,这里的设施刚刚已经有些被损坏,而且此处还有血腥味,要不您去我的住处休息?”封洛天试探着对着李莲花问道。他的神情显得有些焦虑,显然很担心李莲花的安危。
李莲花端起茶杯,轻轻地品了一口,没有说话。方多病和笛飞声则留意着他的反应,观察他的神态。
封洛天见李莲花没有回应,便又继续说道:“天气逐渐转凉,很快就要入冬了。这个客栈的设施较为简陋,无法提供足够的保暖和舒适。我的府邸内各种设施齐全,更适合您在此期间休息。”他的语气充满了关心和担忧。
“不用了,这家客栈还不错,而且很清静,我不喜欢一群人跟着我。你们可以回去了,我要休息了。”李莲花说着,试图站起来,却突然感到一阵晕眩,身体摇晃不稳,只得重新坐下。
“李莲花,你没事吧?”方多病迅速走过来,伸手想要把脉。李莲花轻轻抽回手,淡淡地说道,“没事,可能是今天有些累了,休息一下就好。”然而,他的脸色显然有些苍白,看起来状态并不好。
笛飞声也立刻走到李莲花身边,脸上充满了担忧和关切,密切关注他的状况。
“那我来扶你过去休息吧!”方多病说着,一手扶住李莲花的手臂,另一手撑在他的腰间,慢慢地帮助他站起身来。刚迈出一步,封洛天迅速走过来,接住了李莲花另外一只手臂的重量。
封洛天满脸焦虑地看着李莲花,见说不动李莲花,便转向对方多病说道:“方少侠,为了李先生的身体,还是将他送到我那里吧。养病的环境至关重要,我那里有一处清静的别院,非常适合调养身体。我已经准备好马车,就停在门外,随时可以出发。”他说着,脸上露出一丝恳切。
原本还不是很愿意的方多病,此刻看到李莲花身体状况的转变,心中开始动摇。心里想着还是李莲花的身体要紧,况且,这封洛天并没有显示出敌意,而且他和笛飞声又时刻一直在李莲花身边,封洛天应该不敢耍任何花样。
“李莲花,我们还是去他府上吧。你这身体可不能大意!”方多病说着,眼神关切地看向李莲花。
李莲花此刻有些头痛欲裂,精神也不佳,深知再这样下去,身体必然撑不住,想着他还有许多事情未完成,绝不能轻易倒下,便缓缓点了点头。
封洛天见李莲花点头答应,立刻笑逐颜开,兴奋地扶着李莲花准备往楼下走去。
“我来!”笛飞声迅速伸出手,抓住封洛天扶住李莲花的手,封洛天感受到笛飞声凌厉目光中的寒意,犹豫了片刻,无奈缓缓松开了手。笛飞声顺势扶住李莲花的胳膊,与方多病一左一右地护送他下楼。
封洛天迅速反应过来,快步走向楼下,轻轻拉开马车的帘子,“小心!”他细心地提醒道。
随后,方多病和笛飞声小心翼翼地将李莲花扶上了马车,三人一同进入了马车内。
马车缓缓行驶,封洛天骑着马,带领一群侍卫紧紧护送着马车。
马车内部宽敞而豪华,方多病和笛飞声对立而坐,李莲花则坐在中央,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他微微皱着眉头,用手扶着额头,沉默不语。
“你可是碧茶毒发?”笛飞声满脸担忧地问道。
李莲花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我刚刚把脉,并未发现毒发迹象,只是脉象显得有些虚弱。这么多日,一直未曾好好休息,只怕是忧思过度,劳累所致。”方多病说着,慢慢地将扬州慢输送到李莲花的体内。
李莲花感到头痛有所缓解,但仍然有些头晕,昏昏沉沉的。心里却苦涩地自嘲道:“这破败的身体当真不堪用了,如今还未毒发,居然也这么虚弱!”他试图再强撑一下,但越发感到头晕目眩,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冒出了细小的汗珠,显得十分疲惫,不知不觉地便晕了过去。
笛飞声眼见李莲花身体即将倒下,心中一惊,迅速伸出一只手掌接住他的身体。他眼神焦急,只能迅速将悲风白杨的内力缓缓输入李莲花体内,试图缓解他的症状。
方多病和笛飞声一左一右地输送着内力,心里很是忧虑,他们紧紧盯着李莲花,留意他的任何变化。马车内一片沉默,只有车轮滚动的声响和李莲花微弱的呼吸声。
封洛天骑着马走在马车外侧,时刻关注着车内的状况。他心中焦急,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竭力护送马车前行。侍卫们紧跟在他身后,一行人匆匆赶路,希望尽快到达目的地。
很快,马车在封洛天的府邸前稳稳停下,方多病顾不得多想,立刻扶着李莲花准备走下马车。笛飞声见状,迅速跳下马,将李莲花背在背上。
三人匆匆向府内走去。
“房间在哪?”方多病眼神焦急,冷冷地对着封洛天问道。
封洛天一直听说李莲花中毒后身体状况不佳,但亲眼所见,他被李莲花的虚弱震惊了,有些慌乱。被方多病的质问唤醒,他迅速回过神来,说道:“快跟我来,这边走!”
封洛天的府邸豪华气派,但方多病和笛飞声此刻无心欣赏。他们穿过长廊,封洛天快步在前,方多病和笛飞声紧随其后。他们步伐急促,气氛紧张。
终于来到一个房间门口,封洛天迅速打开房门,笛飞声快速走进去,轻轻将李莲花放在床上。方多病环顾四周,发现这房间宽敞却稍显冷清,便对封洛天说道:“你快去派人将这房间弄得暖和些,再准备一些热水和热茶过来!”
封洛天看着方多病严肃的眼神,心中不敢怠慢,答应道:“我这就去准备”,说完,便匆忙离开房间。
房间内,笛飞声再次搭上李莲花的脉搏,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道:“虽未毒发,但脉象虚弱异常。他这身体一直未曾得到妥善调养,虽然服下了龙肝草,又有我们的内力护着,但我们必须加快速度,若是这毒再不解,恐怕他难以支撑了。”
方多病满脸沉重,“我原以为能够找到他,已是上天眷顾,满心欢喜,只要让他安心休养,我们再全力寻找解毒之法,就可以救得了他。却没有想到又卷入这一系列的事情之中。虽然这次遇到关河梦,他说李莲花的身体比他想象中要衰败得快,要小心呵护,怕来不及寻这解毒之法。但这么多次危机都过来了,我不相信我们找不到这解毒之法。”
“我今日便飞鸽传书回金鸳盟,让无风将人手带领过来,顺便将药魔也带过来!”笛飞声毅然决然地说道。
方多病眼中满是焦虑和担忧,眼中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终于忍不住滴落下来,他声音颤抖地说:“他嘴上总是说没事,但其实我们心里都害怕得紧,我怕来不及救他,也怕救不了他!”
笛飞声同样心如刀割,他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和决绝,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我不会让他死的!哪怕付出所有代价,我都在所不惜!”
“我何尝没有想尽办法,可我问过无了大师,他都无能为力,我到底该怎么办?若是我早点入这江湖,早点遇到他,早点学会扬州慢,是否就可以救他。或者我当年能够早点站起来拜他为师,是否就可以阻止他与你东海一战。”方多病痛苦地说道,双手紧握成拳,眼中流露出无奈和自责。
笛飞声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悲痛,他低声说道:“当年东海一战,我竟未发现他的异样,还以为自己险胜了他半招。若是我早点发现,也许当时就可以助他解毒。可他这十年来,都未曾想要解毒,也从未考虑过如何解毒。最后就算拿到忘川花,他也舍得让给别人!”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眼眶微红,显然内心十分痛苦。
方多病眉头紧锁,擦了擦眼泪,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可他的性格,你我皆知,我们又如何能阻止得了他。我这里有关河梦新给我的药方,我现在就去抓药,你在这里照看好他!”说着便迅速离开房间。
房间内只剩下笛飞声和李莲花两人,笛飞声静静地坐在凳子旁看着李莲花,眼中闪烁着担忧和悲痛。这十年对于李莲花来说,可怕的从来不是碧茶之毒,而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