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淮序只觉得浑身血液往上涌。
他垂眸看着她的俏脸,原先苍白的脸色如今已经恢复些许脸色,温泉水的雾气将她的脸颊氤氲出淡淡地桃粉色。
温泉四周全用纱遮挡着,致使如今的气氛更加的难以言说。
男女之间那种扑朔迷离暧昧的气氛油然而生。
墨淮序无法安抚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也不知如何要应对她的话。
他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偏生她还顺着杆子往上爬。
手握住他的手臂,脸颊在他手心轻轻蹭了蹭,软着嗓子轻轻喊着夫君。
墨淮序心口漏了一拍,不知所措,思绪万千。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那个女人来找自己所说的话。
“序儿,当年发生的事你就不要再追查了,那些将士死了便死了,你当年又不是没给逝去的家属做出补偿。”
“你若是继续追查下去,有一天被你父皇知道了,别说太子之位,就连你的命都保不了,你就算与母妃有隔阂可我们终究是一家人,得把太子之位保住。”
“那沈晚棠一看就不简单,你得理智一点,不能为她所迷惑,你的毒尚未完全清除,为今最重要便是生个子嗣。”
“若是将来你真的撑不住,他们孤儿寡母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墨淮序面色绷紧。
低头看了看她,抿直唇线把她拉远一点。
眼神带着冷意地警告她:“沈晚棠,孤与你说过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了吗?”
话音刚落下,她整个人又紧贴着上来,唇擦过他的喉结,他呼吸一滞。
“好累。”
她闭着眼睛,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身,两人肌肤相贴,侧脸贴着他胸膛嘟嚷了一声。
墨淮序:“……”
他整个人就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眼底隐隐有无奈的神色。
就在以为她在自己怀中睡着了,想要伸手去抱她到榻上休息之时。
“没忘,只是殿下并不厌恶我,我们既然已经成婚,那为何就不能当真夫妻呢。”怀中的人声音软绵绵的。
墨淮序迟迟没有出声。
怀中的人抬起眼,两节皙白的手臂又重新勾住了他的脖颈:“自古美人爱英雄,喜欢殿下不是很正常的吗?”
“英雄?”他眼底隐隐露出戾气,讥讽凝着她,语气冰冷:“沈晚棠,孤现如今可不是英雄,是一个带领将领战败死伤无数的罪人,是一个眼中只有杀戮不顾无辜的暴戾太子。”
“每日呈上天子面前的废太子奏章数不胜数。”
他捏住她的下巴,没有用力:“是不是孤给你的脸色太好,导致你忘了真正地我是什么样的。”
墨淮序说完之后,静静地凝着她。
希望眼前的人识相点,不要再傻乎乎地凑到他面前来。
他早已身败名裂,是景国的大罪人。
就连这个太子之位都是别人的障眼法才保住的。
身中奇毒,能活多久尚都是个未知数。
他不屑于沉溺感情,也不配。
若是因自己正常的身体原因与她关系更近了一步,那等日后自己真出事了,她往后余生就会有吃不完的苦。
景国的寡妇虽可以改嫁,可若是带个孩子总是要低人一头,若是能保个清白身子,往后再嫁底气也足。
见眼前的人渐渐松开了勾住着他脖颈的手臂。
墨淮序心里沉了沉,倒也在意料之中。
他松开她,起身就要走。
“殿下……”
腰身突然再被抱住,她整个人从后背将他抱住。
声音带着不甘:“可是英雄的事迹是不能被磨灭,自古胜败乃兵家常事,若是只要求一个人只能打胜仗不能打败仗,那绝对是那些人的问题,凭什么种种难以入耳的风言风语要最无辜的那个人来承担呢。”
到了这里。
沈晚棠大概就能知道他拒绝自己的点在哪了。
就算不是为了要拿下他,她今日也同样会说出这一番话。
自古胜败乃兵家常事。
民众不记得将领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不记得如今的安定生活是谁带来的,却只记得唯一那场败仗,甚至无人去在意他是如何从那战场九死一生回来的。
只记得他战败,于是抹杀他所有的功劳。
墨淮序绷紧下颌,一言不发。
……
墨淮序抱着昏昏欲睡的沈晚棠回到寝殿,将她放下的时候,见她闭着眼睛眉头不再紧锁。
他现如今脑子乱糟糟的。
需要个人空间冷静冷静。
起身就要走。
她的手本就紧紧拉住他,一有动作,她直接就迷糊地睁眼了。
“殿下要离开吗?”
墨淮序是这个字在嘴边,可随即想到外面大雪纷飞,她本就体寒,自己一个人就寝被窝肯定又冷冰冰的。
想起她脸色苍白满脸泪水的模样,到底还是不忍。
罢了。
她是太子妃,是她的妻,自己陪她就寝并不打算作何其他也无事。
“不走,陪你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