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突然很想她
自此,这场时达半年之久的边塞之战也算彻底落下帷幕了。
东周和南疆也在此次的对战中人员损失惨重,国家的经济也因为这场战争彻底的萧条低迷。
也终于让他们彻底的夹起尾巴安分的臣服于天曜了。
而北部和西岳也因为被三皇子的挑唆,现在也算是打的两败俱伤,且内部混乱。
依照目前情况来看,想再翻身也得需要几年的时间来休养生息才会缓过来。
几年的时间也足够三皇子筹谋更多,更好的控制四方了。
这次的战争胜利,最兴奋的莫过于陈安然。
一开始进入这个世界时,她和张晚星一样,每天都是迷迷瞪瞪的除了吃就是玩。
自从来了战场上,看过了尸山血海,感受了马革裹尸的英雄气魄。
她便再也不是那不食人间味,不知人间苦的陈安然了。
她的心中有了目标,有了向往,她希望以一己之力,守护一方。
她希望天下太平,希望人间皆喜乐,处处是安康。
边塞的冬天相比其他地方冷的就更加沁人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院子里的那棵长青树的叶子,斑驳的洒进来房间,照映在了白雪皑皑的窗台上。
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层层浓厚的霜气,仿佛时间被冻结在了这一刻,一切都回归了美好,又仿佛是一切都重新开始了篇章。
陈安然躺在床上依然不想动,她就想在床上躺个几天几夜,把过去几个月没有睡够的时间全都补回来。
“咚咚咚。”急切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
就这敲门的声响,不用猜就知道来人是谁。
本还想赖床的陈安然见好事被搅了,也没有好气的说道:“吵死了,陈嘉慕,你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的躺着吗?”
门外的陈嘉慕也无所谓里面的人是什么样的心情,反正他是来传父亲话的,便大声的朝着屋里的人喊道:“是让我父亲来跟你说一声,今天边塞城的老百姓为我们摆庆功宴,感谢我们战士胜利。晚上还会放烟火,游船什么的,反正好玩活动的会有一大堆。
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父亲的话,我已经通知到位了。”
说罢,也不管里面的人是否回答便又哒哒哒的跑走了。
陈安然被他的一番闹腾后,也睡意全无,躺在床上也是望着头顶的床幔发呆。
她突然就很想把她大获全胜的消息告诉张晚星了,她突然就很想她了。
其实她最想告诉张晚星的是,她找到了在这里留下的理由。
三皇子之前也曾传信说张晚星已经被找到了,但那时她天天忙着作战,就将这件事搁置了。
现在突然想到张晚星,她便赶忙从床上爬起来,在她平时储存东西的一个小匣子里找到了三皇子的信。
她再次展开了那封上次没有认真阅读的信,又从开头细细的阅览起来。
三皇子的信上说,找到张晚星了,她很好,待时机成熟了便会送过来。
陈安然,来回的琢磨这几句话。
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
这封信是几个月前送来的,那三皇子说送张晚星过来?送来了吗?
她只收到了三皇子的这一封信,更多的消息她便无从知晓了。
她想到了陈嘉慕,陈嘉慕和三皇子走的近,那三皇子肯定会和陈嘉慕经常通信吧?
思及此,她赶忙穿好衣服,简单洗漱便匆匆的跑去找陈嘉慕了。
在饭厅里找到了正在和威武将军几人一起吃饭的陈嘉慕。
“陈嘉慕,你和三皇子有联系吗?他可有和你说过晚星的事?”陈安然急切的问道。
陈嘉慕被这突然的一问,都整迷糊了瞬间才想到她是问的三皇子的来信。
陈嘉慕思愣片刻,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兴奋的说道:“你说三皇子的来信啊,他给我也就简单的说了一下,他空了会把晚星姐姐送过来,让她跟着你。
他没有和你说这个事吗?”
见他这么说。陈安然有种不安的感觉慢慢的涌上了心头,她又耐着性子再次朝着陈嘉慕问道“他没有说什么时候送来吗?或者,他没有只言片语的提过晚星现在具体在什么地方?”
陈嘉慕被问到有点懵,偏着脑袋又将三皇子来的那几封信在心里默默的筛选了一下,但依然没有想到关于什么时间之类的信息。
他沉吟了片刻便一副确定的模样回道:“信里不曾有提到过具体的地址和要送来的时间。”
见陈安然听到这个回话,身子不由的踉跄了一瞬,陈嘉慕赶紧关切的我说道:“姐,你不用担心的,三皇子现在忙的脚不沾地,肯定是没有空送晚星姐姐过来的,若是他真的要送过来,肯定是会提前给我们打招呼的。
现在也并没有收到关于三皇子送人来的具体时间,说明他还没有启程嘛。”
说完,见陈安然还是一副眉头紧皱,担心不已的样子,陈嘉慕站起来顺手将人推到了饭桌旁,打趣的笑着道:“我的好姐姐,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三皇子那么护犊子的人,你觉得他会让晚星姐姐吃苦受罪吗?呵呵呵,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等你把饭吃完,我就带你去街上玩。”
见大家都在默默的吃饭,陈安然也自觉失礼,也就不好意思再纠结的,便低声回道:“好。”
很快,几人便都骑着马带着陈安然去了边塞城的街上。
因着战争才刚刚结束,街上的人群也都积极的参与活动的制作。
有的人在自家门前挂起了红绸,以此来表示在自己心中,对陈家军的感谢,与敬爱。
街上的两旁是各类商铺,有茶楼,有酒馆,当铺,作坊。
旁边的空地上还有不少撑着打伞的小商贩。
小茶水摊子,摊位卜卦,肉摊,应有尽有。
人群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商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尽是一派热闹景象。
几人骑着马不方便行走,便将马交给了随行的小将,就自顾自的潜入人海了。
陈安然也被江书屿和陈嘉慕半推半就的拉着往人群里挤。
路过了一个卖首饰的摊子,陈安然多瞥了几眼,发现了一支非常别致的簪子,便转身停在了摊子前。
陈嘉慕以为是她喜欢,便想要掏钱直接买了,但江书屿的速度更快,直接就给了小摊的老板丢去了一块碎银。
陈安然被他的这个操作整懵了,她只是看看,价格都还没有问了,怎么就给钱了?
小摊老板看着丢过来的银子也没有急着去拿,只是满脸堆笑的说道:“先不要急,让这个小姐挑好,我们在付钱。”
陈安然将丢在摊子上的银子捡起来又丢给了江书屿,还一脸不屑的怼说道:“就你有钱啊,我这簪子买给谁的你知道吗?”
说罢,便朝着一旁还有点不知所措的陈嘉慕吼道:“看啥看,付钱呀,这是买给晚星的。切”
说完就拿着簪子谁也不理的在前面走了。
被甩在后面的两人皆是还处在不知所谓的状态中。
两人付了钱就赶忙追了上去,装成鹌鹑的样子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跟上去找骂了。
“你姐怎么就突然发火了?我们哪里做的不对吗?”江书屿一脸懵的小声询问道。
陈嘉慕怎么会知道他姐会突然发火,他只知道他姐想发火的时候就发火,从不会挑时间再发火。
至于陈安然发火的这个问题几人都只能只字不提了。
后面的一路都是陈安然一个人在前面买,两人在后面付钱,拿东西。
时近中午,陈嘉慕和江书屿两人就像是人形圣诞树一样,身上能挂东西的地方都已经是没有丝毫有空隙的地方了。
陈嘉慕知道自己姐姐脾气大,但这一路走来,人挤人就算了,他还满身都挂着东西,实在是再难以行走了,也就憋着气鼓着腮帮子说道:“姐,到底还要买东少,你看看我们身上挂的东西,这还能走路吗?”
江书屿生怕陈安然听着陈嘉慕的话又要发火了,便赶忙将,陈嘉慕挂在脖子上的一串包裹中取下来几个挂在了自己脖子上。
还觍着脸笑嘻嘻的朝着陈安然说道:“我们还可以拿,你去买哈,不用管我们,嘿嘿嘿。”
看着江书屿那怂样陈嘉慕就来气。
越想越憋屈,越憋屈就越生气,干脆在一旁的茶水摊子上坐下了。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怒气冲冲的朝着江书屿吼道:“你咋就这么怂了。你自己看看我俩,还能好好逛街吗?我俩今天买啥了?”
说着,还用不太能弯曲的手臂指着身上挂的大包小包的盒子说道:“你自己看看,这个,还有,还有这些。
哪个是我们俩的?
啊。有一个是我们的吗?哼~”
江书屿顿时被这话堵的一噎,一时间也无言以对了。
只是陈嘉慕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陈安然惊怒的声音响起:“这里面也没有一件是我的。哼~”
说完也是一脸气呼呼的坐在了陈嘉慕的旁边。
江书屿见此,也赶忙坐在了他们坐的那张桌子旁,向卖茶水的大叔要来了一壶茶。
一边帮他们姐弟二人倒茶,一边小心翼翼的赔笑道:“你们俩个都先别生气了,我们先喝点茶。歇歇脚。”
说着又朝着陈安然说道:“安然你要是还想去逛,我陪你,你想买什么随便买,我体力好的很。”
说罢,又朝着陈嘉慕说道:“你累了,要不先回去,或者在哪里找个脚店歇着等我们也行?”
其实陈安然也不是真的生他们两人的气,只是觉得自己在忙的时候没有想到过张晚星而觉得自责,心里一直赌着口气。
也不能冲着自己发火,所以就将心里的憋屈都花在了买东西的事上面。
现在看着两人身上挂的那一串串盒子,心里也是有点不好意思。
但她绝不会认错,便悄悄地 掀起来眼皮,略显理亏的说道:“我们先歇歇吧,喝口水再说。”
江书屿见陈安然这样说,心里瞬间放心多了。
他也猜到陈安然肯定是心情不好,才一个劲的买买买。
但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心情不好的,他就无法窥探到了。
在他心里陈安然是女神般的存在,不仅长的好,武功好,对战士们更是如亲人。
只要她一个吩咐,他便会不问缘由的为她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他从不置喙陈安然的所有问题。
陈嘉慕见陈安然说话貌似没有刚开始那样冲了,也就软下声音问道:“姐,你可是有什么事?或者你还是在想晚星姐姐?”
被陈嘉慕这样说,陈安然心里的那根自责的弦好像突然就被崩断了一样。
眼泪更是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是很想张晚星,但更多的是自责自己这么久了都没有想起她。
知道她可能会过的不好,却也是没有为她做到什么实质性的事情。
一旁的两人见陈安然哭的这么夸张,心里顿时慌张不已。
一边哄着人一边在身上到处搜寻可以为她擦眼泪的东西。
但是两个大男人身上怎么会带这些小姑娘用的东西了。
只能用衣袖在她脸上胡乱一通擦。
半晌后,陈安然才从哇哇大哭转变成小声抽噎。
两人见她哭的没那么吓人了才小心的陪着笑胆怯的问道:“你没事了吧,哭一哭也好,总比把事情都憋在心里好。”
陈安然也是哭的差不多了。想着自己刚刚的那副样子估计也是把他们吓到了。
吸了吸鼻子,便一抽一噎的说道:“我就是觉得,我在忙的时候就忘记了晚星,现在不忙了才想起她,感觉很对不起她。”
说着又停了下来拿陈嘉慕的衣袖擦了擦鼻涕和脸上的眼泪继续说道:“我当时走的时候也知道她丢了,找到她才是最关键的事,可是那时候我们都找了三个多月了,我也泄气了,便和父亲一起来了这里。
现在想来,我真的不是个称职的闺蜜。”
一边说,一边流泪,还一边去拉陈嘉慕的衣服擦脸。
陈嘉慕的衣袖已经被她糊的不能看了,本能反应的就是赶紧把双手藏到桌子底下去了。
陈安然见拉不到陈嘉慕的衣袖就转过头,又去拉江书屿的衣袖。
擦了脸上的眼泪和鼻涕又接着说道:“其实今天买的东西都是给晚星的,我要把我这几个月欠她的东西都给她补回来,到时候等她来了,我就全部送给她求她原谅我。”
江书屿没有见过张晚星,但是从陈安然姐弟的提及次数,以及描述来看一定是和陈安然一样优秀的女娘。
既如此他便一边安抚着陈安然,一边耐心的劝道:“你这么好,对她也那么好,她肯定不会责怪你的,你就不要在多想了,若是还想给她买东西,那我随时都陪你。你想买多少都行。”
陈安然是个经劝的,被劝了两句便一扫之前的颓废自责的情绪,拉着两人便起身要去吃饭了。
两人都被这快速变脸的瞬间给惊住了。
赶紧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其实哪是陈安然经劝,是她今天跑了大半天了早就饿死了,现在又哭了这么久更是消耗了所有精力。
几人在酒楼吃好饭出来时就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夕阳渐落,晚霞如瀑布般洒满了天空。
灿烂如画,余晖将大地的万物镀上了一层橙黄之色,犹如梦幻一般,令人心神俱醉。
此时的街道上处处都是张灯结彩。
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都在街上欣赏着不同的风景,感受着不同的喜悦。
可能是马上年关了,街上连卖年画的,门神的,春联爆竹之类的都出来了。
陈嘉慕和江书屿的东西也寄放在了吃饭的酒楼里,这会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人形圣诞树。
只是现在两人都没有再抱怨,而是都心甘情愿的做着快乐的搬运工。
陈安然见前面的摊子是猜谜语,便想去看看灯谜的彩头是什么样的,就连忙拉着身后的两人朝着猜灯谜的摊子去了。
“老板你的彩头是什么?”陈安然人未到声音就先到了。
老板见来的是三个身穿短衫的人,便心里盘算着:这几个人肯定是没有什么学问的,但看三人的穿着那肯定是有钱的。
思及此,他便从旁边的箱子里,拿出来了一对极其精美的夜光杯,杯子通身还泛着柔和的暖光。
那老板想过了,他们肯定是有钱人家的,一般东西那肯定是忽悠不住的,那对夜光杯,是他的压箱底,定是能入的了他们的眼。
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陈安然几人看着老板手中的那对白玉莹莹的杯子顿时两眼放光,漂亮,真的太漂亮了。
陈安然一边赞叹,一边就想去拿在手里细细看看。
结果老板立刻就将杯子收进了箱子里。
还笑得见眉不见眼的说道:“几位客官,你们要先给银子,要五两银子才能参加猜灯谜。”
说罢,又朝着陈安然说道:“银子交了,不管你们能不能猜出来谜底,给我的五两银子我都不会还给你们,你们可是明白?”
说实话,五两银子去猜个灯谜是真的贵,但是陈安然看着那对杯子,就觉得这么好的东西就适合张晚星用。
她撞了撞旁边的江书屿,小声地问道:“你行不行?”
江书屿打仗还行,让他去猜灯谜那就是有点差强人意了,也就尴尬的摇了摇头。
见江书屿都不行,陈安然又无奈的看了看旁边的陈嘉慕。
顿时,更感觉到的不行了。
自家弟弟可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摆弄过学识。
陈嘉慕看着自家姐姐都问江书屿了,却不问问自己,便嘟着嘴,赌气的从身上掏出了五两银子丢给了那老板。
老板见有人掏了银子,也不管人家是个什么脸色就赶紧将银子收进了口袋里。
从一堆的谜语卷轴中拿出了一卷递给陈嘉慕。
陈安然本来还想训斥陈嘉慕的,但看着陈嘉慕只扫了一眼卷轴是上的字,就已经迅速的拿出一张纸提笔写起来,便也凑到了他身边看了起来。
老板的上联是:江山橙气象。
陈嘉慕的下联就写的是:冰玉净聪明
老板见陈嘉慕答的这么快,便也赶忙上前来看陈嘉慕的下联。
一看还真是对不错,但他可不会觉得这是人家有真的才学,只认为是凑巧了。
于是,又趾高气昂的丢出了一卷。
陈嘉慕刚看到时还稍加思考了一下,但很快又提笔写了起来。
此时,周边的人已经聚了一大堆了,都在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对联。
很快陈嘉慕又写好了一联。
老板的是:百年天地回元气。
陈嘉慕的是:一统江山即太平。
还附写了横批:国泰民安
这让老板更是火大,又顺手扔了几卷给陈嘉慕。
结果当然是陈嘉慕全部都能轻松对上。
正当老板还想气愤的给陈嘉慕扔对联卷时,陈安然火了。
怒齁齁的问道:“你有完没完,我弟都给你答了十几卷了,别不知好歹。快速的把你那对杯子给我们。”
周围的人也都是把陈嘉慕对的对联看在眼里的,当老板还想耍赖时,大家都开始纷纷指责起来了。
老板也终是不敌,气急败坏的将那对白玉杯送给了陈嘉慕。
陈嘉慕将赢得来的杯子送给了陈安然。
这是陈安然第一次看到这么有才学的陈嘉慕,心里也不由得想到,如果他在朝中也定是能混个不错的官职吧。
几人又在街上逛了一阵子,才往回走。
”今天的收获,也算丰富。主要就是从你们身上看出来的。哈哈哈”陈安然大笑着说道。
陈嘉慕和江书屿当然知道了,毕竟他们俩最能感受到这种被压垮的感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