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呼吸慢慢均匀,伽闻抱起怀中人前往浴室,放水沐浴。
他太脏了,浑身上下都是各种劣质气味,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向上次那般暴力,只是轻柔地搓起泡沫给他擦拭全身,停留在手腕时稍稍用了些力度。
beta身上只有硝烟味香水,没有任何杂乱信息素,对他还谨记的律令,伽闻还算满意。
洗完,伽闻抽过浴巾将人裹好,抱回卧室平稳放置床榻,盖好被褥,掖好对方乱动的被角。
就这么静静观赏。
他很喜欢这般,经常会这样盯一晚上。
只有这个时候的宋时予会比平时更加乖巧,那双总是想着怎么骗他的嘴不会开合,总是逃避他的心也不会猛跳闪躲。
只会安安静静地窝在他胸口,呼吸穿过布料喷洒于心脏口,血肉与之相互流通跳动绞缠。
身下人感知不到侧边的温度,开始呢哝含着哥哥,伽闻伸出手给予对方乱抓的手心。
握住宽厚炙热的掌心,男生嘤咛了声,满足地放在脸侧轻蹭,缓缓呼吸。
伽闻指尖轻微动了动,抚摸对方眉心,感受着爱人立体尖锐的骨骼,寸寸描镌,很轻喟叹。
明明你就在我身边,可却那么远。
他摸向裤口里注射好的一管巴比妥酸盐针剂。
只要2克,他的宝宝就会肌肉麻痹呼吸衰竭,心脏像初次在locx那样见到他时砰然跳动,接着倒在他怀里。
完美又虚弱的死在他怀里。
成为最美,最听话的标本。
去酒吧的路上他想的是只要宋时予有跟对方走的意图,只要沾上他皮肤一步,针管就会准确无误插入他脖颈。
可他,终究还是没有舍得。
他伸手摸了摸男生那颗摄人心魄,如朱砂血墨一样的红痣。
大概,是还想让这双眼睛只看着他一个人吧。
待人睡声清浅,伽闻抬起手腕一厘厘,第一次主动松开怀中人掌心,替他重新掖好被褥,关闭床头灯,起身走向书房。
他从桌柜里取出支抑制剂拔掉盖头,熟练插入布满青紫洞口的手臂,一管入体,神思才堪堪有些稳回理智。
伽闻知道抑制剂越来越没效了,连高强度都如此,以后只会越来越不受控制。
他扔掉手中针管,起伏的锁骨随着闭眼的每一次呼吸下降减缓。
他收拾好包装纸打算洗个澡,手机来了个电话。
熟悉的号码
他滑动接听。
“喂”
方时寒在那头出声调侃:“你回京北了?”
“嗯。”伽闻着手整理小猫下午弄得乱糟桌面和桌柜,将一本本书本收拾归纳好。
“你命定之番出来了——”
伽闻拇指停顿,很快又恢复用力抚平书页折痕,对这和下午一样场景的话,有些不耐,压低语气。
“有事?”
“啧,你什么语气态度啊,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跟我说。”
伽闻双指揉了揉眉心,刚打完抑制剂,身心俱疲:“有事快说。”
方时寒觉察对方情绪不对,语气也正色起来。
“你怎么把命定之番送出国了,你要为了宋时予拒绝对方?”
伽闻推入书柜的手停下:“你知道我的答案。”
“你...”电话人声显然被震惊住,说完这个字好一会才不可思议开嗓。
“你是不是糊涂了,他只是一个beta,最低等的beta,这个世界上遍地都是beta,哪里都有,长成什么样没有,这种最低等的人,玩玩就算了,你还当真了!!”
“你是一个S级Alpha不是beta也不是一个普通Alpha,你要记住你的信息素紊乱..”
伽闻闻言拢紧眉心,语气变冷:“他是我的beta,别把你那些贬低的词用他身上。”
“多关心你自己,你和你哥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解决了吗?”
“行,你还护起短来了。”方时寒对这揭老底的行为,啧了声,颇有些有些怒其不争。
“你真不必为了一个beta做成这样,你要是真喜欢宋时予就把随便关一个地方锁起来,和命定之番结合之后你要怎么玩他弄他也没事,哪里需要你做到这个地步。”
“况且他要是个听话乖顺的也就罢了,你不是不知道宋时予是个多么滥情三心二意的人,十句话里面起码九句话在骗你,你为他做这么多有什么用,他玩腻了没负担没压力随时拍拍屁股走人,只会留下一摊子烂事让你痛不欲生。”
“我当时就该拦着你和他相处!”
“我会调教好他。”伽闻语气平静。
话筒那头轻嗤了声不知是气极反笑还是什么,显然对此很是难以理解,语气急促。
“就算他收了心又怎样,就单命定之番这条线,你怎么破!”
伽闻掩下长睫,低眉看向手中这本前几天和beta一同翻页的书,窄门。
他还尤时记得书中那句。
——因为抱着和你重逢的期待,在我眼里最险峻的小道也总是最好的。
当时宋时予回了什么来着。
他说
亲爱的,别把我留在没有你的地狱。
随着重新翻页,指腹抚摸而上,感受困囿分明字体。
他冷酷吐出字句
“那就杀了他。”
电话那头沉寂半晌,而后炸了起来。
“你疯了!命定之番死了,你也会死的明不明白,这不是以前那些Alpha和实验体你想杀就杀,没有人能够阻挡,命定之番是基因里无法躲避的...”
“那又如何。”
“你...”方时寒一脸见鬼,对这堪称荒谬的话,怒呵:“我他妈以为只有蠢货才会放弃omega找一个废物,没想到你这种人也,我真的是...”
“你...”
“没有他,我才是苟延残喘。”
那头惊愕半晌,所有字句仿若一拳打在棉花上,噎得哑口无言
半晌叹了口气:“诸恶啊...”
伽闻掀起长眸,黑樾夜色将他眉骨阴影描的凌厉疯狂,任由眼中血色顺着夜色变得浓稠,合上书本。
“万般罪孽,皆诸吾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