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长川闻言,抚摸着搭档垂在脑后的长发,没有说什么。像他们这样的人,就算成为了神,也很难完全不对亲人说谎……他实在是无法劝慰他搭档不要去在意这些。
晓云驰安安静静地抱了他一会儿,直起身,看了看刚升起的月亮,道:“你今天倒是来得早,是那边的任务结束了吗?”
“没有,暂时还没有结束。”嘉长川叹息道。“至少还要跑三天。”
“好吧。”晓云驰听到这话,有点不高兴,但没说什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嘉长川看他听了这话就神色恹恹,便伸出手将他捞进怀里抱着,小心翼翼地吻了吻他的额,哄他道:“我会尽快了结此事的,之后就不走了,好不好?”
晓云驰听着他放软声音后,多少带着点诱哄意味的语气,只觉得浑身发软,头脑昏昏。真是该死,他之前怎么就没意识到过,这家伙竟如此会诱人呢?
见小搭档红了脸,嘉长川心中了然,却不动声色地横抱起小搭档,举步走进客房里,又引动神力关门插闩,直到抱着他心爱的神坐至床边,才温言软语地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嗯?”
晓云驰不好意思回答,索性径直把他扑倒,一手捂住他的眼,随即看准他的唇,侧头阖眸,恶狠狠地吻了下去。这种问题他怎么好意思答,恒仪这家伙,可真是个坏心眼儿的!
嘉长川被他亲懵了,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片刻后才下意识抬手,把自己心爱的神明死死地扣在怀里,颇热切地回应了这个满怀羞愤的吻。
良久吻毕,他看着眼尾已泛起了两抹红晕,眼中亦水光潋滟的小搭档,忽然很想说点什么。于是他说:“殿下……”
“妙月。”晓云驰打断了他,捧着他的脸说。“我有个乳名,叫妙月。这是我母亲给我的名字,除了我的母亲和爱侣,无人能以此名呼唤我。”
“妙月。”嘉长川温柔地重复了这个名字。
“哎。”晓云驰笑着应了一声。“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有点多。”嘉长川松开锢着搭档的手,如是说。“所以,我可以先起来吗?”
“当然。”晓云驰撑起身子,坐到旁边去了。“你说吧。”
但他万万没想到,嘉长川起身后,居然走到他对面,占据了屋里不算大的空地,一边跳舞,一边对他唱了半首颂歌——
吾主有神姿,圣容若婵娟,
一切诸神者,俱皆倾慕兮;
行止似流河,妙态不能穷,
一切众生者,俱皆仰爱兮。
秀眉动灵巧,目光多潋滟,
凡其所见者,身心有情兮;
长睫如雨丝,肌肤胜春花,
如芙蓉花者,我今赞颂兮。
什么嘛!听完一整段歌词,晓云驰揪过被子把自己盖起来了……再不藏起来,他就没法遮掩早已变得熟如红苹果的脸了。
尽管嘉长川对他唱这些时,眼神中、语调中并无欲意,唯有虔诚的仰慕,但当他听到他——是的,只在听到他,唱这些时,就是会莫名地、很奇怪地不好意思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太明白。难道,这就是爱人所能带来的情意效应之一吗?
“妙月,妙月?妙月殿下?”见他久不出声,嘉长川揭开被子钻了进来,目光担忧地看着他。“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不,你没有。晓云驰这样想着,侧头阖眸,又一次封住了所爱之神的唇。只怪我过于爱你,见到你的姿容便会喜不自胜,听到你的夸赞便会心生欢愉。我想和你做太多事了,其中一项就是永远和你在一起。
吻毕,他揭开被子,用神力关掉了屋中灯,将窗帘拉得无比严实,又迅速支起了隔音结界、封禁结界,确认周围再不会有人来打扰,这才很突兀地说:“我爱你,恒仪。”
嘉长川闷笑了一声,又一次把他抱在怀里,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地说:“我爱你,妙月。”
“那就别拒绝我。”万籁俱寂中,晓云驰伸手摘掉了他头上的大冠,解开了他的腰封。“你说过的,你永远也不会拒绝我。所以……留下来吧。”
在顺滑的花青蓝长发滑落至肩头时,嘉长川深深地叹息一声,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摘掉了身上所有的配饰,生平第一次将它们丢了一地,又按住晓云驰试图解开他衣带的手,脱得浑身只剩下一套寝衣。
随后,他很仔细地摘光了晓云驰的配饰——除了那枚镶有黄玉半珠的戒指,在妙月山君出于紧张而逐渐颤栗的呼吸声中,将这朵花剥干净,慢慢按进了被褥间。
当既有些害怕,又不断探着他心意的爱人,强忍着羞意啃吻上他的骨肉时,从来清心寡欲的常道之主,终于悟到了何为欲。
那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情难自抑,在今晚彻底化作比血还要浓的爱,沿着恒仪神君延伸出的无数条开着花的神芍藤蔓,既坚定又不容置疑地,一股脑灌进了妙月山君的神冢界里。
整个前半夜,晓云驰几乎找不回自己的魂,只能任凭摆布,听之任之。直到后半夜,嘉长川将他带进神冢界,找了一条周围很安静,绝无谁会来打扰他们的小河,认真清理他的一身狼狈,他才慢慢回过神来,羞愤地啃了嘉长川一口。
在嘉长川倒吸冷气时,他极哀怨地娇嗔道:“风月话本都是骗人的,累死我了。”
“哈哈……”嘉长川哭笑不得,低下头亲了亲眸光潋滟的爱人。“那种东西,基本都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的,你怎么还真信那些呢。”
“还有你。”晓云驰拒绝承认自己不知人事,故作凶恶地伸手捏住嘉长川的脸,质问了一句。“你不是个正经人吗,为什么会懂那么多东西?”
“我的妙月要我去学这些,我自然会去学。”嘉长川漫不经心地说了这么句话,指腹抚过几处痕迹,眸光渐渐又有些深沉了。“放心吧,乖乖,不该拿来用的东西,我绝不会用在你身上。”
“不要在这时候乱喊啊,混蛋……”听到这个称呼,晓云驰的脑袋里不争气地浮现了前半夜,这家伙在他耳边一声一声唤他的那些情形,立刻从他怀中挣脱出去,泡进小河里不理他了。
“好,好,我不喊了,你莫恼。”见他如此,嘉长川也不下去追他,而是在岸边坐下,将裤管挽起来,踢了来时只随意套上了的靴子,把一双健壮的腿脚,泡进清澈的淡金色流水里,远远地望着负气中的爱人。“等会儿记得上来。”
晓云驰背对着他,专心治愈着身上的指痕,愣是没敢再吭一声,生怕自己一张嘴讲错了话,又得被径直送上云端,体验那种强烈的沉浮感。
他之前还嫌过恒仪是木头,也不觉得自己需要强身健体,现在看来,他错的离谱——这家伙发起疯来,他根本弄不过,也反抗不了一点儿。
真不愧是敢立誓灭诸神的神,本事真不小,不过只开头一刻钟,便生生把他弄迷糊了,直到方才被水一激,才堪堪找回了理智……
想到这里,他长长地憋了一口气,一头扎进河里——即便他已有神躯,本不需要呼吸,避开了身后嘉长川向他投来的,带着浓烈独占欲的,无比灼热的目光,独自缩起来不好意思去了。
他发誓,他下次做这种决定时,一定会无比谨慎地三思再三思而后行,至少绝对不会再这般草率行事了。至少该备上一瓶清神丹,好让自己保持清醒,不再会被随意摆布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