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过了几天,也不知是过了几个时辰,一抹微烫的阳光穿过树荫,落在了一青年身
体上,树梢上的叽喳鸟鸣声清脆悦耳,似是惊扰了他的美梦——不对,应该是噩梦。
“师尊!”青年惊醒后的第一句话正是师尊。此人也正是数天前的古流云。
古流云刚起身,便发现头痛欲裂,回想之前的事情,尘玉子夺舍期间控制自己的身体杀害了师尊。对,师尊现在情况如何了?得回去看看。
嗯?这里是?
古流云抬头四处望去,根本不知这里是何地,更不知道方向。
“咕噜……”随着一声咕噜响,古流云终于感受到了不知久违了多少年的饥渴感。修为达到辟谷境界便可不食五谷,依靠天地灵气足矣。从十六岁至今已经三年没有饿过肚子了。
还是先找水喝吧。也不知是谁把他放到了这里,恰好在一个瀑布旁边,听水流声并不远,似在东面。
古流云一边循着远处瀑布声走去,一边还在思考着当天的事情。尘玉子显然是与破灭道合谋夺舍。这之中破灭道能获得的好处,应该就是尘玉子投身破灭道,而同时尘玉子杀害了师尊,那便相当于古剑门同时少了两大中坚战力。若破灭道想要对我宗不利,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另外,更有玄天宗虎视眈眈,恐怕古剑门将迎来最艰难的时刻。
只是当时自己抱着必死的决心与尘玉子同归于尽,不知结果如何。他立即翻了翻衣袖,检查了身体,发现并没有什么伤势,仅仅是元力消失了而已,由此可见,尘玉子夺舍失败了,至于有没有死就不知道了。而且,期间必定有人来过,不然的话无法解释现在自己为何在这陌生之处。对方没有把自己带回古剑门,应该是知道了自己“杀害”了师尊,想救自己,会是谁呢?
想着,他便已经来到瀑布水边,一股沁透心脾的凉爽扑面而来。古流云弯下身子,刚欲喝水,却从那波澜的水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呵呵,这是有多久没有这么看到自己的脸了。
喝了几口清凉的瀑布水,洗了洗脸,饥饿感也就稍微缓解了一点,还是需要找些吃的,于是便起身去找些山果。经过再一次勘察,大致能确定,遇到的这个瀑布应该是渚清河北段,此处距离栖凤山又往东去了两千里地,附近应当是有两个宗门,紫烟门和青鹤宗。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不过最终自己算是碎丹成功,修为归零,如今仅仅算是筑基,非要说的话,应该是身体强度远超筑基的筑基期武修者。
既然终是被废去了修为,那这凡世,便让我入上一入!
不知过了多久,古流云寻了几颗圆润的果子,嘴里叼着一颗,手里还拿着两颗,一边走一边不停地丢着玩。
这时,前面来了一队人马,看车马轻便,气氛轻松,看来是押镖的队伍返程。此地是紫烟宗的地界,想来应该正是从紫烟门回来,这去向差不多应该是距此最近的昊阳城,而昊阳城有两家镖局,旗威镖局和振龙镖局。多亏了古剑门的藏书,对周边城池门派描述足够详尽。
古流云脑筋一转,便想到一计。远远地便冲着车队躬身行礼,“不知前方车队可是昊阳城旗威镖局?”
见有人来路,带队的镖头眼神示意前面那满脸络腮胡子的镖师上前问话。
“正是我旗威镖局,你是何人,有何贵干?”
“在下古剑门弟子流风,现有一趟镖,不知你旗威镖局敢接是不敢接?”
络腮胡见古流云衣装似是古剑门,回头得到镖头的首肯便问道。
“哼!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我旗威镖局有何镖不敢接?你尽管说便是!”
古流云随即指了指自己,“我!”
“去去去,一边玩儿去,本镖师没空搭理你。”
古流云也不气,只道:“看来旗威镖局跟振龙镖局一样是胆小怕事的的镖局,连小小的望风岭都不敢走。”
“哼!”络腮胡回应,后面的中年镖头立即冲了上来,二话不说,揪起古流云的衣领便道,“你最好把情况弄明白!振龙镖局那帮散兵游勇岂能跟我们比?”
“嘿嘿,不是我激将,我这也是刚从昊阳城回来,振龙镖局的穆镖头说那望风岭的山匪头子是灵鉴中期的武修者,整个昊阳城也找不出几个这样的高手来。”
“少废话,你的镖到底是什么?”
古流云用手指了指自己仍然被揪的衣领,示意镖头放开。
镖头松开手,侧过身去。
古流云简单整理了下衣襟,便道:“我古剑门与伏鹫国皇室有件密信需要由我传达,所以这趟镖是我,也不是我。”
镖头听罢,略有所思。从昊阳城前往伏鹫国都城最近的路怕是也得要三个月,的确要经过望风岭,那望风岭又是雁过拔毛之地,几乎是附近城池所有镖局的禁区,路过一趟,一年白干。但是牛皮已经吹出去了,这要是让其他镖局知道了,不得笑掉大牙?
“你叫流风?”镖头似是认真起来。
“不错,”古流云再次拱手行礼,“古剑门第一百四十七代弟子流风!”
“既然要走镖,订金至少这个数!”说着,镖头伸出五指,翻了一翻。显然是说,这订金得十金。
古流云笑道,“尤镖头保守了,订金五十金,我古剑门可不是那不入流的紫烟门。”
“五十金!——五十——”尤镖头身后的那些镖师们一个个的跟没见过世面一样小声讨论起来。
然而尤镖头一个抬手,后面立刻安静了下来。“你认识我?”
古流云再一次行礼,“旗威镖局三大镖头走镖无数,二镖头尤龙是唯一没有失过镖的,二十年来走南闯北,凭的就是一个字,稳!”先是一顿吹捧,不管是否有用,总归不会贴冷屁股。
“哼,那你可知为何我是最稳?”尤龙缓缓转身,目光落在了古流云双眼之上。
身为镖局的三大镖头之一,自然会争那一时之勇,但尤龙每次都能够被理智拉回来,从容应对。望风岭他要去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得先看看这小鬼说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古流云迎着对方的目光,也不闪躲,仿佛就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不回答,便是最好的回答了。
“上车吧!最后一辆马车。”
“尤镖头?定金?”旁边的镖师小声提醒道。
尤龙却丝毫不顾,径直向后走去,回身跨上自己的黑马。而后故意高声道:“我相信流风兄弟,到了昊阳城再说订金的事吧。”
古流云倒是被尤龙的几句话惊到了。不愧是常年行走江湖之人,三言两语便让自己陷入被动,到昊阳城再说,就是说接下来的至少5天古流云是安全的,但到了昊阳城,如果发现是个幌子,那后果可要自负了。通过刚才的眼神交流,古流云笃定对方一定是看穿了他的真正意图。好在他看破不说破,却是不知者尤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难道他是想找机会抓自己去领赏?
古流云悻悻地上了那辆马车,警惕心让他拖过车帘的缝隙,看到尤龙悄悄安排了一个人驾马脱离车队,快速奔去。不过他也是不急,就算他们找到振龙镖局问清楚情况,自己也还有后招。
车队缓缓前进,古流云成功搭上便车,在马车上便开始琢磨起来如何修炼了。
当年他六岁筑基,十岁开辟元府,已是打下了重新修炼的基础,再次修炼已无需筑基,只是元府空荡,需要修炼出契合自身的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