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要认真读书的,千万别跟你大哥学,他啊…”钱夫人说起钱福来小时候读书的糗事,惹得大家哄堂大笑,只有钱福来一个受伤。
三家人一起守岁,比往年都要热闹。
卢桃、柳三娘和钱海多钱夫人都给孩子们准备了荷包,还分除夕夜压岁包和新年的荷包。
她们还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
初二一早,卢桃还没从昨天的热闹中回神。
“福来那孩子太有意思了。”她笑着撩开了马车的车帘往外看,“咦,这就到了?”
柳三娘凑过去,看到前面有个村口,“就是这里?”
卢桃点头,“嗯,就是这里,几年没回来还和以前一样。”
柳三娘叫停车夫,“小马,我们在这里下车,你在这里等着。”
卢桃不解,“三娘,为什么停在这里?我买了很多年礼,我们搬不进去啊。”
马车里面,一大半的地方放的都是礼物。
而孩子们,在后面的马车上。
见前面的马车停下,后面的马车也跟着停下,田甜跳下马车,来到面前,“怎么了?”
柳三娘拉住卢桃,“我们就这么先去,看看卢家的情况。”
田甜懂她的意思了。
“娘,你觉得?”但是田甜还是问了卢桃的意思。
卢桃一开始没明白,看到柳三娘和田甜交换的眼神,她才明白的。
一瞬间,她有些不舒服,但很快就理解了。
她爹娘对她这么多年都是不闻不问的,以前每次回来都是被冷嘲热讽走的。
“那就听三娘的。”
田甜却说,“娘,你不用考虑我们,你自己什么想法?”
“你如果要带着东西过去,我也没有意见。”凭她们赚的银子,她并不介意多养几个人。
卢桃低着头想了片刻,最后抬起头来摇了摇,“好久没见了,先去见见再说吧。”
田甜去后面叫下其他人。
几个人从车上下来,昨天穿的新冬衣因为晚雪弄湿了,今天她们穿的都是之前做的冬衣。
衣服洗了几次,多了褶皱,但整体还是干净的。
“走吧。”
从村口走到村子里的短短一段路,卢桃想了很多。
她想,只要她爹娘哥嫂对她有那么三分好,她便将那些年礼搬下来。
以前种种都既往不咎!
田香察觉到她的神色难看,上前挽住她的胳膊,轻抚安慰。
到了村口,正好看到有几个人过来,应该是特意来村口等女儿女婿来拜年的。
“你是……卢桃?”有人认出了卢桃,“你多少年没回来了,怎么今年回来了?”
他们看向跟着卢桃的几个人。
“这是我大女儿田香,二女儿田甜,小儿子田景和,这是我好姐妹柳三娘和她的女儿秦悠悠。”
卢桃刚介绍完,有人惊呼,“卢桃,你们一家过来打秋风就算了,怎么还带上自己的好姐妹啊?”
卢桃脸上难堪,打秋风…
他们这么大咧咧的说她打秋风,应该是她家里人这么说的吧。
“我…”卢桃只觉得喉咙干哑,很难发出声音。
“卢桃,我劝你别回去了,免得你哥嫂拿扫帚把你赶出来。”
“哎,卢桃,你男人呢?怎么没看到他?”
卢桃鼻头微酸,她生下景和,还有致远去世,都托人给家里带了话,可是她们都没来。
现在同村问出这样的话,让她不由怀疑,她爹娘哥嫂根本没把她的事当回事,平时也甚少提过她。
心中酸楚非常,卢桃抽抽鼻子,“致远开春的时候去了。”
同村几人脸色微变,她们也想到了,卢家的人没有去吊唁。
几人忙改变话题,“田香都这么大了,嫁的哪家啊?”
卢桃脸色铁青,是了,田香成婚时,家人也没来。
田香柔柔回答,“我原本嫁人了,不过,我相公在入夏的时候去了。”
众人脸色纷纭。
再看田甜,“田甜也长大了,上次见还是个小丫头呢,今年,今年是不是要及笄了?”
卢桃脸黑了,田甜及笄,家人也没来。
“我去年就及笄了。”田甜笑道。
众人:“……”
今天不适合聊天。
“你们没带年礼啊?”
“卢桃,你还是回去吧,别惹人嫌了。”
“大过年的,别闹的自己也不痛快。”
“对啊,快回去吧。”
许是她们发现卢桃太可怜,说话的语气都柔和温暖了几分。
“今天你爹娘没空招呼你们,你嫂子她去年又生了个小子,她爹娘都在呢。”
卢桃的脚步一顿。
嫂子又生了个孩子,却没有往她这个做姑姑的这里透消息,这是不认她这个女儿,不认她这个妹妹了。
卢桃眼眶一热,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柳三娘赶紧让几个孩子追上去,自己也加快了脚步。
到了卢家门口,卢桃又是一愣。
卢家修过房子了,比她在时大了许多。
这事也没有通知她。
“爹,娘。”卢桃刚开口,满腹委屈让她声音哽咽。
屋里出来一个老妇人,虽然只是很多年前见过,但卢桃还是认出来,这个老妇人是她嫂子的娘。
“谁啊?”老妇人眯着眼睛问。
卢桃还以为她是真的不认识自己,“我是这家的姑奶奶,卢桃。”
姑奶奶这个称呼,在乡间代指的就是嫁出去的小姑子。
老妇人冷哼一声,“什么姑奶奶?我看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吧。”
卢桃气的胸口连连起伏,“我爹娘呢?”
老妇人顺势拿起一旁的扫帚,瞪着眼睛,露出凶色,“嫁出去的女儿 泼出去的水,哪家的姑奶奶总是回娘家打秋风啊?”
“你要是识趣,就赶紧带着你男人回去,以后也别想着回来了。”
卢桃踮起脚往屋里看,她以为爹娘不在家,这个老婆子才敢在这里摆谱。
可是,她一眼就看到了屋里摇曳的人影。
那是她的爹娘!
她的爹娘居然躲着,任由旁人赶她!
“爹娘,我已经看到你们了。”
“女儿已经七八年没有回娘家了。”
“今年,女儿又死了相公,和田家断了亲…”
“行了,别说了!”一个中年男子从屋里出来,大声喝止她,“难道光彩吗?”
是她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