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云眼睛瞪的如铜铃,一点都没有同凌若雪顶嘴的心思了。
他指着前方搂搂抱抱的两人,声音都是发颤的。
“这……这是明霁仙尊和他……?”
凌若雪缄默片刻,随后接口道:“小徒弟。”
?成何体统!
谢淮云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受到画面冲击瞬间停滞了大脑运行,愣愣的未能说出话来,并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罢了,我们先避嫌,莫要打搅人家师徒情深了。”
凌若雪瞧他还未反应过来,无奈叹了口气。
赶紧拎谢淮云后颈衣领,跟提小鸡崽似的把他带走。
无巧不成书。
老天偏要打破这种局面,在卫子兮往明霁身上装可怜讨乖时,不经意抬头与这两人六目相对。
……
凌若雪心虚了。
她下意识松了提溜谢淮云的后领,任由他从半空中摔下。
“哎呦——”
也不知是被这场景惊到,还是从半空中掉下去摔得浑身疼,谢淮云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尖锐爆鸣。
这声音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真真的把周边好些叽叽喳喳的鸟儿吓得乱窜。
虽说叫得惨烈,但谢淮云也是个修士,没什么大伤,拍了拍身上灰想着避嫌离去。
但他多余的打量一眼周围,惊觉的发现那两个主人公正盯着他看。
一人神色面如黑炭,一人窘迫不已。
面如黑炭的自是卫子兮,他本想着多黏着师尊一会,不料好巧不巧被这没心眼的谢淮云搅了好事。
而明霁面带窘迫则因为,此时气氛怪异,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谢淮云噤了声,反应了半响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这里风景挺好哈……”
卫子兮与明霁依旧没说话,就这般瞧着他,其中某人眼眸饱含怒意,正噌噌的往外冒。
本因着没人应话,谢淮云就已经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瞧见抬眸时卫子兮浑身气焰,心里那叫一个窝囊。
虽说他有筑基巅峰的修为,但若真的惹怒卫子兮,难保明霁仙尊不会因为他撞破师徒奸情,会出手“护夫”,再杀人灭口!
谢淮云身体哆嗦了一下,脸上变幻莫测,一会红一会白。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身体出了什么毛病。
凌若雪观察眼前场景,心里直骂他愚笨——用点脑子,这种尴尬情形提天气……不觉得是硬找话题吗?
大少爷,你刚逃出来还是托我的福,才保住一条狗命啊!
能不能学聪明点?
“仙尊。”凌若雪心里再腹诽,面上还是冷若冰霜的。
她先出声打破了这僵局,直接说起了正题。
“我同谢淮云刚才经过一处险地。”凌若雪神色有些出神,显然还在回忆刚才那情景。
“谢淮云险些被一层黑雾袭击。”
“说起来,它与之前困住我们的阵法、阻碍我们的通讯灵玉黑雾如出一辙。”
明霁闻声也认真思虑起来,捏着下巴思索道:“那他是如何躲过的?”
“说来也怪,不知是否是我法器天生刻这邪祟,亦或者是金丹期相较于筑基期更加敏锐,我发觉后第一时间打散了黑气。”
卫子兮也不自觉琢磨着。
以当前局势观察,困在这里的修仙族足足有数百人,至于这黑气……
卫子兮道:“凌姑娘感觉到危险所以拍卖了寻探鬼火灯吗?”
凌若雪点了点头,她拿出了鬼火灯,借着光让这两人瞧了眼模样,继而收回储物袋中。
由于卫子兮之前也在拍卖会现场,所以她也不过多解释,直言道:“不过也多亏了鬼火灯,若有若无驱散面前的煞气,不出一里便是寻到人了。”
她说完这句话,像是可惜什么,眸光若有所思的看着谢淮云,“只是没想到,我遇见的是他。”
谢淮云虽然敏锐度不高,但也不傻。
这种明晃晃的讽刺,还是听出来了,愠怒的直跳脚,“不是,我又怎么了?”
凌若雪没有第一时间理会他,自顾自的继续说:“这鬼火灯果真有些不同寻常,不仅让我找到了谢淮云,甚至若有若无引我进一个洞府。”
听着这关键一点,明霁倒上了心,赶忙追问,“是什么样的洞府?”
“那洞府鬼气森森,甚至有些阴冷。”凌若雪眉心紧皱,似乎想到刚才情形还有些头疼。
“鬼灯引我进前面一个雾霾处,我瞧不见前面到底是什么情景,谢淮云也一直跟我身后,似乎就快发觉什么的时候,一道黑气袭于他,等我打散时,这个洞府也没了。”
凌若雪不免有些可惜,不禁叹了口气,“等我再看去时,便是秘境里随处可见的丛林模样了。”
“果真奇怪。”明霁想着凌若雪口中描述的黑气,便解下了腰间的通讯灵玉端详一番,想比对一下究竟有何相似之处。
忽得,他顿住了,很快又用灵力探入通讯灵玉里。
竟毫无异常?
之后,明霁缓缓松开了灵玉,蹙眉轻声开口:“那层覆盖于灵玉黑气消散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便可以重新通过灵玉回归大部队了。
只是……为何竟无一人使用灵玉联系?
“有些蹊跷。”卫子兮也瞧见了这个异常,思虑道:“这层黑气来的无缘无故,消散也是如此,莫不是怕我们发现什么?”
明霁面色沉重几分,赞同了卫子兮的观点,之后缓缓看了在场的其他几人。
“那我们……”
彼时,他腰间玉佩若有若无的闪烁一二,尤其是上面显现的妖异红色,更像是联系他的人遇见了什么位置。
明霁探出一只手,感受灵玉的灵力波动,这下心中也有了想法。
“是张娉婷。”
灵玉波动时,显示的是一位符修。
由于符修极难修炼,所以来此的弟子不过寥寥几人,能联系到他的定是本门弟子,答案呼之欲出。
“先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罢,明霁催了灵力在体内流转,熟练的腾空飞行。
之前不使用灵力,是由于分散开来,怕贸然动用体内灵力会横生变故。
如今是本宗门弟子有难,也顾忌不了这么多了。
明霁便下意识看了一眼身后的卫子兮,瞧见他安安稳稳的跟着自己,这才放下心来。
卫子兮知晓师尊究竟担忧什么。
纵使明霁现在对他没那方面的情愫,心脏仍旧漏了一拍。
此刻道不出的跳动如同一杯陈年酿作的酒,任由它四处弥漫。
他说,“师尊,我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