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室内,坐姿端庄的神崎美月第三次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指向了数字5的位置。
而她和红叶约好的时间是整点。
就在神崎美月准备用偶活手机联系迟迟不见踪影的人时,会客室的门被匆匆推开。
走进来的红叶满脸憔悴,在看到神崎美月的那一刻才扯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抱歉,我来晚了。”
“没事。你……怎么了?”
“连着做了几天的噩梦,睡眠不足罢了。”
红叶苦笑着打了个哈欠,而后歉意地朝着从沙发上站起的绿发蓝瞳女子致意:
“很抱歉月影女士,第一次见面就让您等了这么久。”
“怎么会。”
月影穗乃香严谨地摇头,而后一鞠躬:
“那么请容我再自我介绍一下自己。敝人月影穗乃香,具有多年的担任经纪人的经验,同时目前还兼任了神崎事务所的合伙人。这次很荣幸能够作为'Aikatsu计划'的执行经纪人和贵方合作。”
“您的事迹我早有耳闻,也非常信任您的能力。那么,希望这次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红叶和月影穗乃香握手后,便各自坐下。
红叶将计划书翻开,反手推到神崎美月和月影穗乃香面前:
“那么,今天想和两位商谈的主要是'Aikatsu计划'的未来走向问题。鉴于仅凭一人的影响力并不足以实现计划目的,且神崎美月小姐本人也无意于偶像事业,所以为了保证该计划的后续发展,我方的意见是要趁此机会推出二期偶像,请问两位有什么想法吗?”
月影穗乃香:“紧跟当前热度,避免后继无人,我觉得是个不错的提议。”
神崎美月则是皱眉翻页:“二期偶像只有雾矢葵,一之濑枫和藤堂尤里卡?”
红叶:“资源有限,必须集中给到最合适的人身上。我个人认为这是最优解。”
月影穗乃香稍作思考后也是点头认同:
“雾矢葵是全面发展的类型,各方面都没有短板,个人的科技感风格很吸睛。一之濑枫在自由国时是超级明星,有不错的粉丝基础。藤堂尤里卡,前段时间才刚凭借《吸血鬼》在海外小火了一把,现在热度还没消退。既然是要开辟国际市场,那这三个人确实很合适。”
神崎美月:“但两期总共也只有四个人,人数太少了。她们的同期也不乏优秀者,不如……”
红叶:“不行。贵在精不在多。”
月影穗乃香:“我觉得可以酌情再加一两个,比如星宫莓和音城塞拉,她们可以算是美月之后的新生代实力派了,组合成的twings也是传奇组合啊。”
红叶:“音城塞拉的各方面都是没有问题的,但她的个性太强,在本计划后期的组合里反而会显得很突兀。”
月影穗乃香:“诶?后期……组合虽然确实可以增加竞争力,但外国人会脸盲的吧。”
红叶:“发色不同,应该不用担心。至于小、不,至于星宫莓,实力够了,但从风格上就不合适。”
月影穗乃香:“这么说确实。可爱风虽然在亚细亚这边很受欢迎,但在其他洲反而吃不太开呢。”
红叶:“没错。如果二期里要推出她的话,需要耗费的资源和时间都是其他人的几倍。”
月影穗乃香:“按这个思路想的话,有栖川乙女和冴草纪伊也是被pass掉了啊。北大路樱的本土特色风格和风沢空的波西米亚民族风格也不适用……对了,紫吹兰和姬里玛利亚怎么样?”
红叶:“虽然'Aikatsu计划'的目的是推出偶像,但实际上她们的发展路线不会变。紫吹兰的主业是模特吧?以她的身高,这条路在国际上可不好走。”
月影穗乃香:“国际时装模特参加表演的统一身高是178cm,紫吹兰只有163cm……是我没考虑到这一点。那姬里玛利亚呢?”
神崎美月:“没有野心,对吧?”
红叶:“没错。那种天真的性子在国际业界里简直就是为失败而生。”
月影穗乃香:“对了,神谷紫苑呢?”
红叶:“她打算从偶像转型为职业演员,pass。”
月影穗乃香:三轮光?”
神崎美月:“很强势的台风,我觉得可以。”
红叶:“但是性子自由,更适合无拘无束随心所欲地独自偶活呢。”
月影穗乃香:“夏树未来?”
神崎美月:“她沉迷园艺不可自拔。”
……
一圈人名数下来,本来看起来很繁荣的偶活界居然找不出来第四个合适的人选,让三人都有些泄气。
神崎美月轻轻地按压着太阳穴:
“本来我还在为自己一时冲动答应了这个计划而后悔,现在看来你说的是对的。现在的偶活界太小了。”
红叶但笑不语。
*
自从wm输给了twings之后,神崎美月自觉可以功成身退,宣布隐退后便开始安心打造自己的事务所。
因此当红叶来邀请她复出参与“Aikatsu计划”时,她是拒绝的:
“青出于蓝胜于蓝,我的后辈们现在也是实力出色的偶像了。”
但红叶说:
“我之所以来邀请美月小姐,并非是由于你的实力,而是因为钦佩你的责任感和魄力。”
“恩?”
神崎美月的脸上扬起了浅浅的微笑:
“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我说的是真的。美月小姐你为了偶活界所做的一切,让我深受感动。”
神崎美月愣住了。
隔着红茶袅袅上升的雾气,她听到了红叶娓娓道来的话语:
“'Aikatsu计划',表面上是为了进入国际市场增加文娱收入,但其最根本的目的,却是为了扩大偶活界的范围,提高偶像的地位。”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神崎美月蓦然睁大了眼睛:
“你继续说。”
“虽然表面上的偶像风光无限,但实际上,在霓虹,偶像的地位十分低下。星光学园和梦想学院里的学生在新人时期尚且需要为了资源去拼命地参加试镜,而在校园之外,还有很多没有接受过系统培训的地下偶像、签约事务所的职业偶像,迫于合约或者生计压力,不得不做出失去尊严的事情。”
神崎美月看到黑发少女的眸中晃过了一抹水光:
“有点名气的偶像只是会在小综艺里扮丑角之类的。没有名气的做什么事都由事务所控制。我之前看到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为了热度,白天穿着女仆装跪在商店门口,嘴里叼演唱会门票,冲着来往的行人学狗叫,晚上只穿着一条绷带上街拉客。更可怕的是遇到了那种无良事务所……会被要求拍大尺度的写真……还有下……海……”
最后几个字,少女简直是羞于启齿一般地红着脸小声吐出来的。
而神崎美月已经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她从出道即巅峰,虽然知道偶像中真正风光的只有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一小群人,但却从来都没想到,原来自己曾以为的最底层——新人出道也是很多偶像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我都不知道……”
神崎美月喃喃自语:
“可笑。我居然还以为自己改变了偶活界。”
红叶认真地纠正她:
“这一点都不可笑,反而十分值得尊敬。美月小姐你以一己之力,做到了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没有意识到、也没有勇气付出行动的事情。”
但'Aikatsu计划'所图甚大,神崎美月也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
“就凭我一个人,能行吗?”
“这是只有美月小姐能做到的事情!非你不可!”
“非我不可……”
反复回味着这四个字,神崎美月的眼中闪过了不一样的神采。
她看到黑发黑眼的少女朝着自己伸出手来,语气自信满满又笃定:
“而且这一次,美月小姐你不再是一个人!”
“诶?”
“请和我一起改变世界,开拓属于偶活界的新的未来吧!”
话音掷地有声。
良久之后,神崎美月听到了自己的回答:
“'Aikatsu计划',我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