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衰老,但还算温润的声音响起,
听着熟悉的名字,禄爻循声望去,
只见秦雅瑶举止亲昵的,靠在一个男人身边,
男人戴着眼镜,身高不高,体态微宽,
隐隐有些中年发福秃顶的预兆,
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禄爻和贺厉,
而是柔声询问秦雅瑶是否感兴趣。
“这鼎熏炉龙首双耳,耳下有环,三足外撇,盖顶是圆雕盘龙,盖外壁是对称的雕琢三羊头,焚香时,香烟会从镂空的孔洞中缕缕飘出,是熏炉中最精彩的部分。”
禄爻轻声讲解,干净淡然的音色,配合着展馆内蕴含意境的古琴曲,
让人不自觉的沉浸在其中,甚至可以联想出熏炉焚香的画面。
“禄小姐是名副其实的大家。”男人回过身,赞赏的点头,
“谢谢。”禄爻点头,并未打算做过多的交流,
男人也识趣,立刻回身向贺厉殷切的打招呼,“贺二爷,真是好眼光啊。”
“付局。”
贺厉察觉禄爻似乎和秦雅瑶有话要说,
便应了男人的抽烟请求,随着人往吸烟处去。
“禄小姐。”秦雅瑶苦笑点头,
她曾想过很多次再见禄爻的情形,
但是真的见面时,她才发现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孩子没了。”
禄爻只是浅浅的看了眼秦雅瑶,便收回了视线,
原本心高气傲的留学生,现在瘦的有些脱相,
连看人的眼神,也有些畏手畏脚。
“嗯,”秦雅瑶下意识的摸了下小腹,
“姜好珍得知我也怀孕后,找了个由头就把我的孩子弄掉了,”
她语气平淡,失去了腹中的孩子,似乎是别人的事一样,
“孩子没了,贺言辞自然就离我而去了。”
秦雅瑶连眼泪都没有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
已经颠覆了她能承受的范围,
她不知道该和谁说,
反而在看到曾经那个瞧不起的、如今却高不可攀的禄爻时,
想把一切都说给她听,仿佛这样自己也就可以得到救赎。
“没有贺言辞的扶持,我爸妈很快就把我掏空了,他们一次次的把我送到各种老男人的床上。”
秦雅瑶自嘲一笑,
“他们用着这些钱,去砸秦弘瑞,没想到秦弘瑞不知悔改,拿着姐姐的卖身钱继续买药,到最后因吸食过量,死在了垃圾堆里。”
禄爻盯着展柜没说话,这些她早就知晓了,
“我父母知道后,来把我打了一顿,埋怨我没有尽到做姐姐的责任,”
秦雅瑶也不在乎禄爻有没有听,只自顾自的说着,
“我把妈妈送进了警局,把爸爸送给了赌场的人。”
“做完这一切,我本想一死百了,是付刚,不在乎我的过去,救了我。”
付刚就是刚才的中年男人,不是豪门权贵,
但世代官僚,有钱的怕有权的,
说的就是他。
“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还是当了小三。”
秦雅瑶想要擦干眼泪,才发现自己早就哭不出来了,
“这座三组芙蓉石熏炉,虽然照博物馆中的芙蓉石蟠螭耳盖炉小一些,但是它品质更好,也更值钱。”
禄爻并没有直接回答秦雅瑶,
而是讲解起了展柜中的古董。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复秦雅瑶,或者是觉得任何的回复都没有意义,
当时秦雅瑶回国就已经失去了一次机会,
想要凭借怀孕留住贺言辞,就又失去了一次机会,
有的人,其实很聪明,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但总是抱着侥幸心理,想着可以走捷径,更快的达到目的,
自然而然的忽略了捷径的高风险。
“是啊,越是漂亮的东西,才越值钱。”
秦雅瑶施然的笑了,好像跟禄爻说完之后,
真的就告解了自己的罪过。
其实她现在也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付刚留着她,顶多是想要个儿子,
具体原因他没有说,但是她知道的是,
付刚的妻子年纪大了,不是生不了,但是不会再生。
“不会再见了。”
禄爻很想说祝好,
但是她看到了秦雅瑶的未来,
她很想告诉秦雅瑶,她就算生也不会是个儿子,
如果生不出儿子,那付刚也会抛弃她。
她的结局只会更可怜。
但是她是个记仇的人,想起秦雅瑶曾经对她的种种,
她不必承担着泄露天机的风险去提醒她。
“好。”秦雅瑶点点头,
她不会再出现在禄爻眼前了,想起自己曾经的种种,
她也没有脸面,也没有身份。
“聊完了?”
禄爻实在是不想和那些见风使舵的人打交道,
他们看到自己手上禄氏的帝王绿扳指,
像苍蝇一样围上来嘘寒问暖,
最后都会绕到,能不能请她帮忙指条发家致富的路。
“没聊几句,就让张局想办法弄走了。”
本来从不参与这种应酬的贺厉,
为了小玫瑰可是尬聊了好几分钟呢,
他一定要讨回点好处才行。
“干什么?”
禄爻坐在单人沙发上,嘴里叼着烟,
有种又懒散又风情的美,
因为翘着的二郎腿,旗袍单侧的开衩更加明显,
白花花的嫩肉, 像是对恶犬明晃晃的勾引。
“饿了,”
贺厉站在沙发后面,弯下腰、屈起食指,轻轻剐蹭着嫩肉,
宽大的肩背,将沙发中的人,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领地,
雄性荷尔蒙宣誓着浓烈的占有欲,
“想吃肉。”
“注意影响,贺二爷。”
禄爻被贺厉的举动,弄得心猿意马,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越来越禁不起恶犬的撩拨了。
长指的撩拨,慢慢变成的了揉捏,
眼见白嫩如缎的肌肤上,留下红色的指痕,
某人的眼神也逐渐深邃,
事态慢慢朝着不可描述的走向发展,
禄爻恶劣的朝着贺厉的脸,吐了口白烟,
“坏狗。”
“嗯,是坏狗。”
贺厉大方应了下来,只不过嗓音沙哑的厉害,
他凭借惊人的克制力,大掌泄愤似的抓了下肉感,
随后又绅士的理了理旗袍裙摆,
把那暧昧的痕迹盖住。
贺厉这一系列掩耳盗铃的动作,把禄爻都逗笑了,
她抬着下巴,想和已经起身的某人说什么,
不过,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双深沉得发狠的双眼,
长指捏走了红唇含着的烟,
大掌扣住小巧玲珑的下巴,迫使禄爻仰着头,
薄唇落下,与轻啄不同,
而是微微张开,含住了娇艳欲滴的唇瓣,
没有过分的缠绵,只有宣誓主权的警告。
“回家吃。”
足以让人眷恋的停留后,某人起身,
心满意足的把印着唇印的烟嘴,叼进自己嘴里,
没听到身后有人跟上来,
还恶劣的调笑,“怎么?不想吃?”
“恶犬!”还窝在单人沙发中愣神的禄爻,
低声嘟囔了一声,温吞的起身,
扭着腰将手放到了等待的大掌中。
“禄爻!你说!是不是你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才弄了个什么楼中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