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婷说到一半便止住了嘴,接下来的她一个字都不能再说了,若是让外人知道五公子的症状,怕是五公子将来出什么事都得怪到她身上了。
翠婷看了林秾音几眼,用眼神表达着歉意。
她只能帮世子妃到这里了。
林秾音轻轻颔首表示感谢,翠婷能说出那一句话,于她已经是很大的助力了。
毕竟前世她知道陆猗吃不得蚕豆,还是她管王府中馈时,送饭的人拿错了食盒,将她的食盒误拿给了陆猗。
当时喻夫人见到陆猗那般,还直接将这件事捅到了燕王耳朵里。
林秾音当时只觉得身体一片寒凉,她见过陆猗的状况后,便知道自己这是出了极大的纰漏。
毕竟王妃之前管中馈,就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人不怕有对比,就怕对比过于的惨烈。
如今想想,当时那件事说大也大,说小其实也小。
处理得当,也造不成太严重的后果。
毕竟当时,对她的处罚也只不过是断了半年的月俸。
那半年月俸便是发到了她的手上,她也不过是用另一种名义还到王府账目上罢了。
从前太过小心,处处压抑着自己,总害怕自己走错一步路,说错一句话。
旁人的言语大过天,说上几句,当时虽不显得怯懦,但回来时,脑子里便只剩下旁人的那些斥责了。
然后夜里便会反反复复想着,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又要怎么做才能让旁人满意……
林秾音在这边回忆过往的时候,燕王妃和喻夫人却也是同时得知了这一具体情况。
金嬷嬷和许嬷嬷分别对着二人的主子解释着。
燕王妃听完后,很快就想起了之前发生过的事。
那陆猗不说吃了,便是接触到蚕豆身上都会长红疹。
若是不小心误食了蚕豆,便会浑身长着红疹,严重时那红疹一片片的,很是危险恐怖。
后来请了太医也没得出个结论,还是当时神医游历时,请过来看了,说是这种情况再严重便会危急生命。
无他,这疹子可不简简单单只长在皮肤外头,严重时,是往五脏六腑里长的。
若是生在喉咙处,极容易呼吸不畅,严重甚至会窒息!
因而之后大厨房做给陆猗的饭菜,都会避开蚕豆。
往外只说陆猗不喜欢,并不提及原因。
“那如此说来,五弟之前所说的,都是在哄骗我们咯!”陆筠的声音适时响起,刚说完,便又收到了喻夫人的一个眼刀子。
不过她此时并不怕喻夫人,口头说说,做不得数的。
而且此时口头上说谎的,可是她的儿子,又不是林秾音。
陆筠觉得,陆猗就是个泼皮无赖。
她自小就看不惯他,明明只比她小上一岁,行事作态,却极其不稳重!
要不是陆猗今年不喜欢外出,否则他出一次门,王府的名声就要被他败坏一次。
还好现在外头提到燕王府只会提及她的哥哥,不会随便就想到陆猗,否则她若带着三姐姐出门,都会担心旁人对着她们议论些不好听的。
她是陛下亲封的郡主,她倒不怕,可她三姐姐怕。
陆筠看着堂屋中间站着的林秾音,心中思绪万千。
她其实并不讨厌林秾音,只不过比起三姐姐与她有着斩不断的血脉关系,林秾音同她,不大像嫂嫂,更像个来王府暂住的陌生人。
每次见到林秾音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那一副谨慎又小心的模样,她都不敢靠她太近,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话大声了些,林秾音便要担惊受怕许久。
这样的人,她可招惹不起。
不过今日看……她倒是懂得要为自己争了!
“郡主说得不错,母妃,”林秾音看着燕王妃,“儿媳猜测,五弟许是弄错了厨娘的名字,因而才导致了今日这一误会!”
“不如帮五弟找找那真正的厨娘,也好过让方娘子做些五弟吃不了的饭菜,反而更闹心了。”
林秾音话说到这里,意图已然明显。
燕王妃听着她的话,没有立即回复,只是皱着眉考虑着。
林秾音也不催促她,她深知自己已经尽力了,大着胆子将陆澹搬了出来,又将陆猗吃不得青州菜的消息揭露了出来,接下来,就是看燕王妃如何决断了。
喻夫人听着林秾音的话,暗自在心中讽刺着:如今倒是图穷匕见了,只可惜燕王妃是个糊涂的,可不会护着她!只怕她现在正想着,用个什么借口将此事给含糊过去呢!
比起之前热衷于同林秾音抢人的模样,喻夫人此时还真信了林秾音几句。
毕竟她的人这几日都没向她禀报猗儿受伤的事,想来之前吃的饭菜都是没问题的。
而她也吃过这厨娘的饭菜,难怪这般不合胃口,做得那般正宗,硬是不考虑她这个京城长大的人的胃口!
众人等了许久,也不见王妃拍板定案。
林秾音已站起身许久,又不敢随意走动,因而现在已是在用最后的一点力气在强撑着了。
她想着,若王妃再不做出个决策,她怕是真要倒下去了。
“此事确有蹊跷,世子妃你的提议倒是不错,不过王府的厨娘都有定例。”燕王妃看向喻夫人,“若你执意要那个厨娘,五公子原本的厨娘就不能再留下了!”
喻夫人紧紧抓着帕子,这燕王妃,现在竟然不和稀泥了!
她哪能真把永上院原本的厨娘给换了,她儿子现在是吃多了,可保不齐之后又想要把人要回来。
如此反复,她也是累得慌。
就在喻夫人犹豫时,许嬷嬷在一旁给她出了个主意:“夫人,永上院是不缺厨娘,可咱们二姑娘的院子里缺啊!”
喻夫人一听,眉眼间情绪顿时扭转。
她扬起唇,“王妃你这话就说对了,每个院子里的厨娘都有定例,我宁儿院子里,可还没厨娘呢!”
喻夫人此话有理有据,便是燕王妃也说不得什么反驳的话来。
她现在也真真是没心力再搭理了,摆摆手便要同意。
只是她手摆了,话却还未说出口便被门外的声音所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