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怎么来了?”
姜清染震惊无比,她已经很久没有跟自己的二哥见过面了,完全想不到竟然会在这种地方见到他。
地上的江贺辞看到姜清染也是震惊:
“染染,你不是陪王爷在一起吗,怎么来了这样血腥的地方。”
虽然震惊,但姜清染也看得出地上之人尴尬的神色。
看来自己的二哥并没有打算让自己知道这件事,却没想到还是被自己知道了。
姜清染有些缓不过神来:
“王爷这边人手总是不够,我想着自己有手有脚的,所以能帮一些就帮一些,不过二哥你先别打岔,话说你怎么来到这里了?”
在姜清染眼中,自己的二哥向来都是那个风神俊朗的翩翩公子,什么时候竟然会领兵打仗了?果然是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看啊!
姜贺辞知道姜清染聪明,若是说什么假话也蛮不过他,所以只好直接的说道:
“那不是大哥最近在朝堂上出了点事儿,我想着若是我能来也能帮一些嘛,何况从前跟着舅舅一起学了一些打仗的本领,跟着的又是你夫君,我自然是放心的。”
姜清染:……
你放心,我还不放心呢,你就放心上了。
但是她也没有继续跟他嘘寒问暖太多,只是赶忙下去看他的伤势:
“话虽如此,可你不必跟着王爷冲的如此猛烈吧,这战役本来打的就艰辛,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那母亲和哥哥他们一定是非常担心你的呀。”
姜贺辞摆了摆手,笑了笑。
虽然身上脏污残破不已,甚至左边小腿处还受了惨不忍睹的伤,但是整个人周身气质如故,何况又带上他那张扬肆意的神情,简直就像是躺在一叶在西湖中游的小舟上。
“男儿志当四方,哪里会在乎这些?更何况这次若是我跟着王爷立得了一等功,母亲在家里日子也会更好过一些。”
姜清染赶忙问:
“母亲在家里不好过吗?按照道理来讲,虽然说那小娘兴许会给他气受,但是母亲毕竟是生了三个儿子的女人,应该过得不是太差才对。”
“给气受倒是不至于,但是总归不会那么顺义,若是我在外面能立得战功,那母亲不是多一些依靠嘛。”
说着他便赶忙给自己的二哥检查伤口,好在这些伤口虽然深,但是却不至于影响日后的行走,这倒是让她放下一颗心来。
但是这场景似曾相识,又让她有些缓不过神来,一瞬间,姜清染突然想到了上一世自己二哥血淋淋的场景,心中一震。
每次当她感受到如今的生活岁月静好的时候,上一世的那些事情总是会提醒着她。
上一世,自己的哥哥本来是一个流连在京城中写诗作赋,在大哥的庇佑下活得无忧无虑的翩翩公子。
整个京城之中虽然说他诗才并不算是第一,但是也有独一份的美名,至于如今让他舞刀弄枪打打杀杀的,更是想都不要想。
只可惜他最后看上了那个将门虎女,圣上在没有恒亲王的庇护之下自然是让对亲王日张牙舞爪,若是让姜家跟那将门虎女联姻,怕是根本不可能。
更何况上一世姜初棠是恒亲王妃,她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过的顺意呢?
二哥跟那谢家的女儿的婚事最后自然是告吹了,甚至谢家为了保家卫国,抵死反抗敦亲王,反倒是让哥哥落得一个跟逆贼联姻的罪名。
她还记得那一日京中的雪下得甚大,哥哥在雪中跪着向前走,求圣上不要将谢衔月处死,可是上上哪怕是有这样的心又如何?虽然龙椅上做的是他,可是当今朝政早已经不是他掌权了。
看着面前的妹妹发呆,姜贺辞把自己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怎么了?不必太过于担忧,我真的没有什么事,虽说从前也是喜爱吟诗作对,可是人家衔月说过,她不喜欢那种手无缚鸡之力,只会做两首酸诗的男人,你哥我男子汉大丈夫,自然不能落那样的名声。”
姜清染回过神来,思绪进入了现在,赶忙将伤口给他处理好:
“好了,好了,别贫嘴了。你出来为国出征是好事,但是母亲家中还在担心你,可千万不能为了一时意气,让我们家里的人都为你伤心。”
姜清染简单的叮嘱了一下自己的哥哥,随后就开始思索。
上一世让姜初棠做了恒亲王妃,她哪里会懂得朝政大事,心中一直拘泥于从前在归中的那些仇恨,自然不可能成为圣上的助力,反而是需要圣上为了从前的那些人情而一直给予她好处。
自己是方唯安的妻子,面对自己的父母亲族被屠戮,哪怕自己的夫君是摄政王也难以保住,她也做不出什么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敦亲王将整个宣治变成战火之地。
所以圣上早已经孤立无援了,可是这一世哪怕是自己那个平日里无忧无虑的二哥,这么早都已经在庐国之战里开始帮忙了。
这是不是寓意着从前的那些一定会改变的?
可是不管这些,姜清染先是尽量帮助这里的伤员诊治,一个一个治疗的尽心尽力。
可是看着那血肉模糊,根骨断裂的伤口,有的脸庞已经模糊成她根本不忍直视的样子,她心中还是不免一整天都在被揪着,精神高度敏感,等回到营政的时候就已经心力交瘁。
恒亲王回来的时候看到睡得如此沉的姜清染,问了身旁的江秋:
“今日王妃去了伤员营,有没有说些什么?”
江秋恭敬道:
“王妃在那里整整忙活了一整天,从前本睡的不多,也就三个时辰不到,现在只睡两个时辰了。兴许是闺中女子,从来没有见过那般血腥的场面,每次回来都兴致不高,吃饭也吃的不多。”
恒亲王点了点头,沉默着替她掖被角。
夜里姜清染醒来,却发现恒亲王还在看着地势图没有睡觉,于是问道:
“这么晚了,王爷还不睡是有什么问题吗?”
恒亲王却抬头看她:
“清染,以后不必再给我做宵夜了。”
说完两个人的目光变同时落在了木桌上那食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