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漫长的时光。
“来接你去阴山,不是想见他”
甲一面色一变,目光沉下,伸手就拉她。
“不要过去”
“你不想跟我去,就不要阻止我。”夏初七狡猾的躲开甲一,整个人朝东方青玄的方向飞奔过去。
她知东方青玄消息来源极广,这般情况亲自来漠北大营,肯定是赵樽真有了什么危险。既如此,她其余的顾虑都没有了,只有一个念头去阴山。
甲一追了过来,低喝,“你回来。”
被他这般一吼,夏初七脊背生凉。心里想,若是目光可以杀人,她这会儿一定被甲一给戳成了一个沙漏子。
甲一速度极快。
可东方青玄也快。
飞身下马,他两个就像在赛跑一般,都往她而来。但夏初七是往东方青玄跑的,甲一追过去时,仅仅只抓到她的帽子。他手上一紧,扯掉她的发髻,一头长长如墨的发丝在雪地上烫了开来,而她的人却像兔子一般速度蹿入东方青玄的身后。
“甲老板,你回去吧。”
甲一顿住脚步,不看她,只看着东方青玄,脸上有着难得的愤怒与恼恨,眸子如见仇人般凶险。
“你放开她。”
东方青玄轻轻一笑,挡在夏初七的面前,那妖娆的笑意,在茫茫的雪原上,宛如阳春白雪的美酒,极是醉人,一蹙一笑,都带着无比华丽的光芒。
“本座若是不放呢”
甲一不言不语,只缓缓拔刀,握在手上,独自伫立在他的对面,脸色极是冷漠,就好像他不知面前的人是以狠辣闻名的锦衣卫大都督,只不过对付毛头小贼一般,慢慢逼近,在漫天翻飞的雪花里,他的样子极是狠戾,至少是夏初七从未见过的狠戾。
“你过来。”
这句话是对夏初七说的。
夏初七与他相处这些日子,从未见过他生气。如今,触及他微凉的目光,突地有些不敢看,别开头去,心脏跳得怦怦直响,很是不安。但去阴山见赵十九的心情太迫切,她没有办法由着他阻止。
“甲老板,对不住了,你赶紧回去歇了吧。我跟大都督是朋友,他锦衣卫这样多人,我不会有危险的,你放心好了。等我见着了赵十九,我会告诉他的,是我自己跑出来的,与你无关,他绝对不会责怪你。”
“夏楚,过来。”
他声音极冷,叫出了她的名字,带着十足的愤懑和怒气。夏初七听得心里一紧,好像有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钟声,“咚”一声敲在她的耳边,又像时光洪流里疯长的水草,极快地席卷了她的心脏。
“你怎会知道我的名字。”
他狠狠瞪她一眼,“这几日我听得少”
“哦”一声恍然大悟,夏初七软了嗓子,神色却坚定。
“我要去阴山,你阻止不了我。”
“胆大妄为”甲一哼一声,突地转头又看向东方青玄,声音沙哑,样子冷戾,像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幽灵般,带着无端的恨意。
“你若关心她的死活,就不该带她涉险。”
东方青玄鎏金头盔下的面孔极美,嘴角仍带着温柔的笑意,那声音,那表情,用国色仙姿来形容亦不为过。
“本座自会保她安全。”
话音刚毕,营房门口有动静了。
一群金卫军将士持刀挽弓,往这边跑了过来。
跟着他们一起的,还有甲字卫的人。
甲一没有回头,只看着东方青玄,抬起手臂。
“弓箭准备”
脚踩雪地的“沙沙”声里,一群人的弓箭对准了东方青玄的人。几乎霎时,气氛便紧张起来。而从营房门口跑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在茫茫的雪地上,拉开了剑拔弩张的架势,吼声划破苍穹,眼看就要动武。
“呵呵”东方青玄笑了,“都是自己人,何必大动干戈”
甲一眉头微扬,爆喝道:“再不放人,别怪我不客气。”
东方青玄仍旧只笑,脾气一如既往的好。
“是她要跟我走的,你没看明白”
甲一喉头滑动一下,抬起的手慢慢往下落。夏初七知道,只要他下令,很快他们就会走不成了。以东方青玄目前的人数,双方缠斗起来根本就不是甲字卫的对手。
歉意的看一眼甲一,她飞快转身,拉了拉东方青玄的衣袖,低声说,“快跑,别墨迹了。有我在,他们不会放箭。”
“好。”
东方青玄笑着,不急不忙地拉她上马,猛地一抖缰绳。
“驾”
锦衣卫的配马,都是上马的马匹。那蹄子翻飞起来,溅得地上的雪花高高扬起,速度快如疾风,眨眼间便奔出了数丈之外。
此处离营房不远,出来的人都没有骑马,所以人数虽多,但他们怕误伤夏初七,不敢放冷箭,倒是让东方青玄捡了一个大便宜。
甲一抓紧手中她的帽子,大吼一声。
“等着我”
夏初七回头,看了一眼风雪中越来越远的他,虽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可以想象他此刻的难过和失望。她僵硬着脖子,一直回头看着他,心窝子堵得很,突地鼻子一酸,放开嗓子大声喊。
“甲老板,记得帮我照看大马小马。”
寒冷的北风刀子般刮过脸,她没了帽子,长长的头发翻飞着,不停拂在东方青玄的脸上。马儿的速度很快,她脸被吹得僵硬了,身子也冷得直哆嗦,但心里仍是半分犹豫都没有。
她不能让赵十九在阴山出事。
凭着直觉,她认为阴山有一个大阴谋在等着他。就算没有阴谋,就从何承安手里那道圣旨来看,她如今没有听话的遂了赵绵泽的意思跟何承安回去,那么这次赵十九去阴山,夏廷德肯定会借机找事,不会错过一个收拾他的大好机会。
她相信赵十九的足智多谋,但正如她不会编圣旨都忘了一般,每个人都不神仙。赵十九虽有掌控棋局风云的能力,可百密尚有一疏,他这辈子何曾又不是洪泰帝手中的棋子无论如何,她绝不会让何承安的话成为真实,不会让他在阴山成为一步死棋。
一件带着温暖和幽香的披风裹了过来。
她一惊,回过神来,看向后头的男人。
“谢谢。你不冷”
东方青玄浅笑吟吟,语气带着一抹极淡的嘲弄,“一年多不见,不曾想,七小姐却是会关心人了。本座以为,你应当不会在意才对”
夏初七微微一愣。
啥意思这话听上去,怎的颇有几分深闺幽怨
她这会脑子乱得很,没工夫与他贫嘴调侃,只一边思考着阴山的事情,一边随口笑道,“大都督位高权重,想来不缺少旁人的关心。”
东方青玄轻轻一笑,一手绕过她的身子勒着马缰绳,眼睛直视着暗夜下的雪原,并没有别的动作,久久不语。
寂静时的风声更为冷冽。
好一会儿,才听他道,“你怎不问我,为何会在漠北”
“我先前问过了。”
“再问一次。”
夏初七原本神色黯然,听着东方青玄这句话,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偏头看他一眼,“明白了,大都督是得了消息,知晓何承安带了皇太孙的秘旨来漠北,可能会对我不利,所以这才跟过来的”
“本座为何要担心你”
“不害怕我身上的巨大价值被人挖走了”
东方青玄没有回答,也没有像往常那般嘲讽的笑。
夏初七以为他懒得吭声,也不以为意的闭上了嘴。反正他为什么要来,她不在意,她能不能顺利到达阴山,这个才最是重要。看着漫无边际的雪原,她良久不言。
不曾想,耳后突地传来一声。
“我只是想你了。”
仿佛被闷雷劈中,夏初七脊背一僵,纷纷往事如同铺天盖地的箭羽,破空而来,一支一支插入她的心脏。建平城外的葫芦口,东方青玄飞身而下时的红光铺盖了脑海,她心里微微一乱,正寻思怎样缓解尴尬,却听他又说。
“哄你的,不会真信了罢”
“谁信”夏初七松口气,嗤了一声,“得了大都督,您就别卖关子了。老实说吧,又打什么鬼主意”
东方青玄迎着北风,骑着大马,踏着雪原,声音却如江南水乡的丝竹,婉转悦耳,“这回本座还真是做媒人来的,依我看,你若不去阴山见他一面,恐怕这辈子就见不上了。”
“不可能”
夏初七心脏一紧,就像被针蜇了一般疼痛。
“你少来哄我,我家赵十九做事,向来有分寸,怎会轻易让自己涉险”
东方青玄嘲弄一笑,“那可不见得,阴山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他了。就算他是一只鸟,恐怕也飞不回来了。”
夏初七乍听时的恐惧,在这时,已然冷静。
哼一声,她眼睛微微眯起,瘪瘪干涩的唇,才道:“那我可就不明白了,大都督你如今打的是什么算盘他要命丧阴山了,你领我去,是为了替他收尸还是为了让我去陪葬”
东方青玄笑着摇头,“陪葬,本座又如何舍得”
“那你干吗”夏初七冷哼一声。
东方青玄手臂一紧,呵呵一声,那柔媚动人样子,仿若有一股子摄人心魂的力量,随北风呼呼一吹,氤氲在她的耳边:“七小姐,本座一直有个疑问。你到底是真不记得了,还是在装傻骗人”
夏初七一怔。
考虑一下,她道:“不骗你,我摔坏了脑子,过往之事都不记得了。”
东方青玄低下头来,浅浅的呼吸极近,接下来的话,就好像不是在说正事,而是情侣间在交流情爱一般,声音温柔而缠绵,又带了一抹淡淡的沙哑。
“阴山也不记得了”
阴山与夏楚有何关系
夏初七猛然回头看他,不曾想她的额头却擦过他的唇。
那温热感让她一愣,他却目光一深,“你今夜很热情。”
“滚”夏初七极为汉子地用力肘他一下,看着他妖冶绝美的脸孔痛得抽了抽,心情顿时一好,“阴山到底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吧。不对,是阴山与我有何关系”
东方青玄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像是在确认她是否真的不记得了一般。良久,在她恨不得杀人的恶毒眼神注视下,他终是浅浅牵唇,勾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来。
“宝藏,足可倾国的宝藏。”
心里一跳,夏初七想到兀良汗来使的话。
“果然有这个东西”
东方青玄笑,“当日你父亲在阴山一役,将无数的宝藏埋在地下,但这些年,无数人来寻找,都不见踪影。”说罢他停了一下,唇角又是嘲弄,“你以为陛下定要让你做皇太孙的正妻,只因你是魏国公的女儿,只因你有凤命的谣传你以为魏国公不保儿孙,却用免死铁券保你之命,是因为他最疼爱你你以为陛下要拿你爹来开刀,仅仅只是因为忌惮他的权势”
仿佛有一个关闭许久的秘盒即将打开,夏初七暗自心惊。
“那是为什么”
东方青玄浅浅一笑,雪白清辉下,凤眸流光。
“你会知道的。”
“吊胃口”
夏初七没想清楚个中环节,恨得牙根痒痒。可东方青玄脾气极好,无论她怎样骂,他都丝毫不以为然。气得她不得不憋住火气,冷笑着问他。
“这般说来,你不远千里来漠北找我,不是为了做媒人,应是为了这批宝藏吧”
“不然呢”
夏初七狠狠咬牙,气得真想拿拳头砸向他妖艳无双的脸。
“东方青玄,你并不是大晏朝廷的人对不对虽说你看上去是皇帝的人,可你偶尔也会与他对着干。虽说你看上去和赵樽是朋友,可也经常背地里阴他。你说,你到底是谁的人”
他嘴上挂着玩味的笑,突地低头,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
“是我自己的人。不过,若是七小姐愿意,也可做你的男人。”
夏初七愤怒不已,“想死就来”
“哈哈”
赵樽率领五万军队日夜兼程,抵达了阴山山脉。
阴山的蒙语又名“达兰喀喇”,其南坡山势陡峭,北坡较为平缓,横在大地上,仿若一座巨大的天然屏障,阻挡了南下的寒流与北上的湿气,是一个自然分界线。
夏廷德的驻军大营就在北坡的平缓山地上。
由于常年战事,这里除了驻军,没有牧民居住。
赵樽赶到夏廷德的营地时,已是深夜。
驻军营地的门口,魏国公的旗幡在寒风之中瑟瑟颤抖,苍凉的天幕下,除了一簇簇值夜士兵手中的火把,不见半点光芒。这几日阴山大雪,积雪足有半尺厚,马蹄声并不明显,等赵樽的大军到了营房门口,里头的哨探才发现,风快地敲起铜锣来。
很快,营中游过来一片火把。
一队兵士摆出迎战的势头,气势汹汹朝大门而来。
领头的人不是夏廷德,而是一个值夜的统兵百户。大晚上的迎着北风暴雨值夜,这货的心情本就不太好。因此,明明看见营外的一群人都是穿着大晏军的服饰,他还从门口的木栅栏里探出一张扁平的脸孔来开骂。
“谁他娘的大晚上来找晦气还要不要命了”
权力不大,威风却不小的人,向来惹人厌恶。赵樽微微蹙眉,还未等开口,他身边的郑二宝便尖着嗓子骂开了。
“大胆的狗奴才胆敢在晋王殿下面前放肆要脑袋的,还不赶紧进去通知你们家魏国公,就说殿下亲临阴山,速速迎驾。”
营房门口那百户吓得差点儿跌地上。
这不怨他,他原本只想耍耍威风,发泄火气,但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赵樽亲临。不要说他,就算是统率大军的魏国公,那“公”与“王”之间差别也不是一点半点,谁敢得罪一个领兵亲王更何况,他入营第一天听见的传闻,就是赵樽十七岁的时候,就已然眼也不眨的就地处决了十五万投诚的战俘,杀人不见血,狠毒无人可比。
吓得打了个喷嚏,他看了一眼高倨战马身披黑氅面色高冷的男人,只觉得昏暗的光线下,那个颀长的身影高大冷峻,浑身上下都仿若笼罩了一层尊贵的光芒,让他不敢直视。
“殿下稍等片刻,卑职立马进去禀报。”
郑二宝最是心疼他家主子,看他眉头紧蹙,生怕他在这天气犯了头疾,真恨不得生剥了面前这厮的皮。
“报什么报外头风雪这般大,还不给殿下开门”
那货垂着头,他嘴里“嗳嗳”有声,点头哈腰地讨好,“不不不,不行啊,魏国公说了,兀良汗十二部被夺了粮草,这几日总在阴山附近游荡,就怕来寻衅滋事,再说了”他嘿嘿一笑,小意道:“下官又没见过晋王,不等魏国公前来,哪敢私自放人入营”
“你”
郑二宝气得嗓子都粗了。
赵樽却面色不变,抬手拦住了他。
很快,那人屁滚尿流的去了,又屁滚尿流地回来了。
可是,回来时,他火把下的脸色却涨红了一片,而且明显左脸比右脸红得多。看样子是去禀报夏廷德的时候挨了耳光。
“晋,晋王殿下,国公爷说,说大晚黑的,为了营中安防着想,请北伐军的兄弟们在营,营外候着。只允许殿下你,你一个人进去。还有,国公爷说他已经睡下了,请殿下先住,住下来。有什么事明儿一早,再,再行商议。”
“放屁”
这一回说话的不是郑二宝。
就连向来冷静的陈景都发脾气了。
“魏国公什么东西竟敢如此慢待殿下他不要脑袋了”
“卑职,卑职也,也不知道啊。”
那货挤出一张苦瓜脸,又是鞠躬又是磕头,虽心下明知是魏国公大军在握,粮草在手,有意要报上次京郊大营“兵变”之事的一箭之仇,故意拿捏赵樽,但他只是一个低等官吏,哪敢说出来
“若不然,卑,卑职再去,去找国公爷说说情”
“不必”
赵樽凉凉出口,声音带着冷冽的杀气,呼啸而出。紧接着,他连人带马,如同游龙入海,速度极快地蹿了过去,大鸟一脚踢开栅栏。而跟在他身后的一众精锐将士,也紧随其后,越过营房大门,潮水一般涌了进去。
那百户被踢翻在地,瞪大了双眼,不知所措。
远远的,只听见赵樽的声音从冷风中传来。
“本王亲自去请魏国公起床。”
、第152章阴山之危
“那是晋王”
“是,是晋王”
“晋王打进来了”
“娘呀,这是干嘛的呀。”
阴山营中的兵卒绝没有人想到赵樽竟如此桀骜张扬,未经允许便踢门闯入一方统兵的大军营帐。霎时,营房里吼声如潮,叹声不绝,但大晏军中无人不知赵樽性子酷烈,有人敢喊,却无人敢上前阻止。
“哈哈看这些鸟人的德性,如何戍边打仗”
赵樽手下五万人皆是精锐,个个心高气傲,看那些阴山大营兵卒们观望却不敢上前的态度,昂首挺胸,马蹄声踩踏得更为激烈,刺破夜幕,比呼啸的风声尖锐,如同夜袭的敌军一般,势不可挡。
赵樽领兵闯营时,夏廷德正在自家营帐中。
帐中是暖暖的炉火,他搂着两个舞姬软乎乎的白肉,正在美美地享受着人间极乐。
一年多前,在京郊大营,那次兵变事情,他被金卫军捆在旗杆上,让人揍得遍体鳞伤,结果还挨了洪泰帝二十军棍,休养了大半年身子才恢复过来。如今能报复赵樽,能让那些金卫军吹冷风,他自然得意万分。
可外面突兀的震天喊叫,却是惊得他坐起身来。
接着,帐外有人尖声禀报。
“国公爷,不好了,晋王闯营了。”
“什么反了他了。”魏国公赤着身子,大惊失色之下,气得腮帮子鼓起,下巴上的胡须一抖一抖的,样子甚是滑稽,“老夫好歹也是当朝一品大员,领二十万兵马的世袭国公爷,晋王他竟敢无视军纪,闯我大营”
“闯了又如何”
帐外又一道沉稳冷冽的声音传来。
不等夏廷德惊呼声出口,几道颀长的身影便撩帐入内,带入了一室的凉气,而夏廷德原本安排在帐外的守卫,已然通通被制服,动弹不得。
入内的人,正是赵樽领了陈景等几名侍卫。
“你,你,你”
夏廷德没有穿衣服,慌不迭去扯被子,样子极是狼狈。
赵樽二话不说,自顾自坐在离床不远的一张南官帽椅上,懒洋洋侧眸,看向床上光着身子的夏廷德,还有两名拉来扯去的抢被子藏身的舞姬,神色极淡,声音冷峻无波。
“既然魏国公喜欢这般商议,本王只好从命了。”
夏廷德目瞪口呆之后,便是急火攻心。
手指微微颤抖着,他指着赵樽,嘴里“你”了半天,竟不如如何说话才好。赵樽是大晏亲王,他官职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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