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忘就忘
“你根本就没忘,你在撒谎”她根本不信。
“信不信由你”赵樽冷冷看她,退开半步,衣袍微微一拂,“皇后娘娘,若是本王先前真有得罪之处,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若是皇后娘娘想与本王有什么”
拖曳着嗓音,他似是嫌弃的一笑,凉凉的语气,略带了一丝嘲意:“容本王失礼了。娘娘虽美,却不是我的心头好。”
他贬损玩笑的话,夏初七不是第一回听见,比这个更损的都曾听过。以前两个人相好之时,从来就没有缺少过斗嘴这一项。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赵樽占尽上风,但她也从未因此气恼过他。
到不是说她心大不在意,而是她很清楚那只是赵十九似的幽默,往往她气极了,打他几拳完事。
但这一回不同,他以前损她是说她“丑”的,这一回,他却说她“美”。与漠北的时候相比,今日精心装扮过的夏初七确实不知美了多少倍,肌滑肤细,眉眼精致,纤巧姣美,即便在这个暗不见天光的地方,也是香风阵阵,惹人遐思。然而,这一声“娘娘虽美”的褒赞,她听上去却刺耳之极。
“你再这般我就要生气了”她咬唇,低低道,“你晓得的,我生起气来,你可是哄不好的。”
赵樽尚未回答,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快,快点找”
“你们几个,去那边。”
“你,跟我走”
“去,那个竹林里找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其实离先前那个“偷欢之人”离开,也不过转瞬之间的功夫。
怎么这样多的禁军涌过来
看来事情,不简单。
夏初七心里翻江倒海的想着,莫不是赵绵泽打定主意连脸都不要了,自己搞出来的这一出
若是她今日与赵樽相认,被他们当场抓住,任何一个罪名都会让赵樽吃不了兜着走。这么说来,这件事也许原本就赵绵泽为赵樽安排的一个圈套。赵樽假失忆,他就真陷阱。他给赵樽放了一个香饵,正是她自己。他知道她来找赵樽,故意让他钻入这个圈套里。
而那两个“偷欢之人”,是赵绵泽安排大肆搜宫的“借口”,还是另外一对中了赵绵泽“套中之套”的人
怪不得赵樽不敢与她相认。
他们的身边,到底有多少眼线
夏初七意识到这些,心里一窒,还来不及思考,赵樽的胳膊已经伸了过来,他再一次抱住她的腰,压低了声音。
“走”
外面涌来的禁军很多,他们的样子正是在搜查什么。三五成群,手持刀戟,气势汹汹地四处翻找着,不过瞬间,便有人举着火把往竹林里来了。
在那一刹的火光下,夏初七看清了赵樽的脸。
很冷,很冷,只一瞬,除了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还有一抹仇恨的火苗顷刻滑过,不留一丝痕迹。
她一怔,他已抱着她闪出竹林,往反方向而去。他脚步极快,仿若生风,却沉稳有力,并无半分慌乱之态。
禁军的速度哪里比得上他
即便抱了一个人,赵樽也走得很快。夏初七扣紧他的脖子,只听见耳边“唰唰唰”作响,一阵衣料与树丛花丛的摩擦声后,几个闪身,他便已经将她带入燕归湖边上一块巨型的假山石后面。
他放下她来,长长的喘了一口气。
“你在这里,等我离开再走。”
“还说不认识”她拽住他的袖。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我只是为了自己。这样与你在一起,若是被人瞧见,怎么也说不清了。”
“好,你走吧。”夏初七慢开手,抿紧了唇角。他迟疑了一瞬,看着她还未说话,假山石的外面,又是一阵禁军急匆匆的脚步声。
“快一点,围起来,不要让他们跑了。”
赵樽探出去的身子,缩了回来,眉头紧锁。
“你说,他们是在找那两个人,还是本来就在找我们真是一场好戏呀”夏初七猜测的轻笑道,赵樽锁着眉,却没有回答她。
她能想到的事情,他自然也能想到。
夏初七不再与他讨论,只是竖着耳朵,倾听着外面的动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近乎贪婪。可他却不看她,一双冷漠的眸子,森寒无波,气度一如既往的尊贵无双。
隔了三个月,赵十九还是赵十九。
可如今的赵十九,又不太像赵十九。
他身上少了一些什么,又多了一些什么
也许他与她,都是一样。
经过了这样多的事情,如何还能保初心夏初七静静的想着,看着他笼上一层阴影的冷冽面孔,突地慢慢伸手过去,扳住了他的肩膀,迫使他转过身来,正面对着自己。
“赵十九”
她低低的唤,他却没有回答,眉心冷蹙。
她轻轻一笑,似是不以为意,目光柔柔地看着他的眼睛,手指抬起,抚上他的脸,他的眉,他的鼻子,他的唇猛地,她用力一把钩住他的脖子拉过来,“哧”了一声“王八蛋”,便迅速地搂住他推出去,像一个欺男霸女的女土匪似的,直接把他推靠在巨石上。
“小心”他压着嗓子,语气有恼意。
她咬着的牙松开,微微一怔。
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他不仅没有抗拒她的推搡,还在她踩到裙裾差一点绊倒时,慌忙地拉扯了她一把,稳稳掌住了她。
他是担心她的。
她凉下去的心脏,又燃起熊熊的烈火。
她能理解,这件事很难怪他。毕竟在时下的男人来看,她这样的行为太过惊世骇俗。一时半会,赵十九恐怕真的消化不少,很难原谅她。
她莞尔一笑,就势欺近,攀着他的胳膊,在他身上闻了闻,嗅着他一身淡淡的幽香,掌心轻轻放在他的心脏处,像一只调皮的小野猫似的,吐气如兰。
“好吧,不认识就不认识。可是,王爷,你说我不是你的心头好。但你却是我的心头好,这怎么办”
媚媚一笑,她见他黑了脸,又是轻轻问:“这样好了。要么你让我也成为你的心头好,要么,你就容许我帮你回忆一下,如何”
“不要闹”他抓开她的手,语气冷淡,一双幽暗的眸子,掩在暗夜里,沉得她分辨不出怒气的真假。
外面时不时有禁军的脚步声,夏初七却像是不太在意,笑了笑,更加靠近了他,几乎整个身子都倚在了他的身上。
“我哪有在闹你不是忘记我了吗我只是要帮你好好回忆”
“你”她的身子温热如火,他的心跳如同雷击,原本想要加重的语气,终是说不出口。软下了嗓子,他的声音游离一般,似是想要换一个话题。
“本王当真欠过你银子”
“”夏初七看着他的眼,双眼倏地一红,“是。”
“多少”
“很多,很多。”
“很多是多少”
“是你一辈子都还不清的那么多。”
“”
他一双深幽的眸子沉了又沉,忍不住叹息一声,像是无奈,“回头你开个数给我。我会还你。”
“不谈钱,多伤情啦”她笑嘻嘻的说着,贴住他的身子,隔了一层薄薄的衣衫,猫儿似的轻轻蹭他,“放心,我会让你自己想起来的,想起你到底欠我多少。”说罢她一只软柔的手探入他的衣袍。
他如遭雷击,身子顿时僵住。
那一只手,蛇一样缠住他。而她的嘴唇,却是蛇的信子,低低吐出一串幽浅的呼吸,踮着一只脚尖攀在他的身上,另一只脚的膝盖抬起,一点一点蹭他。手则从他的腰,一路向上,到了他的肩膀,往下一压,嘴就凑过来,落在他的喉结,一口含上,辗转吸吮。
“怎样王爷,想起来没有”
他目光沉沉,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
一动也不会动,呼吸急促,声音发哑。
“放手”
“你不是最喜欢这样”她朝他一笑。
赵樽呼吸重了重,目光深深地盯住她,那模样像是恨不得咬死她。可他想要避开,想要挣扎,却又挣扎不了。他拿她向来是没有法子的,身体被她掌制住,浑身上下的每一处都无法再清醒,接下来的每一口呼吸,似乎都由着她来决定。
“赵十九,我是谁”
她笑问,声音很低,像一只妖精。
“本王说了,不识得你。”他凝视她,有些恼意,一双深邃的锐眸,像是赤红的火焰在烧。
“还不识得那行,再来。我一定会让你认识我的。”她低低的笑,看着他强自镇定的样子,心脏亦是跳得飞快。
她想,她是疯了,外面的人到处在搜查,想要找到他二人“有染”的证据,她却与他躲在这巨石背后这般缠蜷。
一旦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可越是害怕,越是亢奋。
因为,比起他“不认识”她的结果来,死真的不可怕。
赵樽感受着她的手,狠狠蹙着眉头。
“你再放肆,我”
“你怎样”夏初七挑眉,“宰了我”
“”
“不要生气了,好好爱我。”
他目光暗灼,看不清她的脸,可大脑里却可以清晰的描摹她的模样。她调皮时,她搞怪时,她生气时,她怒吼时,她动情时,她半开着唇儿似痛苦似欢娱地喊出他的名字时一个又一个不同的表情,在他的脑子里回旋,回光返照楼里二人放肆的狂欢三日,也深深地刻入了骨子里。
他看定她,喉咙像被人堵住。
“嗯你想对我说什么”她轻轻的笑着,不遗余力地侍弄他,温热的呼吸几乎与他融在一起,一张脸儿就搁在他肩窝里,身子蛇一样的缠住他,吻他的脖子,吻他的喉结,吻他的下巴,吻他的面颊,可就是不吻他的唇。就像是在存心戏弄一般,在这一片假山巨石的阴影里,在这一个火光照不见的地方,她耐心极好地撩逗他。
吻与咬,很近,很软,每一下的呼吸都似要融入他的骨髓,他每每想要避开,都被她霸道的圈住,一只邪恶的小手,两片邪恶的嘴唇,一道带着游离的微颤声音。
“现在呢想起来没有”
他的呼吸很重,开不了口。
“这里,还有这里,都没有想起来”
听着他越发粗急的呼吸,夏初七低笑一声,软软的唇咬在他的下巴上,就那般贴着他,一点点熨帖着,并不继续,似是只想要唤起他最原始的感官记忆。
一团火变成两团火,在二人之间越燃越旺。
她感觉得到他的身子在微微战栗,粗浊的喘声一直压抑在喉间,如同一只野兽在低喃。
像是畅快,又像要挣扎。
一双点燃了暗火的眼,目不转睛地瞪着她。好一会儿,他终于开了口,喑哑的声音里,略略有一丝叹息。
“你不要命了”
“我不怕死的。”她听得来他的语气,心里一酸,在一阵阵禁军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里,一双手死死地搂紧他的脖子,将额头紧抵在他的下巴上,声音清浅,呼吸却滚烫。
“赵十九,我知你顾惜我,怕我受到伤害。但是,我真的不怕死的。在阴山我没怕过,在这里更不会怕,你等着我,我一定能办法出宫。我们两个,远走高飞,好不好”
他战栗未退,喉结一阵滑动,呼吸急促地盯着她,却说不出话来。她拥紧了他,一遍遍喊他的名字。他喟叹一声,原本一直扣着她肩膀的手终于勒紧了她的后腰,死死搂住她,声音喑哑不已。
“你这个妖精。”
她双眼水汪汪看看他,回抱过去,吻他。
“我只是你的妖精。”
他身子微微一僵,喉咙咕哝一声。
“阿七,你这是要逼死我”
一声久违的“阿七”,让夏初七心脏狂跳不已。可她还没有弄明白他所谓的“逼死”是何意,那个说快要被她逼死的家伙,脑袋便压了下来,像是一个前世今生盼了许久的缠绵,他的嘴咬住她,死死咬住,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整个的吞入腹中,一股子压抑了许久的情潮,如席卷一切的海潮,一旦开始,便再也无法收场。
“赵十九”
“嗯”他的呼吸极重。
“怎么不说话还在生气么”
他恶狠狠啃她,喘着气道:“你不是做皇后了,不是与他在一起了就好好做你的皇后吧,又何必来招惹我”
“就招惹你,我气死你”
夏初七拽住他的肩膀,与他吻在一处,心脏怦怦乱跳了几下,一个“死”字吼出去,她突地又害怕起来。
这种话怎能乱说
突然的,在他深深的拥吻里,她慌乱不已,不管不顾地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想让他感受小十九的存在,低低喘气道:“赵十九,明明就是你招惹的我”
她含糊的说着,他微微一怔,没有意外,也没有抽回手,更没有回答她,只是以更大的力量吻她,那渴望了许久,克制了许久的情动,纠缠得二人喘急声声。
这时,巨石的另外一边突地传来一个低低的咳嗽。
“晋王殿下,楚七”
那人的声音很小,蚊子一般咬着出口,夏初七听得浑身一惊,几乎霎时便臊红了脸。前一刻,她在听人家偷欢。这一刻,他们被人家给偷听了。
而且那个人还是乌仁潇潇。
大概她是实在忍不住了,才出声提醒的。
夏初七看了赵樽一眼,双颊滚烫。
“公主也在这”
乌仁潇潇没有了声音,赵樽低低沉了声。
“出来”
听得他的话,乌仁潇潇“哦”了一声,束着双手绕到了他们的面前,不敢抬起眼睛,只垂着头小声道,“是我先在这里的你们来了,然后在说事我不好意思开口我不是有意要偷听的”
夏初七轻咳了一下,过去抱了抱她。
“没事,是我们不好意思了。”
“没咳”
这样的场面,赵樽看上去无所谓,可夏初七与乌仁潇潇却是尴尬到了极点。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火光大作,人声鼎沸,禁军杂乱的脚步声比先一次更急了,一个人大声的吆喝。
“给本王围起来,搜”
乌仁潇潇看了一眼他俩,紧张的搓了搓手,“先前我以为他们是在找我,这才躲起来的。如今看来楚七,他们是不是在找你要是看见你们两个在一起,怕是不好”
夏初七目光一暗,紧紧攥住了赵樽的手。
一阵刀剑出鞘的金铁碰撞声,听得人的心底里发凉,她虽说自己不怕死,可却怕赵樽再出事。面色微微一变,她抬头看向赵樽。
“来不及了”
“你要做什么”赵樽一怔,想要伸手过来抓她。
可她原本就站在乌仁潇潇的身边,见状往她的身后一躲,赵樽顿住收住手。她不再说话,深深看了一眼赵樽,眉梢一扬,不等他反应,猛地往一丈之外的燕归湖跑去,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决绝地钻入了湖里。
赵樽身子僵住,“阿七”
低低的两个字,压在了他的喉间。
他目光看向燕归湖的湖面,紧紧的攥拳。
火光映亮了假山巨石,一群禁军齐齐站立,刀剑在火把下泛着寒光。他们整齐的列队围住了这一处,看着赵樽领了乌仁潇潇从走出来时,一个个纷纷退步,如临大敌一般,眸底满是恐惧。
金川门的事情,让他们心里都有一个“怕”字。
看见晋王,每个人都竖汗毛。
禁军为首之人,正是肃王赵楷。
他一身整齐的甲胄,看一眼赵樽,似是有些意外他身边的人竟然是乌仁潇潇,微微挑了挑眉头,目光闪了闪,笑了。
“十九弟为何会与乌仁公主在这里”
“本王的事与你何干你是谁”赵樽语气冷鸷,眉目之间满是讥讽,衣袍猎猎间,双目灼火,一字一句,像是压抑着恼意和肃杀之气。
赵楷笑道:“老十九,我是你六哥。”
冷冷瞄他一眼,赵樽冷哼,不置可否。
对于他的冷漠,赵楷似乎早已习惯,自顾自回答道:“先前接到禀报,说有人在宫中大行淫亵之事,我这才过来搜查”顿一下,他目光盯住赵樽,又笑道:“人未找到,又听说皇后娘娘中途离席更衣,不见了人。陛下怕娘娘有什么闪失,这才派我等四处寻人。没有想到,却是碰见十九弟与公主在此,打扰了”
赵樽勾了勾唇,凝视他,目光寒意凛冽。
“知道打扰,还不滚”
大家都是亲王之尊,他这般的语气确实有些狂妄。可在赵楷看来,这才是正常的赵十九。想当年他得宠时,在宫中简直就是一个小霸王,太子爷都不拿他如何,更何况他一个庶出的皇子
他挪开了眼,不与赵樽对视,眸光微微闪烁。
“敢问十九弟,可有看见皇后娘娘”
“你说呢”赵樽反问,冷冷走近一步,“你不是前来捉奸的吗没有看见本王与皇后的奸情,是不是很失望”
赵楷没有想到他会这般直接,迎上他漫不经心的脸,尴尬一瞬,低低轻笑,“为兄奉命寻人而已。十九弟这话,从何说起谁敢怀疑你与皇后有奸情”
赵樽冷笑一声,目光一沉,突地抬手击向他的胸口,这一掌,其势凛冽如风,速度极快,令人防不盛防。赵楷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条件反射地抬手相迎。
几个回合下来,赵樽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竟是主动收了手,冷冷一掀唇角,抱拳道:“听人说六哥武术骑射,皆是一绝。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讨教了几招,六哥,得罪了。”
赵楷踉跄两步,被他揍得眼前一阵发黑,喉咙隐隐有腥膻之气直往上涌。原本要要发作,听他这样解释,又不得不硬生生压住怒火,情绪不稳地回他。
“十九弟说笑了,你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才是大晏战神,为兄哪敢在您的面前,班门弄斧”目光凉了凉,他站直了身子,又笑,“既然十九弟没有见过皇后,那为兄告辞。你与公主继续。呵呵。”
说罢他挥了挥手,“给本王继续搜”
一群人来时快,去时更快。
不过转瞬,就消失了声音。
“你,你没事吧”乌仁潇潇看了赵樽一眼,小心翼翼的上前询问,赵樽没有回答,朝她点点头,往湖边走了两步,又调过头来,礼数周全的道。
“多谢”
又是一次,他向她道谢。
乌仁潇潇愣了愣,释然的一笑,“楚七很有本事,她不会有事的,你先行回席吧,我去湖边看看她你就不要去了,免得招人非议。”说罢她不等赵樽开口,径直往湖边跑了过去。
赵樽静静的看着她,傲然而立。
片刻后,他从怀里掏出那一支在锦葵花圃里捡到的羽箭,狠狠攥紧在手里,一张俊脸沉入了月光之中。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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