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高僧道士被请入府中,一场看似求子祈福的法事就此拉开帷幕。
白日里,我早早起身,
精心梳妆,身着一身素雅却不失庄重的服饰,
亲自到府门迎接那些前来做法的高僧道士。
我面上带着虔诚与期待,微微欠身行礼,
言辞恳切地说道:“劳烦各位大师了,
只盼此番法事能为府中带来祥瑞,庇佑子嗣顺遂。”
那几位高僧身披袈裟,手持法器,
道士们亦是身着道袍,头戴道冠,神情肃穆。
他们鱼贯而入,在府中的庭院、正堂以及各处厢房穿梭,
口中念念有词,或敲响木鱼,或挥舞桃木剑,洒着净水,
那钟磬之声回荡在府内的每一个角落,
袅袅香烟升腾而起,渐渐弥漫了整个宅院,
仿佛给这府第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
丫鬟小厮们在一旁忙碌着,帮忙摆放香案、传递法器,
每个人都神色庄重,不敢有丝毫懈怠。
而婆母也被搀扶着来到正堂,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手合十,
嘴里默默念着佛号,眼中满是对早日抱孙的热切期盼。
夫君则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虽未多言,
但神色间也透着几分对法事能奏效的期待。
我穿梭在众人之间,时而添上几炷香,
时而恭敬地向高僧请教一些风水调理之法,
一举一动都尽显求子的急切与虔诚。
我甚至还在婆母耳边轻声说着:“娘,等这法事做完了,
府里的风水顺了,相信很快就能有好消息了。”
婆母听了,连连点头,满是欣慰地拍了拍我的手。
然而,在这一片看似祥和求子的表象之下,我心中却无比清醒。
我深知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精心布下的局,
借由这求子的由头,让府里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风水与法事之上,
短时间内便不会再对子嗣之事过分催促。
如此一来,既能暂时稳住婆母和夫君,
又巧妙地延缓了怀孕生子的进程,
只为让那个在上一世受尽苦难的女儿,
不再重蹈覆辙,不用降生在这暗流涌动、满是算计的宅门之中,
卷入那些复杂凶险的纷争,能在另一个世界或是别的机缘下,
寻得一份安稳与幸福。
待法事结束,我又亲自将高僧道士们送至府门,
送上丰厚的谢礼,感激道:“多谢各位大师今日辛劳,
还望往后这府里能顺遂如意啊。”
送走众人后,我转身望着那依旧香烟未散的宅院,
微微眯起眼眸,暗暗思忖着接下来的计划,
如何在这暂时安稳的局势里,
进一步去挖掘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阴谋,
将命运的主动权更牢地握在自己手中。
在这复杂的局势之中,
仅着眼于府内的纷争是远远不够的,
必须在府外构建起属于自己的势力与良好声誉,
方能在未来的变故中有更多的应对之策与周旋余地。
于是,在阳光正好的日子里,我常常带着丫鬟,坐上马车,前往城中的育婴堂。
马车缓缓停下,育婴堂那略显破旧的大门映入眼帘,
我缓步下车,眼神中满是怜惜与慈爱。
我携着丫鬟走进堂内,孩子们好奇的目光纷纷投来。
看着孩子们,我温柔地笑着,让丫鬟将带来的衣物、
食物和玩具一一分发下去。
我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一个瘦弱小女孩的头发,
轻声问道:“孩子,在这里可还习惯?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呀?”
那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她,小声回答:“谢谢夫人,我想要一本画册。”
我立刻吩咐丫鬟去买,又转头对小女孩说:“孩子,别怕,我会常来看你们的。”
从育婴堂出来后,我又马不停蹄地赶往私塾。
私塾里,学童们正在诵读诗书,
我站在窗外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待先生下课,我才走进屋内。
向先生行了礼后,“先生,我听闻此处私塾培育诸多良才,
心中敬佩,特来捐赠些文房四宝,望能助孩子们学业有成。”
说罢,丫鬟将一箱箱精美的毛笔、宣纸、墨汁抬了进来。
我与先生交谈起来,询问学童们的学习情况和家庭背景,
对那些家境贫寒的孩子格外关注,承诺会资助他们继续求学。
我这般频繁地出入育婴堂和私塾,
且出手大方、关怀备至的举动,很快在城中传为佳话。
百姓们皆赞我心地善良、慈爱无双,是菩萨心肠的贵妇人。
而我对此只是淡然一笑,我心中另有盘算。
通过这些善举,我不仅在民间赢得了极高的声誉,
还结识了不少有识之士和善良之人。
这些人或许在日后的某个关键时刻,
能成为我的助力,为我提供信息、支持或者庇护。
同时,我更多的希望以自己的微薄之力,
改变这些孤苦孩童的命运,让他们感受到世间的温暖与善意,
或许这也是我对自己未能出世的女儿的一种情感寄托,
愿天下孩子都能被温柔以待,不必遭受苦难与折磨。
“小李,夫人,最近在忙什么?”
沈砚书今日休沐,没有出门,往日他休沐她都会来陪着自己,
今天怎么没有来,虽也没有多在意,也就随口一问。
“小的也不怎么清楚,只是听人说,
最近夫人忙着去育婴堂看照那些孤儿。”
沈砚书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往日里夫人总是围着自己转,对自己的衣食起居关怀备至,
如今却频频往育婴堂跑,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端起手边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茶的清香在口中散开,
却没能驱散他心头那点好奇,思忖片刻后,
又问道:“哦?去育婴堂?
她往日里可不太关注这些事儿啊,怎么突然如此上心了?”
小李赶忙恭敬地回话:“回少爷,小的也只是听下人们私下里议论,
说是夫人怜惜那些孤儿孤苦无依,
所以常去捐些钱财物件,还会陪着那些孩子说说话,
关怀他们的生活呢。
夫人此举,在外面可是赢得了好名声,
百姓们都夸赞夫人菩萨心肠呢。”
沈砚书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
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扶手,眉头微微皱起,陷入了沉思。
他一直以为夫人就像那温室里的花朵,
单纯善良,心里只装着这一方宅院和自己。
以往她的喜怒哀乐都围绕着府中的琐碎之事,
或是对自己的关怀。
可如今这育婴堂之事,却如同一个小小的谜团,
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回想起夫人最近的种种表现,每次从育婴堂回来,
她的眼神中似乎都带着一种别样的满足和坚定,
那绝不是单纯的怜悯所能带来的。
“难道是她在府中太过烦闷,
想去外面寻些新鲜事儿做?”沈砚书喃喃自语道。
但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牵强。
“或者是她受了什么人的影响?”他又猜测道。
也许是她在和其他贵妇的交往中,
听闻了育婴堂的情况,一时兴起便想要去帮忙。
可如果是这样,这一时的善心为何又持续了这么久呢?
沈砚书站起身来,在书房中踱步。
他深知在这宅门之中,
每一个举动背后都可能隐藏着复杂的心思。
夫人的这一行为会不会是在为自己或者家族树立名声呢?
毕竟在外面赢得好口碑对于家族来说也是一件有利的事情。
“还是说,她有什么别的打算?”沈砚书停下脚步,望向窗外。
他想起夫人偶尔会流露出的那种若有所思的神情,
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难道这育婴堂之事和府中的一些潜在势力有关?
或者是她在为自己将来的生活做些什么铺垫?
他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可又实在猜不透夫人的真正意图。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烦躁,毕竟他习惯了掌控一切,
而现在夫人却像是在他的视线之外,进行着一场他看不懂的棋局。
“嗯,夫人既有这份善心,那也是好事。”
沈砚书嘴上应着,心里却暗自决定,
得找个机会问问夫人,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毕竟在这深宅大院之中,任何看似寻常的举动背后,
说不定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目的,他可不想被蒙在鼓里,
哪怕对方是与自己同床共枕的夫人。
“少爷说的是,夫人这般善良,也是咱们府里的福气呀。”
小李赔着笑附和道,心里却想着,
夫人的心思哪是他们这些下人能轻易猜透的,
只盼着少爷和夫人之间可别因为这事儿闹出什么不愉快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