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归正传。宋大头迈着四方步手里来回甩着一串二手摩托的车钥匙,走到跟前接着道:
“骜子,我这小兄弟喜欢追谁就追谁,想怎么追就怎么追,你在这儿划道儿,是不是手伸得有点太长了?你也不是皇上,不能说和你谈过的妞别人便碰不得了吧?是这个理儿不?”
项骜全程侧着脸听完的这些话,压根儿没正眼瞧他;随后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饮料,抬头第一句是问孙博恩:
“这货你叫来的?”
后者再次进入那种紧张的状态,腿有些抖的回道:
“骜哥,我是怕你叫我来要揍我...所以事先给宋哥说了一声,想以防万一能出来搭个手。”
“我要想收拾你,能直接去‘五职专’到你班里当着你能叫来的任何一个人的面把你打出屎来,根本不用约到火锅店。”
“嗨嗨嗨!怎么说话呢骜子?我们‘五职专’在你眼里就这么如若无物,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嗨呦,真是失敬了,你还知道‘如若无物’这个词呢?不容易。”项骜蔑笑道。
宋大头对这奚落也不搭腔,而是道:
“反正今天我给孙博恩做主做定了,追不上王娅迪那是他本事不济,但不能让你在里面捣乱。”
“宋哥,骜哥没有捣乱,只是和我谈了一下怎么追的事情——”
“你闭嘴,大哥之间说话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他这句声音巨大,搞得好几个没有门的包厢都听见了,不少人探头出来东张西望寻找喊声的来源。
项骜则先打了个饱嗝,接着霍然起身并向前迈了一步,站到和对面近在咫尺的距离上。
刚才坐着的时候还好点,这一起身再几乎零距离的瞪过去,那压迫感一下子便呈指数级上升。
宋大头只是被这目光盯了两秒就受不了了;何况他身高只有173,和185的他站在一起得微微抬着头才能对上眼睛。
“王娅迪和我分了但还是我朋友,她的事我说管就会管,目前你的小兄弟让她很烦,如果再这么没完没了下去,我可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好说话了。
对了,你不是说我给孙博恩划道儿吗?那我也给你划一个:
追也好,不追也罢,我不管;但只要再让我听见一次王娅迪来抱怨因为这事儿烦,我便把账算在你头上;‘五职专’对我来说就是如若无物,有什么不服咱们出去聊,这里是人家做生意的地方,弄坏了盆盆罐罐不好。”
很应景的是,这话话音未落,火锅店的老板便过来了,他走到跟前道:
“来来来,骜子,凭你这话我送你两盘羊肉,我这小店可经不住你的折腾。”
说着,已经把两盘明显加过量的羊羔卷放到了桌子上。
“谢了友叔。”
“客气啥,上次那几个小流氓喝多了闹腾还是你摆平的,这顿饭我请都应该。”
被称作友叔的店主走后,项骜回过头来继续等宋大头的回应。
后者这会儿其实有点怂了,他想在嘴上装一把拉倒,认为对面这位不会计较,没想到其中几句属实是装过了,结果成功将其激怒,造成了现在这个骑虎难下的局面。
正酝酿着如何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这会儿,旁边包间里钻出俩人,都穿着便装但一个是一中“育人楼”的小刺头,一个是“五职专”的混子,他俩左右看了看形势,前者先道:
“大脑袋,你找刺激找到骜哥头上,是嫌自己头还不够大,想再挨两拳肿上一圈好能更大点是吧?
我看你赶紧道个歉,承认就是过过嘴瘾没别的意思然后麻溜儿的滚蛋最好。”
另一个则微微倾身往里看了看,看到了孙博恩后道:
“你说你也是,本来不大的事儿让你多此一举给搞坏了吧?”
两人这么一来一往的说着,让宋大头彻底挂不住了,虽然装逼失败早已不是第一次,但这次是拍着胸脯来给人做担保的,现在什么也没担住,又被校内校外的人当面耻笑,脸皮再厚也难撑;再看带来的那俩废物,光站着行,看到气氛不对劲了,连个屁都不敢放。
羞恼之下,他强装镇定回道:
“骜子,打打杀杀我是比不过你,朋友也没你多,名头也没你硬,但咱也不是吃草长大的,现在我要给你下战书,你接得了吗?”
此言一出,项骜当场就乐了,随后道:
“你觉着你在哪方面能和我斗一斗?”
“仓山那边新开了一家真人cS,你叫你的人,我叫我的人,去打一场,怎么样?”
“打赢打输有什么说法?”
“如果你们的队伍赢了,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办;但要是你那边输了,我让你当这个媒人,能成与否无所谓,可你得作为中间人把王娅迪介绍给孙博恩,怎么样?”
项骜把开口之前下把脸压过去,用一种能让人后槽牙打颤的语气道:
“那我得加一条,要是你和你的人输了,你就给我去认王娅迪当大姐,给她当小弟,她以后想怎么使唤你就怎么使唤你,敢不敢?”
对面顿了三秒,然后道:
“行!我接了!”
“好,时间想好了让孙博恩来说。”
说完,他又坐回了原位,将剩下两盘羊羔卷全倒进去煮熟后吃完才结账离开。
期间宋大头又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一点也不”尴尬的出门去了。
而本来作为今天男主角的对面校草,已经进入缄默状态;项骜是吃完直接走的,没再搭理他。
周日陪水欢出去逛街,小姑娘问:
“那事解决的怎么样了?”
“哪事?”
“孙博恩和王娅迪的事啊;我都听赵佗说了,你昨天把那小男生叫出来吃饭,聊的不就是这个吗?”
“这小嘴现在是越来越快了......是聊了,但没解决,还应下来一封战书。”
“什么战书?”
随后项骜将前因后果大致讲了一遍,水欢竟高兴的原地一跳,道:
“那等比的时候一定很精彩呀!能带上我吗?”
“我早知道给你说了你肯定是这个反应。”
“这么说我可当你同意了,什么时候去?”
“还没定呢,不过我可事先声明,这种野外场地的大型真人cS比赛,队伍跑动范围很广,作为观众没什么观感的,最多是等在休息区里等出个比赛结果,没有多少过程;所以你说的‘很精彩’,我没法保证。”
“切,这个得和跟你一起去打假一样才行!”
“你是想说你也要参加?”
“当然!给我一支枪,我跟你背靠背!”
“我说姐姐,这个可没你想象的轻松,我到时候会漫山遍野的跑,你跟不上的;要是我迁就你,那你就得做好我会输的准备。
另外,那家场地我查过,一个家底雄厚的资深军事爱好者投资建的,非常专业,每个人一整套装备全重25公斤,和现实中单兵对标,你觉着你能负重50斤在山野间飞奔吗?要是不能,我劝你还是别硬上。”
水欢其实对25公斤没什么概念,但意识到这对自己来说肯定是个不轻的分量,便思量了片刻后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到那天我全身披挂感受一下,如果承受的了就跟着你们凑凑热闹,行不行?”
项骜对这个说辞其实还有一堆能够反驳的话,但总觉着说出来会让小姑娘不高兴,而猛然间又有一个想法从心中飘过:哪怕输了,只要能让她高兴也是值得的。
幸好理智迅速回笼,赶走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然后回道:
“唉,我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那就这么着吧。”
陪女生逛街那绝对是个辛苦活儿,幸得平时勤于锻炼,体能充沛,不然不到半程便得进店先找座位坐。
晚上一起吃饭,她道:
“虽然不了解,也知道我去了会给你拖后腿,但我还是想跟着。”
项骜略微思索,有了答案:
“是不是因为你觉着王娅迪也会去?”
“嗯。你说你以前常和她一起玩真人cS,那这次又是因为她而起的事,有什么理由当旁观者吗?况且你的前任可以,我凭什么不行?”
“你和我的前任较劲,难道你是现——任?”
他把后面两个字的间隔拉的很长,水欢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垂眸片刻后道:
“以后得事情提前说说不行呀?”
“当然行,你提什么我说不行过?最多口头上象征性反对一下而已。”
“哼,又揶揄我。”
周末过后的下周周三,孙博恩找了过来,他表示比赛时间定在了星期天,上午九点之前在仓山“白狼战术对抗基地”,也就是这次真人cS的所在地大门前集合,至于怎么去,那各自解决。
项骜以300块的价格包下了一辆小巴车,跟自己去的人有赵佗、老杆、余杭、王娅迪、水欢。
抵达目的地时对面还没到,六人便打了招呼去里面等。
当宋大头出现时,他和他带来的人无一例外全是灰头土脸,因为都骑着小踏板来的,一路风尘就给弄成了这副模样。
赵佗见状嘲讽道:
“嗬!大脑袋你这小破车还能骑到仓山来呢?半路坑坑洼洼的可不少,没给你颠散了真是不容易。”
此言非虚,这些承载能力很有限的非正规组装摩托平时在公路上跑带一个主驾驶还行,但要再带上一个,那到颠簸路面的表现就会变得很勉强。
而来了三辆车每个均为两人,也是六个,其中还包括宋大头的女朋友。
王娅迪像个爷们一样把腿横担在另一边的膝盖上,身子向后一仰,靠在塑钢桌的桌边,有些痞气的笑道:
“这姐们儿眼是瞎了吗?怎么想的能跟他?”
“迪姐,正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说不定人家就喜欢脑袋大的呢。”老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