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时就这张脸,怎么绷了?”
柳笙卿刚想说“你没表情的时候其实有点凶”时,一个戴着写有“高一级部学生会”字样红袖标的女生抱着笔记本走了过来,然后笑着开口:
“你们好,请问是高一的同学吗?”
项骜做了个举手示意的动作,并回:
“我是。”
“那同学你今天有没有亲属来咱们学校体验生活呢?”
“有的,这位就是。”
女生看了对面一眼惊讶道:
“这是?”
“我是她叔,这是我侄女。”这边脸不红心不跳的作答。
“好的。”对面完成记录后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你觉着你说这句话说的越来越顺嘴了。”
“这是我第一次给第三个人说,你就是太敏感。”
“我还有更敏感的时候,想不想见识见识?”
此等话术再配合风情万种的调调,要换了别的男生还是男人,早已防线崩溃、心猿意马了,但再看项骜,不仅岿然不动,更道:
“我认识个柜姐,在上沪卖了好几年护肤品今年回来了,还干老本行;大都市的潮女们都见了一波又一波,所以超有心得。
你要是敏感肌的话,我可以推荐你认识一下她,包准给弄一套最适合你的方案来。”
柳笙卿一双美眸眯成一条缝,看着他,一时气愤难平道:
“还说我装,你不装是不是能死啊?!”
“我装啥了?”这边用一种很懵的语气反问,嘴里甚至还叼着一块没嚼完的排骨,那样子和快要溢出来的硬汉气质放一起充满了反差萌。
女孩的气愤又被眼前一幕逗得烟消云散,只好笑说:
“当然是装傻!”
“哦,那也挺好,起码比装逼强。”
“听见你爆个粗口还挺不容易呢。”
“你没听过而已,我骂人挺难听的;要让一个在夜场里当内保领班的人说话还文绉绉的,这不现实。”
“但我觉着你能在各种状态之间随意切换,需要哪个就用哪个。”
“这倒是。”
“你也不谦虚一下。”
“我谦虚了你又得说我虚伪,干脆承认了吧。”
“你可没有这个意思,纯粹是你的臆想。”
两人这么东拉西扯的说着话,这顿饭也很快吃完了;柳笙卿在公开日结束后也没有理由继续待下去了,只好离开,但在临走前说道:
“饭的事虽然请了,但我觉着区区50块哪里能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呢?所以我还会不定时的去找你,你可别嫌烦。”
项骜双手抄兜满脸的无语,嘬了嘬牙花才道:
“你怎么摆出一副赖上我的架势?要知道这样我那天就得蒙着面进去,让你看不到是谁。”
“随你怎么说,反正主动权在我这里!”
女孩说完便一招手叫了辆出租车走了,他则摇了摇头回了班里。
下午放学,和水欢一起出去,王娅迪、赵佗、老杆、余杭等一帮人都在,两边一见面女校霸就说:
“你给我说那女的来学校吃饭时我都想好扇她几个耳光了,没想到你另有安排,只是五节课的时间,谁也不用打,谣言就自动澄清了,你常说的‘上兵伐谋’指的是不是这种?”
“这算什么谋,无非是利用了一些凑巧碰到一起的因素而已。
如果没有开放日,如果她不答应我当她叔,如果学生会的嘴不这么碎,那少一样这个事都不会这么干脆,还得继续折腾。”
“反正现在全校都知道那女的是你侄女,‘脚踏两只船’的话也不攻自破;对了,你不说我还忘了问了——你是怎么说服她在人前认你当叔的?我想起来就想笑,笑了一下午了都,快点讲讲。”
“来找我的旗号是感谢,那我提点要求总不至于被拒绝吧?”
“得嘞,反正能被你利用的一个没落下。”
“嗨,这话说的有歧义,怎么好像我是个什么卑鄙小人一样。”
“骜哥,要是你再不扭转局面,我和迪姐一样,已经想动手收拾那些八卦最欢的几个了,即便不能解释清楚,至少也可以杀鸡儆猴,让嘴巴大的都明白,胡说八道是要付出代价的。”老杆道。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能用这种谁也不伤害的方式解决,挺好。”
“骜哥,等下水同学到家了,我能不能去找你一趟?”
“那有什么不能的?一会儿说。”
项骜和水欢还是那条路线,在楼下小姑娘道:
“虽说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平息风言风语,和她撇清关系,但一想到你们面对面孤男寡女的坐在一起吃饭,还是有点生气。”
“孤男寡女?冤枉冤枉,当时食堂里你是没见有多少人,乌央乌央的少说得有三四百号,这上哪儿孤又上哪儿寡去?”
“可没有别的熟人,只有你俩,这在我的概念里就属于孤男寡女。”
“反正不会有下一次了,这次这么原谅我了好不好?”
“你又没做错什么,谈不到原谅...而我想说的其实是和你单独吃饭,应该是我独有的权利,谁也不能取而代之。”
“好,我答应你,这份权利是公主殿下的专有,怎么样?”
水欢破气为笑,道:
“这可是你说的,我记住了。”
把小姑娘送走了,又拿起手机给赵佗打了过去:
“在路口见面。”
“好嘞骜哥。”
这个地方正是两人上次吃烤肉聊天回家时最后分开的位置。
他俩前后脚抵达目的地,项骜未开口前先叹气,然后道:
“唉,说吧,是不是和慕露雪出什么问题了。”
赵佗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
“我还没说,就被你猜中了。”
“这还用猜吗?有屁快放,到底怎么了?”
“其实也没别的,这段时间我按照你说的方法有了不小进展,她愿意赴约了,我俩去看了电影,去了溜冰场,还去了山里看枫叶,都计划好等天再冷些一起去滑雪呢。”
“这不挺好的吗?也不枉我给水欢说你俩打得火热。”
“但最近她突然不怎么理我了,我现在很苦恼。”
“忽冷忽热?”
“也不是,是那种...对,急转直下!就是昨天还好好的,今天突然冷脸的感觉;骜哥,你能体会我说的吗?”
“坦率的讲,无法体会。”
“不奇怪,我只见女生围着你转,从没见过你去贴谁。”
“别说我,还是说你的事。”
“这话得往前倒五天左右吧,当时我已经觉着时机即将成熟,都在琢磨怎么表白了,结果唰的一下,从高峰直接跌到谷底,现在我说什么她全是‘嗯’、‘啊’、‘哦’的样子。”
“这中间肯定有什么原因,不会无缘无故如此。我问你,你是不是逼的太紧,表现出了很强烈的求偶欲?或者,你做了什么让慕露雪特别不爽的事情。”
“求偶欲?这词儿怎么听着和动物世界似的?”
“别转移话题,这是两性关系学中的学术用语,和动物世界没关系。
说的直白点便是你这段时间有没有一股‘没了她就活不了’的死出?”
“呃...有点。”
“如果只是有点,最多让关系止步不前,不至于成这个样子。
那肯定有第二条的原因,你干什么了?”
赵佗一脸为难,最后面皮憋得都有点红了,才道:
“我把一个人给打了。”
“谁?”
“她的朋友,是个男的。”
“具体些。”
“慕露雪那天中午给我说晚上不能陪我去吃饭了,本来我们都约好的,但想可能真有急事,便也没说什么;但后来问了她同学才知道,是有个男的临时打电话,说开了一家什么店,需要漂亮女孩去站站场子,然后她就头都不回的走了,我刚知道时真是气坏了,打听了一阵,在那家店门口堵住了他,然后把这男的给揍了。
其实我差一点想把店一起砸了,后来感觉这么干太过,才没下手。”
“那你到现在搞清楚他俩是什么关系了吗?”
“用她同学的话说,是男闺蜜。”
“操——我最烦这三个字;这次揍这货我在原则上支持你,但细节上的确太冲动了点。
没砸店就对了,砸了这矛盾会升级到另一个层面,而且又是为了一个还没确立关系的也犯不上。
话说,那是家做什么生意的店,你搞清楚了吗?”
“之后打听过,是个卖电子产品的,主要是pS2这种游戏主机。
她去的时候好像是为了穿身街霸人物的衣服帮忙招揽顾客。”
“街头霸王?难道是cos春丽?”
“骜哥,什么是cos?”
“csosplay,就是用服化道的方式还原动漫或游戏人物;看来慕露雪和这个男闺蜜的关系的确匪浅。”
“为什么?”
“因为春丽算是街霸最有代表性的女性角色,着装也比较吸睛,黑丝马丁靴外加高开叉的紧身旗袍,再扎两个白发带的丸子头,不够漂亮身材不好的可驾驭不了这套行头;你说你要开个店,能找来哪个女同学换上这身去给你帮人场?”
赵佗顿时悟了,攥了攥拳头,道:
“妈的,看来我当时下手还是轻了。”
“我给你说这个可不是让你再去找茬儿的意思。我只问你,你还喜欢她吗?还想修复关系吗?”
“那肯定的啊。”
“嗯。既然这样你现在也得讲点策略,先降降温吧。”
“骜哥,你的意思是说我暂时也不理慕露雪?”
“对。”
“我也考虑过,可万一我不理对面也不理,时间一久,就这么无疾而终了怎么办?”
“你都没和她开始,哪来的终?”
“这倒是......”
“那个男闺蜜的店在哪儿?”
“‘朝华街’中间地段,骜哥你问这个干什么?”
“能在那条街开店的,没几个是省油的灯,三教九流多少都认识几个;所以这些天你注意着点,注意什么不用我说了吧?”
“我怎么说是跟着你东挡西杀这么久的,没事的,放心!”
“有什么事立马联系。”
“那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