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蕙在厨房刷锅,全然不知爹娘为了她的婚事而愁眉不展。
夜幕降临,住在厢房里的男子睡不着,听见院子里有轻微的响动,支开窗户往外看去,入眼是少女打拳的身影,他连忙把窗户又关上,心里暗想:女孩子家家的这么彪悍做什么?也不怕嫁不出去。
邓蕙打了几套拳,去厨房提了热水回屋洗漱。
次日一早,邓蕙刚起床走出屋子,就闻见一股熟悉的油香味儿,她连忙跑去厨房。
“娘,你在炸油糍粑?”
钟氏一回头,看见女儿笑道:“小郎君没吃过咱们这边的油糍粑,我做给他尝尝。”
邓蕙见某人吃的满嘴是油,来气道:“娘,你还真拿他当儿子养?”
“这孩子,说什么呢?小郎君是客人,怎能怠慢了。”
邓蕙无力的辩解:“娘,他是我救回来的,算哪门子客人?”
“你呀!口无遮拦的,小郎君还帮我磨酒米粉呢,你快去洗漱去,这锅油糍粑快炸好了。对了,今儿没烧热水,后锅里煮着豆汁,你凑合用凉水洗洗脸。”
“好。”
邓蕙看了眼锅里,她最喜欢吃她娘做的油糍粑,酒米面包裹着咸豆沙做成圆饼,在油锅里一炸,外酥里嫩,现炸现吃最好,凉了就不好吃了。只是炸东西太费油,钟氏隔好久才会给她做油糍粑吃。邓蕙见锅里飘着的几个油糍粑快炸好了,马上麻利的去洗漱。
钟氏把油锅里几个糍粑翻了个面炸,炸好后捞出来,对男子说:“刚出锅的,趁热吃。”
男子摇摇头:“钟姨,我吃饱了,你快吃。”
钟氏也不再劝他吃,油糍粑吃多了腻,他刚才也没少吃。
“喝碗豆汁解解腻。”
钟氏从后面锅里舀了碗豆汁给男子,男子端着碗喝了口豆汁,豆汁里放了糖,甜度刚好,入口爽口解腻。
邓蕙洗漱完,一阵风似的跑进厨房,“娘,炸好了吗?”
“好了,快吃吧!这锅炸的多,我给你爹送两个去。”
“爹去地里了?”
“大清早就去田里除草了。”
“娘吃个油糍粑再去,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刚才吃过了,你吃你的。”
钟氏装了两个油糍粑去了田间。
钟氏走后,厨房里的两人,一个吃着油糍粑,一个喝着豆汁,偶尔眼神碰撞,都是相互较着劲儿,眼神都不善。
邓蕙实在忍不住,问道:“唉,你真忘记自己是谁了?”
男子挑眉道:“我要记的着还用受你的白眼?”
“我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还好吃好喝的招待你,有你这样跟恩人说话的吗?”
“好吃好喝也是钟姨给我做的,你给我做什么了?至于你救我的恩情,我日后定会报答你。”
“我……”
邓蕙一时语塞,第一次见被救的人这般理直气壮,他不该感谢她吗?他怎么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和她说。
男子一口气喝完豆汁放下碗,大步走出厨房。
邓蕙狠狠的咬了口油糍粑,真是个令人讨厌的人。
院子里传来一阵狗吠声,邓蕙连忙走出去,“旺财,别叫了。”
屋子里的男子突然推开窗户,盯着邓蕙看。
旺财还恶狠狠的朝门口叫着,邓蕙边往大门口走边说:“旺财,老实些,坐下。”
旺财又叫了几声,回到它的地盘坐下。
男子心里窝火,用力关上窗户,气愤的坐到床边。
邓蕙打开大门,门口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还背着个药箱。
邓蕙连忙让开门口,“马大夫来了,快进来。”
“蕙丫头竟然在家,难得见你在家,我来看看你们家那个病人。”
马大夫走进院子,邓蕙关上大门,领马大夫去厢房。
马大夫见男子醒了,摸着胡子说:“年轻人底子好,这么快就醒了,手伸出来,老朽给你把脉。”
邓蕙给马大夫搬了把椅子,马大夫放下药箱,坐下给男子把脉,屋里一时寂静无声。
片刻后,马大夫点头道:“无甚大碍,我先给你换药。”
邓蕙知道这时该回避,对马大夫说:“我去外面,有事喊我一声就是。”
“蕙丫头先不急出去,你把这包药去熬上。”
马大夫说完从药箱里取了副药出来,邓蕙接过药去厨房熬药。
钟氏从地里回来,得知马大夫来了,去厢房看看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
马大夫刚给男子换上药,正在给他包扎。
钟氏问:“马大夫,他中的毒可能解?”
马大夫道:“能解,他中的慢性毒药,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好在摄入的药量不多,按时吃药,配合着针灸,有个十天半月就能完全解毒。”
钟氏放心了,“那就好。”
男子蹙眉问:“钟姨,我中毒了?”
钟氏连忙跟马大夫说:“小郎君记不得自己是谁了,麻烦马大夫替他好好看看。”
马大夫在男子头上摸索一番,摸到脑后时突然停顿,他连忙扒开男子的头发查看,挺大一个紫包,没流血,像是被重物所击。
“脑后有伤,可能因此造成他记不得自己是谁。”
马大夫说完从药箱里拿出针带,在男子头上扎了几针。
两刻钟后,马大夫把针取下来收好。
钟氏问:“马大夫,这就行了吗?”
“没那么快,还得几日,淤血散开,他脑后的包消了,或许能恢复记忆,我每日辰时来给他施针,直到他痊愈为止。”
“有劳马大夫。”
邓蕙熬好药,端去厢房。
马大夫等男子喝了药,在他手腕上扎了几针,两刻钟后,收了针。
钟氏回屋里取了诊金给马大夫,把他送出院子。
邓蕙洗完药碗从厨房出来,迎面看看钟氏过来,几步走上前问:“娘,今天的诊金多少?”
“不多,马大夫收了三百五十文。”
“这要是等他痊愈,不得花个五六两银子?”
“不多,小郎君还中毒了,这要不及时看大夫,还不知道能捱多久,一条鲜活的人命呢,岂是几两银子能比的?”
“娘说得是。”
男子在屋里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是谁?又怎么中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