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将东西打包好,交给负责搬运的舆人,看着他们将行李装上一架牛车,风风火火地向平康坊驶去。
“那你这间旧宅子……何时交房呢?”鱼幼薇不解地问道。
“交房啊……”段书瑞隔着一层布料,摩挲着她的手臂,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们搬到新家后,牙房自然会来收房的,不用担心。”
鱼幼薇发现他神色不对,隐约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幼薇,今晚我得先送你回一趟娘家,你娘这么久没见你,定然想你了,你们俩好好叙叙旧。”段书瑞讪讪一笑。
鱼幼薇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一声,心中好生失望。
“你明天好好陪陪你娘,后天我接你去新家。”段书瑞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柔声道。
闻言,鱼幼薇双目放光。
两天后,段书瑞亲自来鱼家接人。鱼母倚在门边,目送着二人上了马车,眉梢眼角的笑意就没消散过。
马车驶出平康坊后,段书瑞才压低声音问道:“你娘那是什么表情?你昨天究竟和她说了些什么?”
“我说,我晚上会早点回来的。她说……”鱼幼薇的面上一红,但从他的目光中得了慰藉,索性将心一横,大声道,“你装什么啊,你压根就不想回来!今晚就在那儿住吧!”
段书瑞恍然大悟,随即挠挠头,露出愁眉苦脸的神色,“就今晚吗?”
鱼幼薇羞涩地拧了一把他的腰。
这座宅子在长安外郭城的东部,位于平康坊内,地段极佳,永安渠穿坊而过,向北流去。这里离水渠倒是近,日常洗菜浆衣倒是方便。
想到这里,鱼幼薇不禁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心中生起一个念头:“他这般疼惜我,定然舍不得让我去做那些粗活累活。”
段书瑞牵着她的手,带她走向屋内。一路上,他嘴角含笑,一语不发,显然是希望她亲自探索一番。鱼幼薇在心里念叨着自己提过的几个要求:“房间要多,书房、琴室都要有……”
鱼幼薇一连经过好几个房间,发现门都是虚掩着的,心下诧异。她一回头,便对上段书瑞意味深长的目光,心下顿时了然,知道某人是为了给自己制造惊喜,乃是有意而为之。
她走到书房门口,轻启门扉,待看清书房的布局后,不禁眼前一亮。房间正中伫立着一张宽大的书案,上面铺展着雪白的宣纸,旁边摆放着一方砚台,笔架上有一杆毛笔,笔杆上盘旋着复杂的花纹,看上去价格不菲。书案两侧,是几盏青铜灯,灯座雕刻着繁复的云纹图案,灯罩则以薄纱覆盖。
“书房最重要的就是书,你的那些书都搬来了吗?”鱼幼薇发出由衷的赞叹,随后想起了最重要的问题。
段书瑞笑着点头,二人执手在屋内转悠了一圈,鱼幼薇绕过一扇云母屏风,只见四壁皆书,架上卷帙浩繁,墨香四溢,不由得心旷神怡。这时,段书瑞轻轻松开她的手,走了过去。
他伸手将一本倒下的书重新扶正,指着书架说道:“你看,这书架还没放满呢。我特意给你留了一半的位置,可以用来放你家里的那些藏书。”
鱼幼薇看到他如此体贴,大为感动。她理好衣襟,双手交叉,,昂首挺胸,向他走去,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正色道:“相公这是说的什么话?相公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你还想让我回哪儿去?”
真是个尖牙利齿的小东西。段书瑞在心里笑骂道,他看着她那明净的面容,姣好的身材,喉头微动。他努力压下心头躁动的欲望,向她伸出手,“娘子稍安勿躁,为夫带你去琴室看看。”
幼薇与他并肩而行,这才发现整间屋里的构造——琴室和书房竟然是连通的!穿过一扇月亮门,便是琴室。室内檀香袅袅,正中央还摆着一台古筝。
嗯,这台古筝怎么和自家亭子里那台这么像?鱼幼薇揉揉眼,扑上去摸了两把,这才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什么像?这分明就是自家那台啊!
“嗯,相公有心了。”鱼幼薇掀起唇角,笑盈盈地看向他。
段书瑞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滚了一轮,轻咳一声,二话不说,又带着她进了卧房。鱼幼薇刚在床上坐下,他便飞速出去了,走到门边时不忘甩下一句:“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去烧水。”
烧水干什么?难道是要泡茶吗?
鱼幼薇眨巴眨巴眼睛,利落地脱鞋上床,裹着被子开始翻滚,活像一只撒欢的小鹿。
嗯,最近天气转凉了,这床上铺着厚厚一层锦衾,软绵绵的,躺起来好舒服啊!
她脑海里冷不丁出现一个想法:幸好回来了,这里的床可比道观里的硬板床舒服多了。
想到这里,她囫囵起身,双手合十,暗道一声罪过罪过。
还没等她祷告完呢,段书瑞就一脸淡定地进来了,他一跨进门槛,顺手就把门带上了。鱼幼薇丝毫没有意识到危机将至,她盘腿坐在床上,舔了舔嘴唇,笑道:“你不是去泡茶了吗?茶呢?”
段书瑞微微一愣,“谁说我烧水是为了泡茶?”
“不是泡茶?那你烧水干嘛……”话音刚落,鱼幼薇终于意识到什么,白嫩的脸颊飞上一抹羞人的粉。
面前的人似笑非笑,贪婪地打量着她,目光炽热,如同火焰,她感觉自己就像一条鱼,此时正被架在火上烤。火焰的温度太高,她的身上已经“滋滋作响”,很快就要熟透了。
在他的注视下,她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包围,深情与欲望交织在一起,汇成铺天盖地的情欲。
段书瑞向她走近一步,手指飞速地动作着,三下五除二解开自己的腰带,脱下外袍丢在地上。接着,是中衣、亵衣……最后只余一条长袴。他袒露着上身,神情中多了几分玩世不恭,像极了话本子里的鬼魅妖邪。
此人虽是文官,可平时坚持锻炼,一身肌肉匀称结实,宽肩窄腰,身姿健硕。
鱼幼薇面上发热,心跳加速,感觉自己像极了砧板上的鱼。
他的头髻也散了,此刻长发不成章法地披在身上,倒有几分别样的洒脱俊逸。
他无视掉她的慌张,大步走到床边,半蹲下身子,将唇凑到她耳边,声音低沉喑哑,“让为夫服侍娘子沐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