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逐渐收拢了那些连他父亲也未曾收拢的权力。
十几万的军队齐齐投奔国军。
陆委员作为这件事的牵头人,自然也从其中得到了不少政绩。
然而就在他想要开口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韩子毅,大家亲上加亲,共谋江山的时候。
韩子毅却说,他已经娶了妻子了。
韩子毅这个婚结的太快,几乎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陆妙然闻讯时,几乎有些不可置信。
她以为韩子毅就算是要娶,也只会娶那位同他青梅竹马的白小姐。
却不想问过父亲之后,她才晓得韩子毅的新婚妻子,竟是个闻所未闻的民间女子。
且这民间女子的身份,好似还颇有些门道。
陆妙然不解。
事到如今也是不解。
韩子毅若是想用这个女杀手的刀去处理自己父兄。
就只管给她钱使唤她好了,何苦要娶她呢?
想到这里,陆妙然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陆公馆室内的装潢风格是完全美国式的,除却楼梯和大厅,其余房间都铺设了地毯。
陆妙然下了床后,便赤着脚踩在地毯上,走去了一楼的房间。
韩子毅在南京没有房产,是以只能暂时寄住在陆公馆。
陆委员对此本来颇有微词,想要另设一个住处给韩子毅。
却无奈自家女儿的恋爱之心太过殷切。
他也就只好将两人都搁在陆公馆了,一个住二楼,一个住一楼。
自己这个老东西么,则陪着姑爷在一楼住。
陆妙然悄无声息的下了楼,轻盈的丝绸睡袍飞快掠过陆委员的卧室门,一路奔着韩子毅的房间去了。
就在陆妙然想要伸手叩门的时候,韩子毅的房间门却自己打开了。
深夜时分,韩子毅已经换下了白天的装束。
他上身没穿衣服,下身只有一条牛仔裤。
又因为他最近瘦的厉害,这条牛仔裤上便不得不加一条腰带。
他似是没想到陆妙然会大半夜来找他,稍一愣神后,他又半戏谑半调侃道。
“三更半夜不睡觉,要在你爸爸眼皮底下偷汉子么?”
陆妙然闻言就烧红了脸,她半张着嘴,不知该怎么应对“偷汉子”这三个字。
她急的面红,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两手一推韩子毅,说:“我有话要问你”
两人进了房间后,韩子毅就找了件衬衣穿上。
陆妙然坐在床尾的鹿皮沙发上,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韩子毅看了她一眼,倒也不急着问她要跟自己说什么。
他先从床头柜上拿来一支烟点燃,而后又靠在陆妙然对面的斗柜站着抽。
陆妙然自顾自的沉默了一会儿,便又抬头看向韩子毅。
昏黄的钨丝灯下,男人正垂着眼睛抽烟。
青灰色的衬衣松垮套在他身上,细看,竟是连纽扣都系错了。
陆妙然怔怔看着他,又于一片寂静里轻声发问。
“你会抽烟的?”
韩子毅抬眼:“嗯,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掐了”
说罢,不待陆妙然回话,他便回身去找烟灰缸了。
陆妙然赶忙摇头,又起身去拉他。
“没有,没有不喜欢,你抽你的,我很多同学都抽烟的”
韩子毅停下脚步,又回头去看她:“你想问我什么?”
陆妙然低着头,像是在犹豫要不要开口。
韩子毅见状将烟咬进嘴里,腾出两只手后。
他便将陆妙然打横抱起,搁在了自己的大床上。
“你要么现在说,要么咱们现在就办正事”
陆妙然吓了一跳,当即就要叫出声来。
她原以为韩子毅是个绝对温柔的绅士,却不想到了夜里,这位绅士竟变成了流氓。
韩子毅伸手捂住陆妙然的嘴,见她的脸一点一点变红,身体一点一点变软后,便又松开了。
陆妙然心脏狂跳,只觉和韩子毅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布满了刺激与甜。
比起和那些世家公子们的约会,韩子毅带给她的感觉,简直是另一个世界的快乐。
韩子毅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起身掐了烟。
他重新走到床边,俯身躺在了陆妙然身边,还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别绷着了,我不碰你”他说。
陆妙然闻言仍是脸红的,但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听了韩子毅的话。
她在床上微微翻了个身,同韩子毅面对面躺着。
她小心翼翼听着男人的呼吸,看着男人颤动的睫毛,以及那些丑陋而隽永的疤痕。
“你的脸.......”
韩子毅睁了眼,灯光下,少女的眼睛黑白分明像泼墨画。
他笑起来:“我的脸,怎么样?”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没有这些疤”
韩子毅无声轻笑:“嗯,没有”
“你是被人寻仇了吗?”陆妙然有些天真的问。
韩子毅仍是笑:“不是,古时候有一种战妆,就是要在脸上割开口子留下疤痕,以此来表示必胜的决心”
陆妙然惊讶的捂住了嘴:“真的?”
韩子毅点头:“真的”
须臾,陆妙然鼓起勇气的伸出了手,想要去摸韩子毅脸上的疤痕。
不想却被男人不着痕迹的挡开了。
“不给摸”
陆妙然不解:“为什么?”
“你摸了我就要输了”
陆妙然闻言就恼了,一时竟忘了要控制住音量,大声辩驳道。
“你是不是又要说什么女人不吉利的混账话了?你知不知道我在美国的老师是怎么说的?你们......”
韩子毅听着陆妙然越来越高的声调,赶忙又捂住了她的嘴,又凶道。
“你再喊?”
陆妙然眨巴着眼睛,又用两只手扒拉韩子毅的手,小声说道。
“......不喊了不喊了”
韩子毅无奈,再度松开了陆妙然的嘴。
陆妙然见状便从床上半撑起身子,忽而问道。
“爸爸说,你在北平的妻子......是个杀手?”
韩子毅仰面躺在床上,眼前浮现出龙椿的脸来。
她在病床上虚弱的脸,她在浴池里熏红的脸,甚至她在听见爆炸后,冷冽的脸。
即便眼下的情景如此不适合想她,他却还是一一想了起来。
韩子毅笑着:“嗯,是,她是个杀手”
“你娶她,是因为你要跟家里夺权是不是?”陆妙然又问。
“是”
“你不喜欢她,对不对?”
“嗯”
“那你当初花钱雇她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娶她?”
“我那时候没有钱”
“什么?”
“我那时候没有钱,雇不起她”
陆妙然愣住了。
她从出生起就活在爸爸的庇护下,即便是生母走的早,她也从未吃过什么苦头。
爸爸总会为她安排好一切,保姆,老妈子,丫头,家庭教师。
甚至还有两只名贵品种的小狗,陪她一起度过童年时光。
她真的想象不出什么叫做“没钱”的生活。
毕竟打她记事起,她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