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北川早上醒来看着媳妇睡得正熟，不大忍心叫醒她，凑过去亲亲她。
“念念，念念，要起来了吗？”
“嗯......”
黎念楠挣扎着睁开眼睛，想着马上就要过年了，她要再忙几天，好好过她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年。
“阿川，拉我起来~”她朝郑北川伸出双手。
郑北川把黎念楠一把拉起，轻轻吻了下她嘴唇，“要不你再睡会，下午过去军营？”
“不了，早点过去看看，待会还能去赶海。”
两人洗漱过，就去了军营，郑北川去了晨练，黎念楠知道吴大厨他们正忙着准备早餐。
她取了一张旧报纸和笔，去盐碱中和地，取了土壤标本和两小包蚝壳粉就先骑自行车过去村长家，给昨晚随船过来的农业局同事，不然晚了他赶不上今天的船回去。
后面她才回到军营，把自己的办公区整理了一下，再去试验田逛了一圈，嗯，最早一批从山上带下来的蘑菇土可以摘了。
咦，怎么这黄豆大半都倒下了？
黎念楠仔细看了下叶子、土壤，没看出来具体什么问题，她连忙去了山上看坡上的黄豆，没啥问题。
行吧，先不管了，利落地拔掉先补种上小麦，她馋面条包子蛋糕了，穹省不种小麦，精面粉属于有钱票也难买到的物资。
军营的小操场挂满了腊肉，但她没看到猪头和猪下水，难道都煮了？
等郑北川他们晨练结束，黎念楠终于知道了猪头和猪下水的去向，猪下水直接被拿去沤农家肥了...
猪头给了下沙村，不知道他们怎么处理。
行吧，不管了，她自己想办法吧，跟郑北川打了招呼，让他今天中午在军营吃饭午休，就骑着自行车回家赶海。
紫菜、蛤蜊、大虾、鲍鱼、生蚝、海螺，黎念楠这两天赶海主打不占地方的品种。生蚝只取了肉，把壳留在海滩。
等回到家里，她煮了一锅海鲜汤，就着蒸芋头，解决了一顿早午餐，然后就开始算年货礼盒的账单。
——————
中午下工，村长、陈立顺、胡静、刘意、田婶、夏嫂子都来到黎念楠的院子里。
“胡静，麻烦你报一下咱们食品厂至今的账目情况，并且说一下咱们这次卖年货礼盒的费用情况。”
“好的，咱们启动资金200元，机械厂订单金额2600元，部队和供销社的零散订单收入680元。
支出主要是塑料袋及塑料瓶花费280元，白糖红糖酱油花费346元，其他零散支出102.5元。
目前账面金额2751.5元，钱在村长手上。”
“哎，对，钱我都带过来了，咱们商量下需要留多少，可以拿出来多少分给村里人。”
村长把手上一直拿着的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放到桌面上。
众人听见就这一批年货订单就赚了这么多钱，都兴奋不已。
“行，村长稍等，咱们现在先讨论下食品厂建厂和投入生产的计划。胡静，麻烦你做会议记录。”
“大顺哥，咱们食品厂地址选定了吗？”
“初步定了就是你家旁边咱们的临时办公室，计划是建二层楼房，二楼办公区，一楼是晒场和仓库，不设明火。
另外在对面，也就是牛棚旁边的位置，我跟村委沟通过，可以留200平米建厂房，具体怎么建，小黎，咱们需要你的意见。”
“行，这个咱们待会商量，现在刘意、田婶、夏嫂子，你们来说下这次做年货的过程中，你们觉得有什么问题，对后面食品厂批量生产有什么建议。”
“楠楠，这次做芒果干菠萝蜜干，咱们最费时间的是削皮取果肉、翻面，另外就是我担心隔壁小院不够地方做晒场。”
田婶说着这十来天遇到的状况。
“晒场我建议咱们多做几个木架或者竹架，每层铺一层草席或者竹席，二楼楼顶要留能上去的楼梯，到时也可以用来做晒场。这部分材料，大顺哥你核算下费用到时找村民买。
果干种类，我们到时候需要跟着岛上的果树变化，像荔枝、龙眼、黄皮这些都是连皮晒的。
到时我们根据销量情况，提前准备一定数量安全库存就放在仓库。”
“夏嫂子，说下你那边的状况。”
“晒紫菜主要是定型比较麻烦，再有一个也是担心晒场。定型的话，我建议以后咱们准备一批竹圈，就用竹条头尾钉起来就行。这个我有空自己做就行。
另一个椰蓉米饼的话，比较费时费力，椰蓉本身制作就很费时间，米浆咱们村里只有两户人家有石磨，后面如果这部分得不到改良，我不太建议厂里批量生产这个。”
“竹圈没有问题，夏嫂子你先做几个出来，给大家每人发两个对照大小，让大家有空的时候帮忙做就行。
椰蓉的话我来想办法，看怎么提高速度和效率，米浆类食品我觉得很有前景。
干河粉、干米粉都在我的计划里面，咱们厂里必须置办3个石磨，这个我来负责。
椰蓉米饼，在我没有完成改善之前，咱们暂时搁置。”
看他们说完这块，刘意连忙翻开笔记本开始说。
“楠楠姐，鱿鱼丝的问题主要是原材料和火候，咱们这次是由村里的渔船出去专门打鱼回来才有这么多鱿鱼。
平时咱们在近海很难抓到大鱿鱼。
火候的话，用火烤比较难控制，偶尔会有烤焦的报废品，咱们能不能做几个你院子里的大号烤箱，里面咱们可以同时烤两层鱿鱼。”
“类似烤鱿鱼的做法，咱们还可以烤其他海鲜，一些大鱼，可以拆鱼肉或者打成肉泥像烤饼干那样烤。
原材料，这个咱们目前需要村里的渔船帮忙。村长，咱们以后的鱼获可以优先把食品厂需要的种类留下来吗？咱们按村里卖给供销社的价格结算。”
“可以的，出海前你们把需要的海鲜种类和数量写给我，我安排下去。”
“好的，然后大号烤箱的问题，等过年放假那几天刘意你过来我这边跟阿川一起试着做出来。”
‘好的，楠楠姐。柚子茶的话，主要是剥果肉费时间，以及咱们没有蜂蜜，需要及时注意去山上找蜂巢。
蘑菇酱是原材料蘑菇远远不够，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解决，这次全村的干蘑菇也才只有几十斤。”
刘意说完，就抬头看向黎念楠。
“蘑菇我试验田那边已经在培育了，下周估计就能知道能不能成。如果成功的话，咱们到时就可以自己种蘑菇，很简单。”
“蜂蜜的话，你们知道这附近几条村有养蜂人吗？咱们出钱请他在后山搞几个蜂箱？”
“这个我知道，过年我过去找他谈谈，平时不知道他跑到哪座山上，很难找到人。”村长还真知道镇上住着一户养蜂人。
“行，那就麻烦村长了。对了，咱们村里如果要建我家这样三个房间的院子，要多少钱？”
“我有战友是做这个的，材料实报实销，工人费用是包早午餐1到2元一天。你这院子估计要个三百多。”陈立顺回答。
“那咱厂里留1000做建筑款，留800备用金，够吗？”
“应该够的，前期咱们不引入大机器设备的话，足够了。”陈立顺刚定下来选址就跟他战友聊过这块。
“行，那咱们在座7人，每人发20块钱当年礼，剩下的钱给村民们分红，暂时还是由村长保管。大家觉得可以吗？”
“楠楠，不能这么算，咱们说好厂里给你10%的分红，胡静，你来算算，留1800元备用金，在座7人每人发完20元以后，提10%给楠楠，剩下的村民分。”
村长提出异议，不论从这次促成订单的功劳，还是说黎念楠在这次生产过程中起到的核心作用，该给她的分红一定要给到。
“好了，村长，咱们预留工厂款项后，有811.5元，给楠楠分红81.1元，村民分730.4元。”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先把每人20元和楠楠的分红给了，其他村民我回去核算好明天开村喇叭叫到晒场派发。”
众人愉快地领了钱，正准备要走的时候，黎念楠又提出牛棚距离食品厂太近，如果后面村里还要养更多的牛猪羊，对食品厂影响挺大的。
村长答应回去跟村委商量，希望是能把牛棚转移到村中间的废弃房子里面，小二房，面积不算大。
黎念楠送走众人，才有空坐下来处理早上赶海的收获。
蛤蜊、海螺、鲍鱼先养着，大虾拆肉，虾头虾壳虾肉生蚝肉加盐煮熟，虾肉生蚝肉拿出来晒干，虾壳捞出来晾干做提鲜粉，汤底留着晚上煮汤。
她背上竹篓，到后山摘菊花、茉莉花、桂花，准备晒干留着泡茶喝。
山上的熟芒果基本都已经被摘光了，黎念楠走了很久才摘到几个杨桃。
郑北川下班回来的时候，给黎念楠带了个好消息，上沙村明天杀年猪，她可以过去看看能不能买到边角料，不要票。
黎念楠顾不得锅里还煮着汤，转身踮脚亲了亲他的下巴。
郑北川低头，单手抱住她的腰，低头深吻上了最近不太敢碰的唇。
厨房小小的空间里，夫妻俩相濡以沫的唾液交替着，灶膛里的柴火偶尔噼啪几下。
郑北川听见声响，分心留意着汤煲，这一深吻并没有持续太久，唇瓣分开时，他的呼吸还算平稳。
但黎念楠已经软软倒在他的怀里，靠着他的肩膀喘气。
她抬手捶了下他肩膀，抬起头瞪他，“厨房呢，你干嘛？”
“不是你先亲我的吗？咱们今晚继续，嗯？”
“继续啥继续，你先去洗手准备吃饭了。”黎念楠挣开他的手，转过身，脸红地盯着汤煲。
“好，那就吃晚饭再继续。”郑北川凑上前亲了亲她脸颊，才转身出去院子洗手。
郑北川把汤煲端上桌，往灶上架大锅烧热水，今晚肯定用得上。他美滋滋地想着。
“咱们营里明天发年礼，你要不要过来玩？”郑北川眼神亮晶晶地看着黎念楠。
“我去干嘛？”
“没干嘛，想你陪着，而且那礼盒里面很多都是出自你的想法，还不许我去炫耀炫耀我家媳妇啊。”
“过年回家探亲的士兵多吗？”
“几乎没有，他们大部分都是新兵，一般情况要要两年才能申请探亲假。但今年吴大厨请了假回去看孩子，今天刚走，他第二个小孩刚出生几个月他还没见过。”
“啊？那你们吃饭怎么办？”
“柳哥带着两个新兵负责，这几天营里都是常规训练，你来了他们估计会开心点。”
“原来我这么受欢迎的呀？”
“谁说不是呢，咱们念念长得好、会种田、还做得一手好菜，额，好零食，怎么会不受欢迎呢？”
“哼哼，那也没有郑营长受欢迎，我之前听他们说每年过年来表演的文工团都有人找你。”
“谁乱嚼舌根呢？！念念，你要对你男人有信心，我这世界上就只喜欢你一个。”郑北川着急的解释。
“知道知道，我也只喜欢你一个，行了吧，赶紧吃饭。”
“嗯，我今晚再好好证明给你看。”
黎念楠白他一眼，心想，今晚怕是躲不过去了。
饭后，郑北川看着人把中药喝完，把人往洗手间一推，一手包办家务，冲了两壶热水，又烧了一大锅热水。
等黎念楠回到卧室的时候，郑北川正在床上打着赤膊做俯卧撑。
“你干嘛呢，快去洗澡。”
“洗过了，我这不是热热身嘛。”郑北川坐到床沿，把洗过澡粉粉嫩嫩的媳妇拉到自己腿上坐着。
“傻不傻，白天训练还不够累的吗？”
“我累不累，你待会就知道啦。”郑北川此时就像一只爱撒娇的大型犬，这里蹭蹭，那里摸摸。
“你今晚怎么这么急？”黎念楠不好意思地推着他的大头。
“你说呢，从我上次巡岛回来，你就一直忙着年货礼盒的事情，这么久了，你说急不急？！”
听见他这么说，黎念楠又心疼了。
“阿川，谢谢你理解我，我不是不依靠你，只是我希望自己作为单独个体，是有价值的、也有能力在你不在的时候撑起来咱们的小家。我所向往的爱情应该是互相理解支持共同进步的。”
黎念楠顺从地双手抱住他的脖子，眼神专注而坚定地看着他。
郑北川从来没想过什么爱情不爱情的，小时候顾着打猎赚工分，参军后一心向党立军功，愿意给他介绍对象、甚至直接表达好感的不是没有，但他还是从来没有想过爱情这两个字。
直到认识黎念楠，大概第一次见她从海里把她救上来的时候，救的不只是她的性命，还有他日渐冷淡的心。
“念念，遇到你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象过爱情的样子，但现在我知道，最美好的爱情就是我们俩的样子。
我是军人，幸运的是目前咱们在这下沙任务比较轻松简单，但若是在我之前所在部队的军属院，我怕是一个月至少要出两次任务，到时家里就只能靠你一个人照料。
我也希望念念在我无法陪着你的时候，能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咱们家。
所以念念，你真的不用因为最近忙碌没有陪我而感到任何愧疚或者不好的情绪，咱们俩是互相可以依靠的人。”
“好，那你以后出任务也不要对我有这样的情绪，咱们好好的。”
“嗯，咱们好好的。”
郑北川抱着她温存，轻轻地一下一下亲遍她的脸庞，把她抱起放到床上，伏下身亲吻着她，轻柔而动情，一寸一寸极致温柔，耐心地引导着她的情愫。
“念念，我爱你。”
“郑北川，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
黎念楠被他亲得轻颤，他前所未有的温柔，却让她比以往更加动情，只得紧紧攀住他肩膀，难以抑制自己地回应着他。
月光从窗外洒进来，只见屋内两个相爱的人，不知疲惫地纠缠着，无需言语，两颗心也前所未有地紧紧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