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赵大成早早回家。
往媳妇学习的桌子前一站,她停下笔面露惊讶,赵大成带着笑意抬起手里的猪肝。
邻居:这日子还过不过了,过不过!
“咱家的肉票快没了。”阮仁珍提示,她知道他有时候帮工不需要票,但这样容易招眼红,尽量别吃的太频繁。
赵大成点头,不知道想什么。
“以后再说,今天给你做酸辣猪肝,再在锅壁摊上锅贴。”光说话就开始令人发馋,阮仁珍身体诚实放下笔跟他去厨房,添火的时候都能闻到香辣味。
馋的开始吞口水,阮仁珍眼睛直勾勾的。
“时桉,你做的真香。”
“嘿,那是。”
再说一遍,舍得加油。
家里的油票她补充了一张,赵大成没发现,现在距离月末还有六天,快十一月了。
村尾还在闲逛的陈秋文捧着肚子走,跟那些老婆子唠叨了一个上午,人都饿了现在走回房子就等陈秋幸来送饭。
村里人坐在门口边吃饭边说话。
她不由面露嫌弃,有点后悔来这么个地方养胎,虽然有房子住但条件实在太差了,幸好她男人给准备了猪油渣,起码还能补补身体。
“秋幸,大中午的你干嘛呢?”
“什么时候给我送饭来!都快饿死人了!”
今天是放假的第二天,陈秋幸一早就去后山摘蘑菇,说实话那是心惊胆战的,也不敢再众目睽睽之下去送,只能站在路边不知道做什么。
估计在等人少的时候送。
一见到陈秋文,拿着篮子就跑,她已经看透了这个姐姐,如果蘑菇再被拿走,真是会憋屈死。
“你等等,待会就送过来。”
这人鬼鬼祟祟的作甚呢!
陈秋文不想大着肚子追,只能继续往回走,心里却在研究她在作甚。
远远地,一阵风吹来猪肝味。
油滋滋的酸辣味!
她在县城里虽然肉票也定期发放,但家里人口多啊,每次吃也就一周一次,肚子一闻这味都走不动道了,四处张望寻找。
很可惜,村民们吧唧吧唧的吃饭声把她劝退。
回到房子里,吃着桃酥边等饭来。
终于——
“我的肉呢?”
就一个窝窝头和面饼,一碟焯过水的菜,喂狗呢?
陈秋文不耐,势利的眼瞪陈秋幸,开口就骂:“你就对我那么讨厌,想要饿死我们母子两?”
“姐,去县城太远了,这里养猪厂的肉也就那么点,今天的都被定走了,我上哪里给你找?明天再说吧。
陈秋幸表情麻木,反正她真的没办法弄,就算陈秋文这事宣扬出去她也有理。
“我不信,今天路过还闻见有人吃猪肝呢,他们都有肉吃我也想吃,你给我去问,买也要买回来!”
刚送蘑菇到人家门口,陈秋幸哪里不知道。
“就几口肉,现在太晚了估计都进肚子了!你还能叫人家吐出来给你吃吗?”
陈秋幸简直要被逼疯,她都把自己的口粮省给她吃还不满足!
陈秋文一想那场面,哼了声没再骂。
“那你走吧,见到你就烦!”
“……”
陈秋幸走了,陈秋文又骂了几句。
啃了一口窝窝头,什么玩意又硬又没味道,菜也不放盐,气的只能打开猪油渣配着吃,眼睛精亮精亮的,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另一边。
阮仁珍很喜欢猪肝的微辣劲,配了三张锅贴和一个地瓜,赵大成边吃边给她夹菜解辣,有时候还有分享跑腿的趣味。
今天知道的消息有些黑,说话都开始压低音量:“今天碰到一堆知青都说没书看,有的都跑去村长家问为啥要拖那么久才通知,那个时候我路过,村长连人都没出来。”
“有人说村长是故意的,因为他家儿子也报名了。”
阮仁珍对此事知情,没多意外。
但还是很好奇后续,眼眸亮晶晶地:“那后面知青们怎么说?”
“村长他婆娘出面的,不认,硬说就是文件被遗落到路上半路找回来的,也冠冕堂皇地认了错,把人拉进去说话了。”
“我猜是要私下用东西给摆平。”
阮仁珍奇怪他怎么不问自己怎么知道的,边吃边把眼神定他脸上,赵大成不明所以,过一会就脸红了。
“媳妇,你干嘛这么盯着我。”
“你好看。”
他吃完喝了口水,迫不及待伸手过来:“是吗?来最一个——”
“……”
脸颊被捧着享受到连环袭击后才罢休,阮仁珍已经见怪不怪,给他夹菜堵嘴。
“媳妇,你疼吗?”
“不疼。”
“听舅妈说肚子会难受一点。”
“不难受,照样吃照样睡。”
“山上有野枣,我下午给你去摘了煮糖水喝。”
“好呀。”
……
午间休息时间就这么过去。
等阮仁珍午休起来,赵大成已经出门,去淋浴间把换下来的月事带洗了晾晒,低头发现门口有新鲜的蘑菇,以为是赵大成带回来的。
又开始重复的翻书日常,今天的兴致不高,四本书翻完半本就停了,想着出去走走,摘摘野菜或者拾点柴火或许能让脑袋休息休息。
拿着小筐和镰刀就出门走去。
每次树下都有无聊坐着的人,婆子占大多数,还有一些刚嫁过来的姑娘来熟悉人,阮仁珍跟人家不熟,一般就点了头就路过。
这很容易让人误会她是个性格高傲的人。
但无所谓。
不过今天多了一个面生的。
陈秋文正在享受众人的追捧,大家都羡慕她条件好,有工作还是城市户口,从她的出生夸到她的长相,从长相夸到工作,从工作夸到婚姻。
这时,旁边的婶子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往前面看。
“是她。”
“谁?”
“就是长得贼好看被混子娶走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