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卓见他不像开玩笑，诚惶诚恳的问道：“董事长想去逛哪条街，买哪些物品，我先做个攻略。”
尚云抬抬眼皮看他一眼，说道：“不用，就去于归。上个月入驻的合作伙伴。不用声张，单纯去体验服务。”
“明白了。”蔡卓表情终于恢复正常。“没其他事我先撤了。”
尚云正在看邮件，微微点头算是应允。
于归是一家超级商场，在竞标中脱颖而出，通过了普世各项审核才得以入驻。当然，所有入驻的合作伙伴，普世都拥有监督管理权，这是规则。
“家里有什么需要吗？正常逛商场就好了，不用像上班那样拘谨。”尚云拿起货架上的商品看看生产日期，头也不回对紧跟其身后的蔡卓说道。
蔡卓挑了挑眉，嘴一咧露出小虎牙：“那我到处看看，一会在哪儿会合？”
“不用了，你买了东西就回去吧，明天我给你报销。但明天要记得交一份购物体验报告。”
“好咧！”蔡卓应答一声，人已消失在货架后。
尚云笑着摇头，目光在商品摆放排列，货架展示设计方面打量。
“你好，麻烦你帮忙，拿上面的那瓶紫色洗发水，我勾不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尚云反射性的回头看了看。
一个留着短发，个子高挑削瘦的女子站在身边，那双清澈的眼睛犹如墨色宝石，此时手指着货架上，稍带友好笑意地看着他，含有一丝征询。
他愣了愣，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言不发，伸手拿下来那瓶紫色洗发水。“下面也有一模一样的商品，是什么理由想要这一瓶？”
“谢谢你。”九月接过洗发水，浅浅一笑：“没有特别的理由，就是会尽量选择别人没碰过的商品。”
他点点头，“住在附近还是跟朋友出来逛街？”
“嗯？”她歪着脑袋，似乎在猜测他为什么这样问。
“我做个购物调研，没有别的意思。”尚云扯了个理由解释道。“你不愿意回答就不用了。”
九月信以为真：“噢！我就住在附近，刚搬过来。”
“好。”他避过她忽闪的大眼睛，随手拿着一个商品打量。
见他没有再问，九月好奇道：“调研结束了？”
两人在商场里边走边说。
“对，就想知道客源都来自哪里。”
九月盯着他好看的侧颜，突然说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身子略微一僵，敷衍道：“是吗？”
她突然恍然大悟，拉住他胳膊说道：“我知道了。你就是那天凌晨从天而降，送我和嫂子去医院的好心人，对不对？”
从天而降。她对他的形容是那么清新脱俗。
他的目光装作不经易扫过她的眉眼，秀丽的眉毛未经修饰却有很漂亮的眉形，眼睛很大，格外清澈，眸子一盼一顾间就能牵动他的心。
那晚光线黯淡，难为她竟认出他的长相。
他看了一眼她拉住自己的手臂，淡淡道：“你不提我都忘了。”
九月缩回手，仍然很高兴：“那天我安顿好嫂子，出来的时候发现你已经走了。我都来不及向你道谢。”
“你不用这么客气。”
“我知道，你是我哥的朋友嘛。但是，还是想谢谢你。那晚嫂子烧到失去意识，在路边等了好久都没有车，都快崩溃了。好在你突然就出现了，你不知道我当时心里有多感激。”九月回忆道，回忆起当时的情境，感慨万千。
听她这么说，仿佛感同身受。当晚他只是为了检验她白天拿到手机是否有在正常使用，庆幸睡之前关注了她的行动轨迹：“下次如果遇到困难......”他突然顿住，怪自己一时嘴快。
九月疑惑看着他。
“......可以直接找我。”他索性把话说完，然后朝她伸手出。“把手机给我。”
九月将手机掏出来交给他：“什么事都可以吗？”
“当然。”他皱了皱眉，“这是常用手机吗？配置太低了。”
“哦，我还有一支手机。”她在包里翻了翻，没找到那支双屏手机，说：“不过，没带在身上。”
“我把电话号码存在你通迅录里了，你回去在那支手机上也存一下。”想了想，他又嘱咐道：“出门在外，尽量带配置高一点的手机，能解不时之需。”
“好。”九月收好手机，看看周边，两人说着话已走到家纺区域。
九月挑了半天，目光停留在在外包装图上，深蓝的底色，靠右下角的位置有隐隐金色云形花纹，一弯月是点睛之笔，整个构图只占了被面的四分之一，配色高级而不显得花哨。
她指着一床蓝色四件套，让售货员拿一套全新包装的。
尚云顺着她的目光也注意到被子图案，想起她留在公寓那套被子也是差不多的花色。
售货员说道：“这床是刚拿出来的，你大可以放心。”
“可是这明显已经拆开过。”九月指着折痕不对角的包装，说道。
“刚刚有顾客过来看了一下，最终选购了另一套。是全新的，我们可以信誉保证。”售货员不太愿意去拿，仍然耐心解释。
“库房里没有了吗？”远远站在一旁没有出声的尚云突然问道。
售货员笑着坚持道：“这床是全新的，刚从库房拿出来。”
“那我再去别的地方看看。”九月说，咬了咬嘴唇转身就走。
“等等。”尚云拉住她，将售货员叫到一旁，出示了自己放在口袋里的蓝色证件，低声交谈两句后，售货员火速去了库房。
九月轻轻解释：“忘了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给你添麻烦了。我没有想要为难她，只是想要自己喜欢的，在能力范围内不想将就。”
“对任何事都这样吗？”尚云有些意外。她从前较为随性，似乎永远云淡风轻，没有什么非要不可的身外之物。
“说来你会觉得矫情，我的世界一切充满不确定性，能确定的只有心里的喜欢或不喜欢。所以我格外珍惜这种确定的感觉。”九月惨然一笑：“如果连真心喜欢的都不争取，我就像没活过一样。”
他沉默不语，目光里夹杂着隐痛停留在她低垂的脸上。
售货员很快将全新包装的四件套拿了过来，放在她的购物车里。
九月道谢，又取了棉被芯，买了些零食和日用品，尚云负手而行，一直跟在她身后，在她不注意时，目光悄悄投注在她纤细的身影，随她在各个商品区闲逛。
“你不用工作吗？”她突然停下来，回头问他。
他第一时间撇开目光，“工作结束了，你是我最后一位访问顾客。”其实在她全程购物中，他都在一旁留意售货员的服务，以及她在整个商区的购物体验。
“哦。我这边东西也买得差不多了，今天谢谢你，那改天再见。”九月跟他告别。
他站着没动，“有人接你吗？买这么多东西回去，一个人可拿不了。”
“我可以打车到楼下，很方便的......”
“我送你。”他说这话时，几乎是决定性的，不容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