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晴天霹雳从在他内心中劈开，将他整个人炸的四分五裂。
“姜野……姜野？”
罗伊一连好几声才把他拉回现实。
“我也不太确定，毕竟没有做过检查，只能通过判断……你……”罗伊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有些后悔告诉姜野，毕竟只是个猜测。
更多的可能只是吸食违禁品。
但她生气的模样和自己妻子怀孕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罗伊第一次喜当爹的时候和姜野的模样也差不了多少。
关键是如果是真的，那就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携带基因重组剂的人诞下来的子嗣。
更是他的好友的子嗣。
于公于私他都想让姜野提高注意。
“我先走了。你保重。”
待到罗伊已经离开了很久。
姜野依旧傻傻站着。
他只记得罗伊所说的怀孕两个字。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只在夜晚出现的难以忍受的身体疼痛才把他唤回现实。
姜野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茫然无措。
可他明明才接受检查，自己只有一年的寿命了。
“我……”
片刻后他失笑的摇了摇头。
“老罗，你个臭老头，肯定在骗我。我都不是人了，还怎么生孩子？看我回来之后就想找个机会吓一下我，跟晓雯姐一个样……”
可他颤抖的手依旧掩盖不了他的手足无措。
他手忙脚乱的翻找着贵宾室，想要找到止疼药和雪茄。
可当止疼药出现的时候，他犹豫了。
看着先前当作糖豆子磕的药，让他不由得想起佐娅的话。
“你的身体存在巨大的成瘾性，再这样下去最差也会变成一个瘾君子，甚至还会有不可逆转的变化和损伤……”
收好止疼药，姜野脚步极轻的往暗室走去。
悄悄打开门，只见艾娃在被褥之中睡得深沉。
姜野扪心自问，自己对她真的有感情吗？
两人其实一开始只不过是为了利益而临时团结的共同体罢了。
啪——
姜野轻轻打了自己一巴掌，暗骂道：“你真他妈该死啊，让阿阳出去记得带，自己不带，傻了吧。”
他走上前拉了拉被子，随后拿起外套和帽子，转身往屋外走去。
“老大。去哪？”
“出去逛逛。守好浴场。”
“放心老大！”
走出金碧辉煌的浴场，姜野看向了那条阴暗的巷口。
曾几何时，自己在巴克什的第一站，就是那肮脏不堪的暗巷。
那是巴克什罪恶的聚集地，但也充满了机遇和宝藏。
进入巷口，那阴暗潮湿的空气又钻入鼻息之中。
穿过三五成群的人群，姜野不知不觉走到了黑拳馆。
馆外还是那么不起眼。
而进入馆内，已经到处都是烟雾缭绕。
下注的声浪比起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布里茨的经营之下，还多了许多的老虎机，甚至还有钢管舞表演。
待到台上两人打完，还有工作人员给胜者递上布莱恩帮的邀请函。
一切都是那么的井井有条。
一个穿着极度火辣的小个子女人登上台前。
她的模样让姜野感到一阵陌生的熟悉。
只见她抱起钢管便开始舞动。
台下全是热烈的呼声。
绿色的钞纸如雨点般飘向台前。
那女人的表情满是妩媚和迎合之意。
只是她的眉眼之间，总有一抹淡淡的挥之不散的疲惫。
她的模样很快在姜野的脑海之中搜寻起来，渐渐重合。
记忆涌现。
当年被自己一拳打爆脑袋的男人。姜野甚至都忘了他叫什么。
却清晰的记得，他像阴沟里的老鼠被丢出巷口的时候，那名抱着他低声抽泣的女人。
没想到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表演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结束，而新的一轮比赛即将再度开始。
而那个疲惫的女人，只是拿了钱，披上大衣，便转身往小门离去，转而消失在昏暗的巷口之中。
姜野最终还是没有跟上去。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无法改变。
看着新一轮的战斗，姜野有些意兴阑珊。
他掏出钱，把钱压在服务员递来的鸡尾酒下后起身离开。
他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布里茨那破败的老档口前。
档口已经关门，但里面竟然还有一丝微弱的火光。
姜野眉头一挑，看这模样好像是进贼了。
他熟练的拿起花坛之中布里茨藏的备用钥匙，悄咪咪的打开栅栏。
当栅栏的身位足够他钻进去后，他便悄无声息的钻入档口。
悄悄起身，却发现那张擦拭的干净的桌上摆满了酒瓶。
屋子里到处都是酒精味。
他眉头一皱，布里茨一向都是很爱干净的，他总是把看台和宝贝擦拭得一尘不染才对。
姜野站起身来，却发现房间的角落里正坐着一个头发微秃的男人，他身材有些肥胖臃肿双眼迷离，脸颊绯红。
正是布里茨。
姜野松了一口气，往前走去：“死胖子，你怎么在这？艾娃不是说你去谈生意了？”
布里茨身体猛地一僵，抬起那双朦胧的双眼，含糊道：“咦？布莱恩？怎么又来了？你不是！@#￥死了吗？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姜野踢了他一脚，笑骂道：“你他妈在说什么，我活的好好的。”
布里茨摇晃酒瓶，摇头晃脑道：“噫，头发这么白，肯定是……肯定是死得透透的了你小子……你小子好啊，留老哥一个人在这里……一大堆烂摊子……嗝……”
姜野摇了摇头。
这胖老头醉成这副模样，得想办法把他扛回家了，不然他老婆得担心死。
他站起身来：“布里茨，回家睡觉咯。”
谁知布里茨却挥舞着打飞他的手，怒道：“我不起！你个臭小子，想带老子走……老子就不，还以为你命多硬……结果一下子嘎嘣就死了……现在好了，艾娃去谈判……恐怕雷斯那杂种要把他们全盘吃下了……我……呜呜呜呜……”
姜野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伸出手来拍了拍布里茨的后背，让他别哭岔气了。
“我的女儿也回不来了……我没用啊……呜呜呜……”
姜野闻言一愣，沉声道：”你女儿？怎么回事？“
“他们……绑架了我的女儿，如果雷斯吃下巴克什之后……他们说会想办法扶持我成为巴克什代理人……我……”
眼看着布里茨差点喘不上气，姜野面色阴沉的帮他捋了捋。
布里茨的女儿在国外读书，按道理来说应该是绝对安全的。
所谓祸不及妻儿。
不管在什么地方，似乎都是大家默认遵守的规则。
否则就雷斯那种张扬的性子，她女儿绝不可能活到现在。
“雷斯？”
布里茨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那是谁？”
“我不知道啊…呜呜呜…”布里茨抓过他的裤脚，使劲擦了擦满嘴的鼻涕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