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溪亭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坑了。
那宫女不是说皇后也在找她吗?怎么没过多久皇后就来到了大皇子宫中。
进宫第一天就被骗,看来这个皇城处处都是陷阱啊。
叶溪亭和沈日暮并肩走着,全然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宫女。
“这不是……二哥吗?”
沈金池恰巧今日也进宫,他上下打量着沈日暮,算不上友好的喊了他一声。
“二哥真是……命大啊。”沈金池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
叶溪亭冷笑一声,小声说道:“要是没遇上我早死了……”
“三弟,别来无恙。”沈日暮温和有礼地行了一个礼。
沈金池讥笑一声:“我确实无恙,就是二哥,不知道边境苦寒,二哥有没有适应啊。”
沈日暮不卑不亢,他依旧带着得体的微笑:“三弟久居安京,不懂民生疾苦。要是没有北卞的冷寒艰苦,哪有安京的锦绣繁华。”
沈金池冷哼一声,丝毫没有不安:“这就是人各有命。什么人,就是什么命。”
“有些人就是天命所归,一生荣华富贵。而有的人,一出生就会被我踩在脚下。”
“天命,只是无知者的借口,三皇子还是多读读书吧。”
面对沈金池这样傲慢的话,叶溪亭不讥讽他几句她名字都要倒着写。
沈日暮撇过头看着说话的叶溪亭,她一脸鄙视,丝毫没有宫女的态度。
沈金池大怒:“哪里来的犯上的宫女!来人拖下去……等等,是你!”
叶溪亭挑眉一笑:“不知道三皇子还记得我吗?”
他看清了叶溪亭的脸,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变到了然。
“我就知道,叶玉槿和沈日暮你是一伙的。”
沈日暮根本没听过这个名字,他转头看了眼叶溪亭。
她上前一步,将沈日暮拦在身后:“别血口喷人了,我的立场和我姐姐无关,明明是你自己想娶我姐姐,还想倒打一耙?”
沈金池冷静了几分,他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就算她是又怎样,她现在是我的。”
叶溪亭翻了个白眼:“神经,你觉得你能高调多久?”
沈日暮没有再理会沈金池,他扯着叶溪亭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身后的沈金池带着怨念注视着离去的两人。
“沈日暮,你给我等着!”他咬牙切齿怒骂道。
到了人迹罕至的小路,沈日暮才朝叶溪亭问道:“你认识他?”
叶溪亭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把沈金池贬低地一无是处。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聊得叶溪亭口水都干了,最后她总结一句。
“我迟早要他付出代价。”
叶溪亭和沈日暮战线一致,同仇敌忾。
……
沈金池一回府就去了叶玉槿房里。
他要怀疑她,他要质问她,他要知道她是不是带着目的靠近他的。
正巧姜楼春也在,她锲而不舍地找木槿的麻烦。
“上次是本小姐轻敌了!这回我不会再收你蛊惑了!”姜楼春瞪大了杏眼,气鼓鼓的看着正在喝茶的木槿。
木槿不打算理她,她接到燕明阙的指示,只要潜伏在沈金池身边每月写点安京动向传给他就好。
没有特殊指示就留在三王府就好,所以她也不必讨好谁。
“你!你竟敢无视本小姐!”姜楼春已经生气了。
木槿听力极好,她已经听见了沈金池的脚步声,她站起身来,语气悲痛:“姜小姐,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样苦苦相逼槿儿。”
姜楼春被她莫名其妙的行径给弄晕了,她走上前去:“你干什么啊!别装。”
“姜小姐,你……啊!”
姜楼春还没靠近木槿,她就弱柳扶风般地倒在了地上。
暗处的沈金池直接冲了上来,蹲在地上去扶木槿,他温柔担忧地看着她,所有的疑虑都一消而散。
他所有的疑问都打消了,什么和沈日暮一伙的,什么有目的的,他都不管了。
他要她好好的。
姜楼春一脸不可思议,她连忙解释:“金池哥哥,我没碰她,你相信我啊。”
他瞪着姜楼春,声线都冷了下去:“我亲眼所见,姜小姐还是请回吧。”
“这件事不怪姜小姐,是槿儿自己摔的。”木槿一脸无辜,含情脉脉地看着沈金池。
只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有多冤枉。
姜楼春一脸受伤:“你就要为了这个没见过几面的狐狸精,怀疑我?还要赶我走?沈金池,我和你可是青梅竹马!”
“姜小姐,槿儿是我妻子,还请你对我妻子尊重些。”沈金池郑重说道。
姜楼春哈哈大笑:“妻子?哪门子的妻子,有陛下皇后为证了吗?她只不过是你带回来的一个普通女人,和我哥哥院子里的姬妾没两样!”
“住口!这次中秋夜宴,我会让父皇承认她会是我唯一的王妃。”沈金池瞟了姜楼春冷声说道。
“不行!”姜楼春提高了声音,“整个南流,只有我才配得上你。”
“别做梦了,”沈金池抱着木槿就要离开,“好,你不走,我走。”
木槿在沈金池怀里偷偷看了姜楼春一眼,还是装模作样道:“殿下这么早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沈金池把她放在了床上,又喊了几个太医来给她医治。
木槿只觉得好笑,这一跤摔得,跟平时她受得伤比起来简直是洒洒水。
沈金池神色复杂,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我看见你妹妹了,她在二皇子身边。”
这回木槿的震惊不是演的了,她紧紧攥住了沈金池的衣袖:“什么?溪亭在安京,她怎么回事?”
沈金池看她的震惊不像作假,语气缓和了几分:“不知道,不过看上去你妹妹她很信任沈日暮。”
杀了一个柳阴,又来一个沈日暮。
早知道最后她会跟沈日暮来安京,倒不如当初以柳阴为把柄,让叶溪亭留在洛护。
木槿眼中流露出一丝杀意,她认可的妹夫应该是像寒轻一样温婉无害的人物。
没有目的,没有主见的人最好拿捏。
柳阴,沈日暮都是不好掌控之人,他们不合适。
在木槿眼中,爱不重要,重要的是适合。
沈金池看着愣住的木槿,声音都温和了几分:“怎么了?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木槿先假装没事的摇了摇头,又欲言又止道:“就是……”
沈金池耐心地安抚道:“只要我能做,我就一定去做。”
“殿下,你能不能,让二皇子离开我妹妹啊。”木槿握住了沈金池的手,抬眼去看他。
沈金池耳尖都红了,他嗫声道:“我尽力吧。”
……
姜楼春仰头看着他们离开,泪水在她眼眶打转。
她不能哭,她可是整个安京最受宠的贵女。
她就这样倔强地等在凉亭下,希翼沈金池能想起她,直到木槿身边的丫鬟给姜楼春传话。
“她是派你来向我炫耀的吗?”姜楼春不屑地反问道。
“不是,这种有什么好炫耀的。叶小姐想说,值得吗?为了一个男人让自己狼狈成这样,到底值得吗?他连查都不查,就怀疑您,您还上赶着做什么?”这个丫鬟是木槿亲自选定的,应该是她的心腹。
“这件事她管不到我。”姜楼春十分高傲,她冷冷看了眼那个丫鬟。
丫鬟轻笑了一声,不卑不亢:“叶小姐只是给您提一个建议,听不听从建议就是您的事了。”
说罢她就转身离去了。
她身上的气质倒不像个丫鬟,不过姜楼春还是没察觉出来,她愤愤地等了一个时辰,还是回姜府去了。
回到姜府,来接她的是大哥姜塞飞。
他生的一双多情的桃花眼,薄唇微微一笑,看上去就是个风流公子。
“哥哥,你是何时回来的?”姜楼春一看见最宠她的大哥,鼻子一酸。
姜塞飞笑了笑:“今日才到的,你又是去哪里了?”
“……不告诉你。”她实在不想说自己去看沈金池还被骂了一顿。
姜塞飞轻摇着扇子,摸了摸姜楼春的头:“又怎么了,小姑娘怎么不高兴?”
“哥哥,我要嫁给沈金池。”姜楼春看着大哥直接哭了出来。
“我必须要嫁给他,哥哥。”
这似乎只是她的执念,她只要嫁给他。
姜塞飞有些无奈,他轻声说道:“他不是个好人选。”
姜楼春急了,她紧紧扯着姜塞飞的衣袖:“我不管,我就要,朝夕相处,他就会爱上我的。”
姜塞飞摇摇头:“不会。哥哥敢说,男人绝对不会爱上倒贴的女人,他们只会绝对她们愚蠢。”
“你有价值,才会被他这样的人爱,才会被一个皇子爱。”姜塞飞捋了捋她凌乱的发丝,语重心长的说道。
他们聊着聊着就走回了后院,遇见了沉默不语的姜离淮。
“……离淮,你办完事了?”姜塞飞笑了笑,又给他打了个招呼。
“哼。”姜楼春倒是不怎么喜欢她的这个哥哥。
姜离淮是庶出,不比姜楼春和姜塞飞是一母所生。要不是继承了姜老将军的衣钵,也是个将军,恐怕姜塞飞都会无视他。
“嗯。”
他淡淡地说了一声,十分凌厉的五官透露出生人勿近的气息。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会带一个姑娘回来呢,上次你拿的那个红玉髓可是个女款。”姜塞飞意有所指的笑了笑。
姜楼春满脸鄙夷:“哪家姑娘会看上这种冷冰冰的怪人。”
“没有。”姜离淮也没有多做解释,说完就离开了。
“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姜楼春撇了撇嘴。
“妹妹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就这样……不过,他毕竟还是个将军,你还是要给他几分薄面的。”姜塞飞有些无奈。
“可是我就是不喜欢他那副样子……算了不聊他了,我们去找父亲。”
“去找父亲干什么?”姜塞飞有些不解。
“我要在中秋夜宴上,让沈金池娶我 。”姜楼春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
叶溪亭和沈日暮回了二王府,白墨依旧是一副不愿意的表情。
就在叶溪亭无所事事了两三天,白墨又找上了她。
“若你真的有能力,就先把孙大人给说服了再说吧。”白墨打量了一眼叶溪亭,给她安排了一个任务。
叶溪亭这些天一直在了解安京局势。
王家被皇帝连根拔起后,沈日暮身边根本没有多少支持者。
四年的离开,又是以结党营私的罪名被流放,沈日暮要想重建自己的势力简直是难上加难。
一般扶持皇子上位有四条路。
第一,是生母掌权。生母掌权后,极有可能劝皇帝把皇位传给自己亲生儿子。可惜沈日暮的生母王玉骨已经死了,这条线也就断了。
第二,是百官扶持。若是百官都能支持沈日暮,那么迫于压力,沈歌也会传位给他。不过沈日暮才刚刚回宫,目前是比不过沈金池的,就是不知道日后大臣们心中的想法。
这个方法最稳妥,也是白墨选择的。
第三,是手足相残。这个方法最直接,就像沈金池要杀沈日暮一样。皇位继承人要是只剩下他一个就不用担心了传位给谁了。不过这种做法容易落人口实,但皇位都到手了,还管什么道德。
第四,是举兵谋反。这个肯定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粗暴且直接。谋反,要的是金钱还有兵力,虽然钱她能搞一些,兵沈日暮也能搞一下,但是叶溪亭和沈日暮倒是都不推荐用这个方法。
皇家争斗,百姓何辜。
叶溪亭倒是喜欢第三种方法,简单好上手。
不过她现在还是人微言轻,只好先听白墨的。
据她了解,孙家一直是个中立派,在废王立罗时,他就是两党激战中一股清流。
这种人最难搞。
“其实我觉得吧。”叶溪亭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孙大人一定是说不服的,不过站沈金池的刑部尚书戚大人,我倒是有些把握。”
白墨冷笑一声:“别说大话了,戚大人可是沈金池的一把利刃。”
叶溪亭摇了摇头:像孙大人这样无欲无求的人才最不好拿捏,而戚大人,有欲望,就好把握。还请您给我三个月时间,我一定给您一个结果。”
白墨眯着眼睛打量着叶溪亭,考虑片刻还是认同了她的话。
“好,那就交给你做,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叶溪亭微微一笑:“我不会让自己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