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还试图跟这位雅夫人打听狗头总裁的消息,对方却只是冷冷警告我不该问的别问。
好吧,即便她不说,我也能感知到对方此时应该是安然无恙的。
只是好奇,陆总对于这些规矩是什么反应而已……
入夜后,公主府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偌大一座建筑,同时住着这么多人,居然听不见半分杂音。
我枕着手臂,想到头顶那张计划表,竟有种想让时间静止的冲动。
吱吱吱……门外传来极轻的动静,像是风吹窗纸的声响。
我警惕地翻身坐起,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悄无声息地潜了进来。
是黄延之!我神经蓦然松懈。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不怕被别人看到?”我问。
“没事,我已经摸清了地形和巡防规律,不会有问题的。”他压着声音说。
“那就好,知道陆行川在哪儿么?”我随口道。
“你还管他?不如多关心自己吧!那家伙好的很,住的还是最好的上宾客房,待遇比我这个冥使还要好!”黄延之说。
“啊?他不是侍吗?为什么会住宾客房?”我惊讶。
“只有你是侍,他是宾客。别看我,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或许、大概是因为他身上的公主标记被你给清除了,所以不再符合侍的标准?又或者有别的什么原因,我现在也不方便打听,总之他平安无事,还有专门的人侍候,跟你这种每天上班打卡的苦力不同……”黄延之大概是怕刺激我,所以没再往下说了。
这个社会,要不要这么现实?少爷换个地方还是少爷,打工人换个地方还是底层牛马!
“棠棠,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他问。
“先在这儿干着吧,我还摸不准公主什么意思呢。原本以为她看上了狗头总裁的美色,我只是附带的玩意儿,没想到现在居然颠倒了,陆行川成了上宾,而我却要在这里加班加点的学习怎么服侍别人。”我有点郁闷。
黄延之不敢多作停留,交代几句后便匆忙离开。
而我在短暂的歇息后,便被雅夫人无情地喊了起来。
“你姿色一般也就算了,还如此懒惰,长期以往下去,别说得宠,怕是连基本生存都难!”她厉声道。
洗漱、化妆、搭配、打扮……我做梦也没想过,自己活了二十年,居然连梳头都是错的。
“发型太过毛糙简单,不够精致,也缺少层次感,一看就没有用心!”
“妆容也不行,眼线太过生涩,腮红晕染太过僵硬,唇色太黯淡了,不够和谐!你要学习用色彩和光影,来突出优点,掩盖自身不足!”
“还有你这身衣服,颜色叠穿得太过单一,而且也太贴身了,本来就没有胸,这么一穿,直接变成平板!”
“站姿不够优雅,肩膀要打开,背部要挺直,走路太重,不够轻盈,动作僵硬,太不自然!”
……
我真是谢了,长这么大,头回知道自己居然这么多缺点。
有那么一瞬间,我在对方身上,仿佛看到了容嬷嬷的影子。
一整天下来,我都在不停地犯错、纠正、指责、重来中度过。
最尴尬的环节,就是要对着一个不存在的公主演戏,甚至连自己嘴角的弧度都要兼顾到。
这对自由慵懒的现代人而言,无疑是种痛苦折磨。
“雅夫人,你们有没有可能搞错对象?”我试探道。
“什么意思?”她皱眉。
“公主和我都是女人,从府上有这么多男侍来看,她应该也是直的,为什么会让我学习这种东西?”我很不理解。
礼仪之类的也就算了,我都能忍忍接受。可为什么还有接吻、拥抱技巧这种东西?琼华公主想干什么?
“要你学你就学,无需多言。”雅夫人瞥我一眼。
“后面还有更大尺度的东西吗?”我问。
她没说话,却用眼神回答了我。
我是来打探消息的,不是来搞特殊副业的。
“我想见公主。”我直白道。
“公主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她嗤笑。
“我是正经人,学不来这种东西。”我说。
“呵!能够讨好服侍公主,是你祖上积下来的德,别不识好歹!不想学,难道你不怕死?”她冷冷威胁我。
“雅夫人别吓唬我,我不信,你敢轻易弄死公主府上唯一的女侍。”我淡定道。
她皱起了眉头,凝视了片刻后才再度出声。
“你在性别上,确实比较特殊,但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可以叫板的筹码!公主如果真的对你另眼相看,便不会让你做最低等的侍,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不听话的侍,通常都是什么下场。”
在雅夫人的带领下,我被带进了一座地下密室。
男侍或被捆绑在刑具上,或被铁链锁喉,或被鞭打、或被悬挂着吊起来。
每一鞭落下,都伴随着皮开肉绽的声音,以及撕心裂肺的哀嚎。
被悬挂的人,脚后跟处则布满尖锐铁刺,为了避免受伤,他们会踮着脚尖站立并尽量保持平衡,即便如此,双脚依旧鲜血淋漓。
他们挣扎、辱骂、求饶,甚至在绝望中自残,但都无济于事……
雅夫人冷冷地打量这一切,然后转向我,声音机械没有丝毫波澜起伏。
“看到了么?不听话,不遵守规矩,无法讨到公主欢心,这就是下场!”
“他们都是侍?都是从现世掳掠来的人类?”
“没错!”
我目睹着眼前一幕幕残酷的画面,心里涌起前所未有的愤怒。
雅夫人却像是感受不到我的情绪变化,反而露出了得意又轻蔑的笑容。
“你看他们,每一个都是我们精心挑选出来的,他们不仅有着出众的外表,出身也不不乏显赫之家,拥有令人羡慕的学历、身份甚至社会地位,几乎都是你们现世的天之骄子!”
“但,那又怎样?在我们冥界公主府,不过是一群低贱卑微的奴隶而已!”
“看到那个挨鞭子的了么?他可是有名的高材生,家人、朋友无不羡慕,但现在,他却只能在这里半死不活的哀嚎!”
“还有那个绑在木架上的,他父亲是有名的企业家,也是经商的奇才!但是现在,他的商业头脑和家族荣耀,在这里一文不值!”
说到这儿,雅夫人的声音越发冷酷起来。
“霜奴,你们世界中的人上人,在我们这里,也不过是一群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玩物,你,一个没有任何家庭背景、容貌一般的乡下姑娘,有什么资格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