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末嫣欣喜：“好，再睡会儿，我静静望着你不说话了。”
这声音……
薄倾墨抬手抵上额头揉揉眉心，掀开沉重眼皮，眼前画面从模糊一点点变成清晰。
“宿醉伤身，是不是头疼了？”季末嫣帮忙摁揉太阳穴：“已经让司念去煮醒酒汤，我先揉揉缓解下。”
“末嫣？是你。”薄倾墨终于看清楚扰他睡眠的是谁。
出乎意外的口吻。
不是惊喜。
而是震惊。
心思敏感的季末嫣瞬间怔住，原来刚才那声宝宝不是在喊她……
是啊。
她在床底放过监听器，知道倾墨最爱在床上动情时喊慕初棠叫宝宝。
季末嫣唇瓣翕动。
两行眼泪悄然滑落面颊，转身，捂住脸低头抽泣。
“怎么了？”薄倾墨坐起身凑过去追问：“身体不舒服？哭什么。”
季末嫣扭过身不给看，僵持几秒钟果然如愿等到男人哄她，这才欲拒还迎的轻声细语说出委屈。
“你刚才眼神里写满了空欢喜，你好像不太高兴看到我……”
“没有。”
薄倾墨说完又解释：“天气冷，你刚做过手术需要卧床静养，应该减少出门。突然跑过来，我有些意外，并非不高兴。”
季末嫣娇嗔着露出笑容，任由薄倾墨替她擦去眼泪，忽然变了表情，轻轻推开男人，泪眼朦胧：“你知道你刚才梦里喊了谁？”
“谁？”
薄倾墨没有说梦话的习惯，第一反应是喝酒误事。
季末嫣委屈：“你喊了宝宝。”
薄倾墨脊背僵硬。
“宝宝是谁？”季末嫣明知故问想听他亲口说出来：“这么多年，你都没有这样喊过我。能让你魂牵梦绕，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吧。”
薄倾墨掩去眼底不自然的情绪，掀开被子下床：“根本没有这个人，你听错了。”
相处13年。
从他一个眼神和肢体语言，季末嫣就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他在骗她。
并且，他知道她是明知故问，他不承认的态度就是他给出的回答。
“我们才分开3个月而已……”季末嫣难以接受他如此在乎慕初棠。
走到阳台透气。
如她所料，站在这里能看到慕初棠院子里一举一动，他看过几次？
眼泪又次掉落。
薄倾墨从洗漱间出来看见她哭，心情复杂，他理亏，开口保证：“以后不会了，我和她已经断干净了。”
“真的吗？”
“嗯。”
见男人终于服软。
季末嫣激动的抹掉眼泪，转身露出温婉笑意，扑进男人怀里：“我就知道你心里只有我，永远不会变。”
话是如此。
依旧不放心的试探：
“倾墨，交易结束了，以后我们把她当做妹妹对待。好不好？”
薄倾墨凛冽眸光扫向对面空无一人、却多了一棵海棠树的院子：“一个背信弃义的女佣也配做我妹妹？做梦，她说不定哪天就被父亲处死了。”
季末嫣暗暗松口气。
由此确定，他对慕初棠有一点儿不舍和感情，但不多，更多是鄙夷和和憎恨。
这也意味着他在短时间内绝对忘不了慕初棠……
“我都听你的。”季末嫣暗暗警告自己不要着急慢慢来。
怀中女孩被病痛折磨瘦骨嶙峋，薄倾墨想拍抚后背安慰，抬起手，僵在空气中迟迟落不下去，握紧拳头。
最终还是放弃。
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由季末嫣依偎着。
季末嫣长时间感觉不到男人的主动回应，怨恨肆起，抱惯了慕初棠，不愿意抱她了吗？
慕初棠……
你抢了我好多东西！
“姐姐——”辛禧等急了跑上来敲门。
听到着声音，薄倾墨脑海中立即跳出当初在马场，慕初棠被辛禧骑马踩踏后躺在地上的凄惨模样，太阳穴狠狠跳动：“谁让你带她过来的？
他一直爱屋及乌。
季末嫣第一次看到他对她冷脸，还是审问语气，慌了神：“我……”
随即反应过来。
她出国后，辛禧和慕初棠在马场发生过肢体冲突，他开始厌恶辛禧，是替慕初棠抱不平。
“抱歉。”
季末嫣眨眼睛恢复冷静从容，满目真诚的轻声漫语：“我是想着我现在回国了，正好做中间人，带辛禧过来化解她们之间的矛盾和误会。”
不是登门道歉。
而是化解矛盾和误会。
偏袒之意，薄倾墨尽收眼底，与其说是警告更像是命令：“以后不准携带辛禧来老宅，我不想看见她。”
“嗯。”季末嫣点头：“今早闹得确实很不愉快，我想得太天真了。”
话语欲盖弥彰。
成功勾住薄倾墨的好奇心：“我醒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辛禧透过花窗向她道歉，她不接受就算了，我能理解。可是她竟然恶意戏弄，打伤辛禧的手，她还非常无赖的撕掉衣服倒地装病，闹着要见老管家……”
声音越说越小。
此等劣迹，完全不符合薄倾墨对慕初棠的固有印象，菲薄唇角饶有趣味的扬起弧度：“我怎么不知道她还有如此刁蛮泼皮不要脸的一面？”
他竟然在笑。
透露出丝丝感兴趣。
季末嫣心里冷不丁滋生出一股危机感，嘴上还要善解人意的帮忙说话：“大概是软禁了心情糟糕，破罐子破摔了，我们不用与她计较。就是，委屈辛禧妹妹了。”
“委屈什么？”
薄倾墨记得当初慕初棠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休养：“这一遭，她们之间正好扯平。”
季末嫣只好作罢。
她身子虚弱站不了太久，也没有多少力气，遵从薄倾墨的吩咐，下楼喊司念上去帮忙换药。
客厅里。
辛禧听了后暴跳如雷：“扯平个屁！姐姐，你当时在国外，你根本不知道薄倾墨为了替慕初棠出气，完全不顾及旧情，对我做了多么残忍的事！”
说完，卷起衣袖露出一条触目惊心的长疤痕。
季末嫣捂嘴：“天呐。”
辛禧越想越气从包里掏出卸妆水，卸掉额头妆容露出第二条疤痕：“不知道慕初棠到底吹了什么枕头风，事发后，薄倾墨又找人对我划了一道，我现在都不敢掀开刘海呜呜呜……”
咧开嘴嚎啕大哭。
接着，又将慕初棠在会所说的话添油加醋说了一遍：“慕初棠太坏了，姐姐一定要帮我报仇。”
季末嫣拍抚安慰小自己两岁的妹妹，心尖在滴血，对慕初棠的狠意在此刻达到巅峰：“不哭了，我一定找最好的整容医生帮你消除掉疤痕。”
递去一个眼神。
司念当即弯腰倾听。
二人窃窃私语的微弱动静被辛禧哭声完全遮盖住。
.
慕初棠被送回院子。
隔壁很安静，透过漏窗，没有看到季末嫣和辛禧的身影。
司瑶一路上都在劝诫：“小姐，以后千万不能再这样莽撞行事，季小姐是三少爷青梅竹马的恋人，我们惹不起的。”
“他们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