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赵阙难以想象这些酷刑被用在女儿身上,赶忙拿出手机拨通电话:“给我拦截,拦截……”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他不知道私人专机的路线,无法拦截。
更糟糕的是,赵云扬发过来一条自拍视频。
画面里,她笑的甜美幸福,指着身旁露了个侧脸的女人说:“爸,你那边晚上了,我就不打扰你睡觉了,录个视频向你汇报一下。你新招的秘书人很好,她说你想我了,但很忙,特意委派她来看看我,还带了好多特产来,爸,你真好!可是爸,你下次能亲自来看我吗?我好想你啊!”
听着听着,赵阙眼眶微红,他握紧手机的手都颤抖了。
赵云扬口中的秘书分明就是蔺琅派去监禁她的花盛开。
只要自己不从,女儿就危险!
“别伤害我的女儿!”
蔺琅被这话堵的心口一抽。
有父亲疼爱的人真的幸运又幸福。
赵阙不是什么好人,但绝对是个合格的父亲。
赵阙突然想起来蔺琅第一次找上他的目的,仓皇开口:“我,我可以帮你引荐荣深,我也可以保你成为顶流!我都答应你,你放过我们行不行?”
蔺琅抿唇,试着摇摇头果然能动了。
“那你想干什么?”
“你甘愿成为荣深的棋子,甘愿赴死,不过是为了女儿能拥有最好的生活,那是你唯一目标。所以,为了她,你去自首,公开正炽的商业阴谋,停止生产并召回所有售出。”
赵阙身体犹如被钉子钉牢,无法动弹。
五秒钟后,才呐呐出声:“……只能这么做吗?”
蔺琅低下了头。
她很清楚自己的要求,对赵阙来说意味着什么。
但她没办法,荣深和他替鬼域行凶敛财,始终得承担代价。
即便她现在不逼他自首,等荣深出事,他的下场只会比现在凄惨数倍。
鬼域就像硫酸,谁沾边谁就被腐蚀殆尽。
“你放心,你女儿每天跟国王王妃随行,那里守卫森严,很安全,荣深也不会有精力去对付她。她也确实优秀,以后即便不靠你,她也能独当一面。”
他不用担心女儿被报复。
至于鬼域那边,她会虚拟一份赵云扬的资料交差,以保全她。
但赵阙没必要知道这么多。
赵阙面色灰白,浑身力气被抽空般跌坐床上。
“我还有一个要求,不能对任何人说起我,也不能波及荣深。”
蔺琅知道,她在走一条不归路。
她在用自己渺小的力量跟鬼域抗衡。
一旦赵阙自首,这项黑恶产业被除根,动了鬼域挣钱的筋脉,被查出来,她将会死无全尸。
为了自保,赵阙一定不能供出她。
而她还没有从荣深身上得到鬼域想要的东西,他也不能出事。
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她也不知道。
鬼主只说荣深偷走了他们一个箱子,至于箱子多大,里面是啥,什么都不跟她说。
这跟大海捞针没啥区别嘛!
但她一定要找出来!
因为她直觉这个箱子非常重要,可能直接能搞垮鬼域或者为鬼域带来天大的利益。
赵阙这辈子胸无点墨,但是这把岁数识人还是有点本事的。
蔺琅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儿家,今晚敢只身赴他的鸿门宴,能知道正炽这么多内幕,还能扒出他费尽心机保护的女儿的真实身份。
他想,他根本没有拒绝的可能了。
再说,他能有如今的荣华富贵本来也就是因为他是荣深的替死鬼,现在不过是来兑现这场交易。
下定了决心,眼神也慢慢变得坚定。
“你能保证我女儿的人身安全吗?”
蔺琅顿了顿,她不能保证,但是她伪造赵云扬的身份应该能搪塞过去。
“我尽我最大努力,等这事风头过了,我还会暗中保护她一年。”
赵阙哽咽了。
“我只要她平安!平安,我答应你的要求。等我进去后,你帮我多给她寄点国内的特产,她很爱吃辣。”
蔺琅不自觉放柔了身体。
“好,我会做到。你还有一夜时间,跟女儿好好聊聊吧!”
确切地说,是好好告别。
蔺琅动了动手脚,慢悠悠从地上站起来。
赵阙原本沉浸在悲伤里,眼前晃过一个黑影,他顿时吓的心惊肉跳。
她伸手活动下筋骨,赵阙以为她又要打他,赶紧侧趴在床上,一不小心碰到了右胳膊,疼的他龇牙咧嘴。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你……你居然好了?这怎么可能呢?”那香里掺有毒,闻久了会让人力气尽失,药效起码持续五六个小时。
她就这一会儿功夫居然没事了?
难道这毒也分什么基因体质,伤害不了她?
蔺琅没回他,他那一巴掌打的她脸颊隐隐作痛,要放在往常,她决计是要还回去的。
可今天,就当做她对将死之人的最后一点慈悲吧!
她刚离开几步又折回,说道:“你自首后,三万箱货会拦截回来退还给你,你把这笔交易记录清除干净。当初给你的定金算作我给你女儿的补偿,你自行安排。”
实际上,货根本就没有寄出。
她知道荣深根本不会出面发货,之所以这么要求是模糊赵阙的判断。
她让花盛开去F国找到赵云扬,骗赵阙货物以赵云扬名义送F国政商高管也只是个攻心计,目的就是借赵阙的手拔除鬼域的黑恶产业。
赵阙妥协,意料之中。
他世代潦倒,好不容易翻身了有钱了,就报复性恃强作恶。
但再恶的人也是有软肋的,她找到了他的软肋。
“蔺小姐出来了。”段乘风的手下坐在出租车驾驶位,看着酒店门口闪现的身影提醒。
段乘风抬眼观察。
蔺琅伸手摸了摸头,左右张望了一眼,就往停车场走去。
“老板,你为什么来了也不进去,就守在门口?”手下想不通。
段乘风的眼神一直没从蔺琅身上离开,俊逸的侧脸紧绷着,语气深沉。
“就是想看看她的能耐,适不适合当老婆。”
手下就更不解了,都订婚了还说这话,难道是不打算娶?
“你走吧!”段乘风开门要下车。
“不行,你坐好,我把你送去蔺小姐身边。”手下担心他的腿伤,一脚油门就把人轰到蔺琅面前。
“蔺琅。”他降下车窗。
蔺琅稍稍蹙眉,“不是让你在酒店等我吗?”
“你说这话好像我是你包养的情夫。”段乘风故作可怜的摇摇头,“我可不喜欢等。”
手下哪见过段乘风这副撒娇的模样,赶快机灵的将人扶到蔺琅的车上,毕恭毕敬地对蔺琅点头打个招呼就走了。
蔺琅系上安全带,睨了段乘风一眼,“腿伤都管不住你。”
他咧嘴笑,“那不是,它还是阻碍我进去救你了。”
蔺琅忽然羞于面对他。
这场交易,他为她拼死拼活,尽心尽力,而她只能带给他危险重重。
她的心总是这样一边治愈一边挣扎。
又庆幸能跟他以未婚夫妻相处一段时光,又悔恨自己自私带给他麻烦和纷争。
“我可以的。”她再次强调,又觉得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意思,就加了一句:“我需要你,再请你帮我好吗?”
“怕欠我太多,无以为报?”段乘风没了正形,看蔺琅一脸认真,才说:“好吧,随你。那你都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你在这儿?”
“哦~”蔺琅故意拉长了尾音,然后……就没了然后。
就江湖他那些传闻,找个人还不是小菜一碟。
尽管他在赵阙面前否认过传言,可她就是相信他的能力。
段乘风吃了闭门羹,干脆调了座椅躺下去不说话了。
路过超市,蔺琅买了一大袋食材。
段乘风看着她打开一罐黑芝麻,当即就吃了一勺。
“你生吃?”
“那咋了?看你的表情活像我生吃了个妖怪。”蔺琅忍俊不禁。
“你饿了可以带我去吃好吃的,吃这又填不饱肚子。”段乘风只当她是饿了。
“……”
瞧瞧他的语言艺术,蹭饭说的多么冠冕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