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望西送边嘉的是一辆银色的保时捷。
久别重逢后的生日，他自认为钱和诚意都给足了，带她看车时，神情看起来比她还要期待：“喜欢吗？”
边嘉挽着他的胳膊，笑盈盈地捧场：“喜欢。今天你做的这些，我都喜欢，很开心。”
顺毛捋，他显然很受用，勾勾唇，语气也傲娇起来：“既然开心，以后就不要随便再因为别人送一些小破烂，就感动得稀里哗啦。”
……还拉踩上了。
边嘉装作听不懂：“什么小破烂？叶辛只送了我一句生日快乐。”
徐望西睨她一眼，没有接话。
边嘉便又把话题绕回来，兴致勃勃地问：“那我明天是不是可以开新车去看父亲？”
她知道他不可能答应，不过是趁着他高兴，多试探试探。
果然，徐望西一脸“你在想什么”的表情，但给出的理由正当又体面：“这车恐怕走不动山路。”
“也是。”边嘉点点头，又很自然地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明天不会还要戴眼罩吧？”
试探收获的小成果就是徐望西这次专门换了辆有升降挡板的车。
虽然车窗帘还是拉得死死的，但边嘉好歹是不用戴眼罩了，路上的时间不再那么难熬，日后随机应变的可能性也更大了些。
这次去看父亲，边嘉没有额外准备什么。
尽管很想尽早将父亲接出来，但显然这是徐望西最看重的一道保险，她对那个疗养院还完全不熟悉，操之过急只会让两人刚建立起的脆弱的信任网被打破。
徐望西也确实足够谨慎，一整天都没让父女俩离开他的视线。
边嘉还忍不住问他：“你这样陪着我，会无聊吗？累不累？”
他只浅笑：“不累，能一直看着你挺好的。”
因此，边嘉老老实实地在疗养院陪了一天的老父亲，只趁着父亲吃饭和休息的间隙，偷偷观察着四周一切。
父亲所在的这栋楼的工作人员，算上厨师和保洁，估摸着也就五个人。他们都礼貌又疏离，边嘉问什么答什么，绝不多说，加之徐望西总在一旁，她也不好过多攀谈。
小楼布局出乎意料的简单，连地下室都没有。
二层上次简单观察过，这次她有意留心一层，发现一层除了两间病房，就是办公室、活动室、药房和杂物间。
凡她能到之处，都有明晃晃的摄像头高悬。
监控室在哪里，她还没找到，但除了办公室的门紧闭，其他房间的门上都有玻璃窗，一目了然，所以她猜测监控画面应该是办公室看的。
这次最令她关心的反而是隔壁的小楼。
午休时，徐望西陪她躺了一阵子，中途他悄悄起身出去过一趟，只留白彦在边嘉休息的门外守着。她直觉他是去旁边那栋楼了。
晚饭时她有意无意地问他：“你上次说隔壁的楼里是实验室，听着好高级，是做什么实验的呀？你还出钱搞实验？”
徐望西不假思索：“给张医生建的实验室。我招他过来时，他开的条件。有什么学术追求吧。”
她又试探着问：“我不能进？”
“你问他，他让你进，就能进。”
徐望西低头夹着菜，说的时候还笑了笑。
边嘉：“你笑什么？笑我？”
“笑某些人好奇心太重，光顾着瞎打听，沾了一脸酱汁。”
说着，他的胳膊越过桌子，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拿纸巾细细地替她擦拭着。
擦着擦着，指尖蹭过她的嘴唇，他的手顿了下，指腹又专门退回去抚了抚。
边嘉瞪大眼睛看着他似要起身吻过来的眼神，连忙抢过纸巾，说：“我……我自己来。”
今天他们没有搞特殊，就是在正常的餐点来食堂打饭吃饭，所以旁边还坐着别人。
边嘉胡乱擦了下嘴，尴尬的目光直往旁边瞄，白彦和其他员工正非常有边界感地埋头吃饭。
这个吻最后还是在返程的车里被徐望西要走了，他餍足地把人控制在自己怀里，才安心地闭上眼休憩。
边嘉动弹不得，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对话：“我爸好像很听你的话。”
徐望西懒懒地轻哼一声：“嗯？”
“感觉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和他说话，他情绪就稳定了。”
就好像是父亲很……依赖他。这次来再次确定了这个发现后，边嘉十分惊讶，心情也有些复杂。
徐望西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才说“……可能是因为我来陪他说过很多话吧。”
“你？陪他？你跟他能说什么？”
边嘉回想起上学时，徐望西还记仇父亲不让她总去他家玩来着。
他答得轻快：“说我爱你呀。”
“啊？”
徐望西敲了一下她脑袋：“你，他女儿。”
“……每次就重复说这个啊？”
“对啊。”
边嘉嘀咕道：“得了吧……”
徐望西轻声笑着，呼出的热气弄得边嘉脖子痒痒的，她偏了偏头，但他很快又凑过来，像一只在冬天取暖的小动物。
*
去疗养院的一整天边嘉都不能拿手机，回家后才看到蓝涛的员工发来的信息，内容就是公司的具体地址以及日常的上班时间。
边嘉思索片刻，对在一旁看书的徐望西说：“我也想招个小助理。”
先不说最近一段时间要在工作室和蓝涛两头跑，今天再次观察过疗养院后，边嘉更确定她需要一个助手来帮她完成一些事情。
她时时刻刻被监视着，行动局限很大，而叶辛大大咧咧，嘴巴时常没个把门的，不够靠谱。她们两个人合一起顶多也只能算一个人。
徐望西答应得很快，头都没抬一下：“唐羽宁给你呗，看你俩挺合得来。”
他的这个回答在边嘉预料的几个答案之中。
唐羽宁是个不错的人选，刚毕业没多久，人还比较单纯，也不缺眼力劲。最关键的是，她有很看重的东西，或说是人。
默了几秒，边嘉说：“她……也还行。但不合适吧，人在一家大公司里干得好好的，还是在董事长身边，谁会愿意反向跳槽去给一个小工作室的小老板当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