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郡守府后院那间静谧的密室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不安地跳动。穆影与孙怀瑾相对而坐,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孙怀瑾眉头紧锁,率先打破沉默:“穆管家,最近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林羽那边的军队,行动太过谨慎,仿佛一直在防备着什么。我在苍岩郡这么多年,这种异样的氛围我再熟悉不过,只怕我们的计划已经被他察觉了。”
穆影微微一怔,沉思片刻后说道:“这些天我也察觉到了一些反常。但如今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各方人马也都在等待行动的信号,此时想要停下来,绝对不可能。”
孙怀瑾站起身来,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语气坚决:“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谨慎。一旦计划败露,我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我觉得,要么取消这次行动,要么就提前发动,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穆影面露难色:“孙大人,提前发动也并非易事。虽然物资和人手都已准备妥当,但与各方的联络还需要时间协调。而且,苍雪国那边的支援也还没有确切的消息。贸然行动,万一出现差错……”
孙怀瑾停下脚步,目光炯炯地看着穆影:“我明白你的顾虑,但现在已经没有太多时间给我们犹豫了。你想想,若是林羽真的已经掌握了我们的计划,我们按兵不动,只会坐以待毙。”
穆影陷入了沉默。他回顾这些天以来的种种反常,也觉得孙怀瑾所言有理。可是,这关乎复国大业,一旦出错,多年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孙大人,此事关系重大,我一时也难以决断。我先回去将此事禀告殿下,听听他的看法?”
孙怀瑾点点头:“也好。玄翊殿下深谋远虑,或许他能有更好的主意。你速速回去,时间紧迫啊。”
穆影告辞后,快马加鞭赶回临渊城。此时的墨玄翊,正站在房间中央,神情激昂。三十多年的等待,无数个日夜的谋划,如今计划即将实施,他怎能不激动?
穆影敲了敲门,然后走进他的房间,看到墨玄翊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担忧。他将孙怀瑾的疑虑和当前的局面详细地告知了墨玄翊。
墨玄翊听后,沉默良久。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虽然内心依旧澎湃,但多年的隐忍让他保留了最后一丝理智。“穆影,孙怀瑾的担忧不无道理。如今局势确实复杂,我们必须要慎重考虑。”
穆影说道:“殿下,孙怀瑾提议要么取消,要么提前发动。可取消的话,我们实在不甘心,这么多年的等待蛰伏;可提前发动又有诸多风险,眼下该如何是好?”
墨玄翊缓缓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取消计划,这绝不可能。我们付出了这么多,怎能功亏一篑?但提前发动,也不能贸然行事。你先派人快马加鞭去联系苍雪国的拓跋渊,看看他们那边的情况如何。”
穆影领命而去。墨玄翊则继续在窗前沉思,他深知,这个决定将影响深远。
数日后同时,在苍雪国的大军的一处营帐内,拓跋渊收到了墨玄翊派人送来的秘密计划。他仔细研读后,眉头微微皱起。一旁的副将柯尔克见状,问道:“将军,计划可有变故?”
拓跋渊摇摇头:“计划倒是没有变故,但如今情况似乎有些复杂。墨玄翊那边察觉到了一些异样,可能他们的行动已经引起了大炎国的注意。”
柯尔克有些担忧:“那我们该如何应对?若是他们计划败露,我们此次出征岂不是白费力气?”
拓跋渊冷笑一声:“哼,无论他们是否败露,我们的目的始终都是将大炎国的边境变成我们的粮仓,为我们提供源源不断的粮食补给。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过程如何并不重要。传令下去,加快行军速度,同时,改变既定的进军路线和进攻方向。之前前往落霞关的计划全部作废,全军转道向西北边的靖边关进发。我们要出其不意、以迅猛之势攻下靖边关,然后直取镇武城,一旦拿下镇武城,我们便进可攻,退可守。我们以此为根据地,向周边地区展开战略推进,到时我们就可以大肆展开掠夺。”
柯尔克单膝跪地,神情忧虑:“将军,靖边关距此地八百多里,道路崎岖,山川险阻颇多。若强行加速行军,后勤补给恐难跟上,粮草一旦匮乏,战力必受影响,未到靖边关恐就陷入困境,还请将军斟酌。”
拓跋渊冷哼一声:“哼,我意已决,全军加速前进!”
而在孙怀瑾的书房内,孙怀瑾独自一人坐在桌前,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他深知,现在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自己的生死和这场叛乱的成败。
“来人。”孙怀瑾喊道。
一名亲信走进书房:“大人有何吩咐?”
孙怀瑾低声说道:“你去密切关注林羽军营的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向我报告。 同时散布一些谣言,诋毁朝廷的统治,宣扬边军在当地的恶行,如欺压百姓、强征赋税等,引起民众对边军的反感和对朝廷的不满。同时,传播本郡守的“仁德”形象,暗示只有郡守才能带领大家过上好日子。”
亲信领命而去。他迅速安排人潜伏在林羽军营周边,密切监视军营的人员调动、物资进出等情况,一有动静便立刻回报。
同时安排人在集市、茶馆等地散布谣言,与百姓闲聊时添油加醋,绘声绘色描述林家军以及其他边军表面是保家卫国,实则暗地里强征赋税、勾结土匪抢夺百姓财物等恶行,还称朝廷对边军恶行不管不顾,只知享乐。同时,大力宣扬孙怀瑾轻徭薄赋、一心为民,是能带领大家过上好日子的好郡守。
百姓们听后,情绪逐渐被煽动。原本对边军和朝廷仅有的一点好感度也直线下降,有对朝廷本就有怨言的人,听了之后愈发愤怒;本无看法的人,也开始怀疑和不满。民间支持孙怀瑾、反对朝廷和边军的声音渐起,一些年轻人甚至主动聚集,愿为孙怀瑾出力 。
在临渊城那气势恢宏的墨府大厅之中,墨玄翊正神情凝重地来回踱步。大厅内,烛火摇曳,光影在他坚毅的面庞上忽明忽暗,映照出他此刻内心的焦虑与思索。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声音高声禀报道:“殿下,前往苍雪国的信使回来了!”墨玄翊听闻此言,原本紧锁的眉头微微一振,眼中闪过一丝亮色,赶忙说道:“快,快让他进来!”
片刻间,信使风尘仆仆地走进大厅,单膝跪地,抱拳道:“殿下!”墨玄翊迫不及待地问道:“情况如何?”信使连忙汇报道:“启禀殿下,拓跋渊的人马已经在路上,他们同意依照我们之前商定的计划行事!”
墨玄翊静静地听完,微微仰头,目光定在半空,沉思片刻后,嘴角渐渐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心中已然有了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