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吃多了瓜子有点噎,跟吃了大饼一样的糊嗓子。
姜二夏放下瓜子,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我不知道他姓啥,也不知道他家地址,你能找?”
江晚意正襟危坐,很正经的摇头:“这个真不行。”
随后她一头丧气:“不知道姓什么,叫什么,住哪里,二夏,你是怎么想到要找他的?”
“突发奇想呗,这事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就是那天走在路上,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去沪市!立刻去!好了,然后我就来了。”
江晚意被她逗得乐不可支。
又问:“关于你爸的爸,你还有别的线索吗?如今多大了,以前是做什么的?我可以让我爸爸打听打听。”
姜二夏摸索着下巴,想到了。
“我爸今年要是没死,应该也39岁了,所以事情应该就是发生在40年前。我也不清楚我爸的爸是不是还活着,不过大概是死了吧,不然干嘛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找我爸去?
就算不死,估计也挺惨的。”毕竟连自己的亲儿子都分不清。
“……”
江晚意为难的咬唇。
这线索也太少了一点。
40年前发生的事情?
不知道还活着没。
这……
“我尽力。”
“嗨!没事,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如果这一次没找到他们,只能证明我们一家子无缘。你随便找找就行。”
“那不行!!既然我知道了,哪怕机会渺茫,我也要替你找。”
姜二夏看着她:“你向来这么执着吗?”
“我执着吗?”
江晚意被问到了,低头思考。
姜二夏说:“那我对你说一下我的大概猜测吧……”
“在40年前,沪市有一个千金小姐,大概二十来岁,也可能更小,毕竟那个时候结婚早,生孩子更早。她家境殷实,日子应该过得……不太好!毕竟动荡年代,越有钱,越倒霉!”
“她的身边,跟着一个傻大个!英勇无畏,壮得像山!他虽然身强体健,但是是个恋爱脑,为爱奔走!义无反顾!恋爱脑,基本智商不太高。这是个线索,你可以记下来。”
(黑发老头:啊切!)
江晚意:“嗯嗯嗯!”
“当年,他们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远离沪市,到了我的家乡,镇南市!”
江晚意出声打岔:“镇南市?”
“你听我说完。”
“哦哦……”江晚意乖乖点头。
“在镇南市,他们生育了一个儿子,带回了沪市。那个孩子的身体不好,脚也不好,今年也是39岁。”
江晚意一听,这听着,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像我二叔?
不对,等会!!
“你爸……不是,不是这个腿脚不好的孩子?”
“不是啊,嗨!所以我才说我这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老爷子不太行,连自己崽都分不清。”
江晚意一脸愁容,心里乱乱的。
她很想现在就回去问问自己的爸爸妈妈关于祖父祖母的情况。
毕竟,听二夏这么说,那个身体不好,腿也不好的孩子,就是自己的二叔嘛~
想到从小到大,二叔都对她态度冷淡。
又想到祖父祖母对二叔的态度,心里更加不安。
她又想到一个可能,偷偷地抬眼瞅着二夏。
这人……会不会是冲着她家来的?
毫无察觉的二夏:“对了江晚意,明天早上九点,我们去一趟医院。”
江晚意立刻把脑子里面的念头扔了:“去医院做什么?”
“你不退婚啊?不会吧!你还想跟那个男的在一起?那我得离你远点!免得你把我给卖了!”
江晚意一噎,急忙解释:“我退!我退!”
“不行!我不信你,除非你写保证书。”姜二夏一脸认真。
江晚意又笑了。
“二夏,如果一个人想反悔的话,一张保证书没有用的。”
她真的是疯了,才会怀疑二夏。
“那你就不用管我,只要保证书在手,我有的是力气跟手段对付你。”
江晚意笑着抱住自己:“我怕了。”
“切。”
“哈哈哈~”
女子清脆的笑声响起来,扫空一切阴霾。
江晚意:“二夏,如果你爷爷不知道你爸爸的存在,你会原谅他吗?”
“嗯?干嘛要原谅,我对他又没有什么奢望。想要找到他们,也只是想告诉他们一声,我爸才是他们的亲崽,而且现在,我爸生死不知呢。”
江晚意有些不赞同:“这不是往老人家心里捅刀子吗?”
姜二夏理直气壮:“对啊,我的目的就是这个。”
江晚意:……
她常常因为自己不够变态,而没办法接上二夏的话茬。
“你等一下。”江晚意打开自己的包,拿出纸笔,把二夏说的线索记录上。
“你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需要补充的吗?”
姜二夏接过一看,点了点:“加一条,具有靠消息说,我爸的爸当年曾经一刀砍下土匪的……”
“嗯,你懂的。”
江晚意拿笔的手,微微发抖。
她寻思,二夏应该编不出来这种故事,毕竟,她觉得二夏真的好凶残啊,现在找到原因了,是遗传啊o(╥﹏╥)o。
“行了,早点睡吧,明天早上八点出发,对了,你家附近几家医院?”
“一家。”
“成,告辞。”
姜二夏说走就走,带走了一兜瓜子。
江晚意低头,看着笔记本上人头两个字,吓得急忙把笔记本合上。
她睡不着了!!
而老洋房中,头发黑黑的老者也突然想到了当年,仰面躺在床上,目光盯着天花板发呆。
依偎着他躺下的老妻也毫无睡意。
“镇山,等入秋,咱们回镇南市一趟吧?”
老者拧眉:“怎么好好的又想到那边?”
“那个孩子的忌日到了……”老妻说着,哽咽了起来。
老者叹息一声。
不敢拍老妻了,只是语气沉重地说了一句:“睡吧。”
老妻颔首,闭上眼睛,一滴泪落在他的手臂上。
滚烫。
跟当年他抛洒过的热血一样。
只是他护得住老妻,护得住百姓,却护不住自己的小儿子。
这是他此生之憾。
他们两个人虽然活到如今,却也痛苦了整整四十年。
老者痛苦地闭上眼睛,搂紧身边人。
酒店中的姜二夏突然坐起来,拍拍胸脯:“不是,怎么突然这么难受呢?”
不会是她那个不知道还活没活的爷爷在地下跳脚吧?
她当即站起来,指着虚空中骂:“活着你就吱声,没活着你就憋着!死人没有话语权懂不懂?”
吼了一嗓子,舒服了。
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