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从铁匠铺出来,孟昭没回家,而是准备给自己放两天假,好好的歇一歇。
古代的娱乐设施确实不多,孟昭逛了一圈,总算找到了个茶楼,瞅着里面挺热闹,便也走了进去。
刚踏入茶楼,便听见旁边有人在热情地寒暄,“嘿,李兄,今儿个可真是巧了,竟能在这儿碰到你,莫不是也是来这茶楼听说书的?”
“可不是嘛!我听说这说书的先生今日要复讲之前那出戏,之前我偶然路过时,有幸听了那么一小段,哎呀,那可真是妙极了!只可惜没能从头听,这不,今日特意早早赶来,就盼着能完整地听上一回。”
那人会心一笑,“嘿嘿,我也是特意为了听这出戏来的,这出戏我虽说都已经听了好几遍了,可每次听都有不一样的滋味,还是忍不住想要再来听听。”
孟昭在一旁听着他们的交谈,知道今天有说书先生来,而且还是出好戏,心中也涌起了一丝期待。
她目光在茶楼里扫视了一圈,刚找着个空位坐下,便有个机灵的小厮快步迎了上来,问她想要吃点什么。
听小厮的介绍,这茶楼里供人吃喝的东西还真不少,不止有常见的茶叶,还有各式各样的点心果子。
孟昭点了壶清茶,一盘果脯,又来又被小厮推荐,点了一份荷花酥,这茶叶还没完全泡开,茶楼里就已经座无虚席了。
时辰一到,一声惊堂木准时响起,茶楼中间台子上站着的说书先生便开始了声情并茂的讲述。
“诸位看官,且听我言!这进京赶考,向来是险象环生,诸多磨难。可那柳复远却似有天助,一路向着京城进发,竟是十分顺遂,滔滔河水横于面前,他只需轻轻转身,一座石桥便赫然入目,遇到那大雨倾盆之际,即便身处荒郊野外,也能巧遇一座茅屋为他遮风挡雨,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孟昭唇边的笑意僵了些许,要是不出意外,这柳复远身边必有精怪相助,还极有可能是个貌美的狐狸精。
她耐着性子继续往下听,这柳复远堪称爽文男主,一路顺遂进了京城,还被吏部尚书收做门生,一次意外在宅院里迷路,碰巧进了尚书府千金的闺房,二人一见钟情,互定终身。
孟昭眼神呆滞,心中暗自腹诽,哦,原来还是个三角恋的故事。
当那说书人说就在二人互定终身后,柳复远身边那奇异的情况就消失不见了,且那位貌美千金也突生恶疾面目全非,孟昭就知道了,这是狐狸精生气了,要开始雌竟了。
孟昭彻底没了笑意,加快速度准备把桌上的点心果脯吃完就赶紧回家,忽然听见二楼的隔间里似乎传来一声茶杯破碎的声音,随后房门打开,走出来一女子。
那女子容貌姣好,眉如远黛,身着一袭淡粉色的罗裙,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一股大家闺秀的优雅气质。
等她走到茶楼中间,开口说的话却与长相不符,“你说的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嗔怒与不满。
台上的说书先生正说得眉飞色舞,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断弄得十分不满:“这位小娘子,这出戏可是时下最火的,刚一刊印,就售出了不知道多少册,大街小巷都在传,怎么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听闻此言,那女子心中的怒火更盛,“这京城里的高门贵女,哪个不是自小经过严苛教养的,一言一行皆有规矩,怎么会与一个素未蒙面的书生私定终身?你这么编排,不是败坏人家清誉么。”
底下有看客本就听得入神,被这女子一搅和,兴致大减,不禁反驳道:“小娘子,不过是一出戏罢了,你要不爱听,自可以离开,何必在这搅了大家的雅兴。”
另一个看客也附和道:“就是啊,这茶楼本就是爷们儿消遣的地方,什么时候成了你们这些小娘子来的地方了。”一时间,茶楼里议论纷纷。
孟昭坐在角落,倒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女子是谁,当初她在夜市摆摊,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她虽然没有再来过,但派了身边的丫鬟来买了好几次串串,那丫鬟出手阔绰,买了不少串串,算是她的大主顾。
此时,孟昭已经吃饱喝足,桌子上一点东西不剩,看见那女子急得脸颊通红,想要开口反驳,却又不知道要怎么说,遂即开口说道:
“呵,我当是什么好戏呢,原来是一落魄书生的意淫之作。”孟昭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在茶楼中回荡开来,语气中带着嘲讽与不屑。
底下立刻有人不服气地高声反驳道:“什么落魄书生,无忧先生可是名声赫赫的大家,这本书便是他根据自己经历编撰的,若非自身经历,怎么能写出这么生动的故事来,你一个小女子,莫要在此信口胡诌,诋毁先生的佳作。”
孟昭听闻此言,脸上的不屑之意更浓,嗤笑一声道:“呵,还自身经历,你信不信,你口中的那位无忧先生,连两进的院子都没住过。”
她挺直了腰板,目光扫视着众人,继续说道:
“女子的闺房一般都在后院,要想进去,得过好几门,走好远的地方,更不要说那可是尚书府,戒备森严,恐怕每道门都有下人守着,这无忧公子把误入千金闺房说的跟误入他家厨房一样,但凡住过大点的院子,知晓其中的布局与规矩,都写不出来这么这么无脑的剧情。”
众人被那一番犀利言辞说得呆愣了些许,孟昭又趁机从各个角度指出书中的漏洞,只把底下众人说的哑口无言。
孟昭趁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急忙拉着那在她说话时一直不停点头、对她所言深表赞同的女子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