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早餐想吃馄饨，肖铔樯下楼去菜市场，买包好的馄饨回家煮，路上浓雾弥漫，路边花坛里的草木叶片上，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凌子，肖铔樯用手去剥了一片叶子，叶子上的冰片冷透手指。
今天是星期天，出来买了混沌后，肖铔樯不打算再出门，昨天和邹老板见面时的天气还是阴沉地飘着雾水，今天就是浓雾锁城郊，10点钟左右才日出?阳雾散去，呆在家里也是一个好的选择。
下午在家闲得有点无聊，肖铔樯便想起这次邹总怎么会在高铁站附近喝茶，而不是他常去的军凯？
便拿起手机给邹总发了个信息，有意言它：“邹总，小胥有没有去拜访梅科长？”；
“嘀”，三分钟后收到回信：“今天上午去了，梅科长在家里接待的小胥，小胥说因为马上要跨年了，报告就元旦后再请事务所审计报告过来，礼品只是人之常情，梅科长这才接受”；
”好“，肖铔樯回了过去，又写道：”昨天怎么没有在军凯喝茶，而是那么远的地方？“；
“嘀“的回信：”下午5点要在高铁站接一个来自北京的客商，晚上还要赶到兰县“；
”真够累的，注意保重身体，多从池塘里捞点甲鱼补补“，肖铔樯半是关心半是调侃地回复，新祥水产的办公楼前有一个200平米的池塘，里面就养了很多甲鱼。
周一早上8点钟，肖铔樯在家里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及浪海科技的oA办公软件，以便及时处理浪海科技每一个流程审批文件，并且将扬声器调到了90%，整个屋子里都能听到来件的信息声。
既然人家曾经理有意见了，肖铔樯就争取心细极致，不让别有用心之人抓辫子、找借口、说闲话，然而又内心矛盾地想着：这叫办的什么事，真他妈心累。
9点半的时候，来了文件，声音太大，肖铔樯又将扬声器调到60%，打开文件，是一个医疗供氧系统工程的居间协议与项目合同；
项目地在山东济南，当地老板借用公司平台与医院签订项目合同，这个项目由一个b委关系之人做进来，公司需支付居间费，而且要求一次性支付；
按照肖铔樯的理解，这里面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于是打开qq与雷经理沟通，问清楚这个项目公司收益多少？居间费用有不有正规发票？项目如果烂尾了，后续的财务责任怎么承担……“；
一时把雷经理给问懵了，10多分钟没有回话，最后来了一句：”你就拿个意见吧，报给老板参考签合同“；
也对，于是肖铔樯在审核栏签下这样的意见：居间费支付与项目款支付同步；居间人须提供正规发票（可以是办公用品费、招待费等财务审决的票据），其他遵从公司财务审核意见；
肖铔樯就将审核流程发了出去。
三天后，元旦放假前，肖铔樯接到罗所长打来的电话：“下午2点钟和我去一下浪海，唐老板要去开一个会，邀请我们所参加”，肖铔樯接到电话后，吃完中饭在沙发上小休一会，1点钟下楼出发。
和上回那次开会一样，大家都到齐了后，唐老板走进会议室，秘书走在前面帮他拿着保温杯和提包，放在老板座位的桌子上就出去了；
“现在开会啊，问几个问题，杨经理，山东医院供养项目，公司收入多少？居间费用多少？“，唐老板最先问财务经理；
杨经理说：”15万和10万“，干脆了当，杨经理没有多说，也没有多想。
唐老板又问周副总经理：”医疗板块是你主管的吧，这个项目的回报率有多少？如果合作方绕开公司直接与医院结算，可能对我们会有什么影响？“；
肖铔樯在想：坏了，回答不好就会吃到老板给的“霸王餐“---挨批评，如果答不上来或者不符合老板的要求霸王餐都在所难免；
周副总微笑地回答：”2%的回报率吧，我们是没收到管理费就不会签合同，绕开公司直接结算的情况可能会有，先把业务做进来，我们会加强监控的“；
唐老板又问雷经理：”雷经理如何对项目施工进度和结算情况进行监控？“；
雷经理说：”会在当地聘请一个监工，按照合同时间、进度拍照等等“；
唐老板又朝向刘总经理，问：”刘总是做财务出身的，有要说的话吗？
刘总将背靠椅子的身体向前移了移，双手搭到会议桌沿边，说：“这个项目最终会是没有钱赚，虽然居间费算进去了，但还有直接的人工和出差费用没有计算，不过这是公司的新项目，先拓展市场”；
看得出来，刘总经理偏向于业务，对潜在的风险存有侥幸心。
唐老板喝了两口热茶，停顿了1分多钟；
然后说：“这就是公司的财务经理，居然算出有5万的利润，居间费用没有发票的风险也想不到，直问直答，我怎么放心？企业出了税务问题就会分分钟停摆，这里还会增加什么成本，杨经理算一算！”；
唐老板揺着头继续说：“雷经理是纯萃的业务思维可以理解，业务为王但也要为公司想一想，起码也要算一算账，毕竟民营企业不是福利院，没有利润就没有生存，大家在这个公司还有必要吗？周副总你说呢？”，周副总沉默不敢言语；
“而且，作为主管领导，公司负责人，是代表我来经营管理公司的，就是这样简单地对待这个项目的吗？打头项目可以不赚钱，但下一个项目在哪里？有多少个这样的意向项目在等你们？“；
这时雷经理插话：”唐总，中间人在部委有很强的能力，在全国能拿到更多的医疗项目，包括医疗器材“；
唐老板说：“就是说还是这个居间人，接下来项目就一个模式，公司就成了不赚钱还要亏损，并且要承担税务、法规风险的冤种”，然后又对刘总经理说：“刘总考察一下直营的可行性吧“；
戴着金边眼镜，温文儒雅的唐老板似乎更加来气，喝了口茶，走出了会议室，可能是为了忍住心中的怒火。
会议室内的人，静静地坐着，连出去方便也得忍着，生怕碰上老板挨批，肖铔樯对罗所长说：”他们内部的会议，我们能说什么啊？”；
罗所长说：“听听吧，看来你做对了”。
大约5分钟后唐老板进来，坐下来说：“明天就是元旦了，我不想发火，但也祝福不起来，心情很不好，算账的事、经营管理谈判的事，你们自己认真去想，我这里是民营企业，用的是懂得经营管理的人才，不是培训机构“；
继续说：“你们向众联事务所交流学习，再讲一次：他们是我请来的，要做到多尊重多请教多商量，这个项目合同包括居间合同的签订，我是赞成肖经理意见的，谈得下来就签谈不下来就放弃！”；
接着对罗所长说：“今天辛苦你们了，你们就先回去吧！”，说完后也起身出了会议室。
肖铔樯在车上与罗所长商量：”新祥水产元旦后要做一个S查报告，是当地S局要求的，6号要报到局里“；
”那我们马上回所里，尽量安排李税务师4号去做，新祥水产的纳税资料及账务得提前准备好“，说完给李税务师打电话要他在所里等；
肖铔樯说：”前天就安排新祥财务做准备了“。
星城的霜天早晚很冷，北风虽然只有2、3级，但依然寒气袭人，花草、树木、屋顶、有积水的路面上冰冷湿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