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洗澡冲凉,在阳台晾衣服时,看到丽枝安装的风铃,风吹日晒,已经有了褪色的迹象。
由此,亦能证明,我俩的关系还算不错。只不过,她忙于生意后,我俩的交往,渐渐少了些。
我吐着烟圈,扯动风铃,触景而生情,忆起丽枝跟我讲近的,酒馆之事。我与d姐断绝联系后,再无可能牵线搭桥了。
可丽枝为何说,有人打着“范先生”的旗号,来找谈合作呢?
我想起曹超,在西丽被阿珍欺骗的事来,莫非,丽枝被人盯上了?
她开瑜伽馆,说起来,时间并不算太长,但也算赚了一些钱。当然,赚的也是辛苦钱。若她中招,落入陷阱,麻烦可就大了。
而且,此事与“范先生”有些关系,我更不能坐视不管。一念之下,掏出手机打电话。
丽枝当然没接听,我理解,这个时候,正是瑜伽馆里,顾客最多的时候,她很忙。
放下手机,我决定等待。
和仙哥签字“君子之约”后,我曾思考过,要断干脆就断得更彻底些。
之前,d姐介绍的兼职,要不也推了得了。再一想,又觉得不妥。d姐肯定不会讲什么,必然有难过。再说,这份兼职得到了甲方认可,每隔段时间,就发来鼓励。
逢年过节,也少不了我一份礼品。况且,若想脱离干系,自媒体兼职不做了,阿雅的作文批改,是不是也要推掉;还有,湖畔花园的房子打扫,也该退回去?
湖畔花园的清洁工作,我倒没什么,关键是,这成了素琴的一份收入。
钱虽不多,一月只有三千,但有这三千,和少了三千,对我们这样的打工阶层而言,还是有些区别的。
况且,素琴几次三番,在我面前,表达过感谢。
此时突然说,你别去打扫了,她该作何设想?晾好衣,从阳台加到客厅,处理好兼职,拿起《金瓶梅》,才读了半页,阿雅发来信息。
原来,她小孩的作文,经我批改更正后,在一家报刊发表了。阿雅的孩子,正读小学五年级,在找我教改作文前,写一百字都犯难。
如今,却能在报刊上发表文章,对阿雅来说,无异于巨大的进步。她欢欣鼓舞,说要请我吃饭,当面表达感激。
说起来,我虽教这孩子写作文,已经有小半年了,但都在网上上课,从未见过他真人。
倒是阿雅,见过两次,都在那家桥边的星巴克。
阿雅是d姐的朋友,我与阿雅,正是通过d姐认识的。如今,我与d姐劳燕双飞,因为作文的缘故,阿雅与我的关系,却更近了一些。
见面吃饭的事,我没想太多,但阿雅一再强调,还说,这也是孩子的意思,想见一见,教他作文的老师,长什么样子。
阿雅笑着说:“他总觉得,你是白发苍苍的长者。”
听罢,我哈哈大笑,暗忖,阿雅人脉广,认识许多老板,说不定,可以让她帮忙,给老宋妻子找一个合适的工作。
如是一想,我答应下来,时间暂时约定在周六,晚上。地点,待阿雅确定好,再告诉我。
次日周四,上午上班,接到大石电话,说出差提前了,他正在赶赴机场的路上。我问他要不要接机,大石表示,不麻烦兄弟,公派出差,对方会安排接送。
大石提前到来,难免打乱曹超原先的计划。
结束通话,我正犹豫,要不要和曹超商议一下,曹超建了个群,名字叫“三人行”。顾问思议,群里只我、曹超和大石三个。
其实,最开始相识那段时间,我们也建了个群,但随着大石与素琴相好后,我们的群聊,就慢慢少了。
后来,干脆一声不响,慢慢沉到底。
建群后,曹超还给我打来电话。他提议,接风宴得接地气,就定在我们仨常去的夜市。
毕竟嘛,都是哥们,没必要讲排场。
“到了夜市,喝着扎啤,谈谈风月,回忆往事,多爽快,你说对啵?”曹超考虑周全,我没法否决。
得到我的认可,曹超说:“有一点,我把握不准,你说,大石有没有知会素琴呢?”
我说:“这个你得问大石啊。”
曹超说:“我猜测,大石肯定不好意思吧,要不,咱叫上素琴,给大石一个惊喜?”
我说:“不妥吧。他俩都已经劳燕纷飞了。就算来深圳,有了一时欢乐,但留给素琴的,怕是更长久的寂寞。”
曹超夸张地说:“对对对,还是范顾问考虑周全。”
我微怒:“该正经时,一点都不正经。真不知道,你这张嘴,小嫣怎么受得了。”
曹超嘻皮笑脸地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
大石到达深圳机场后,在群里发了张照片。入住酒店,又发了张照片。
曹超调侃道:“豪华大床房,你得多带个人呀。这么好的资源,浪费太可惜了。”
曹超总是这样,小嫣不在身旁,就管不住自己。大石住的酒店,离我们公司不算远,坐地铁半小时就能到达。大石安顿好行李后,马上就被出差的公司接过去谈事。
临行前,大石在群里发了条消息:“晚上见呀,兄弟们。”
下午五点半,我与曹超准点下班,到了夜市大排档,选了一家海鲜店。时间尚早,鲜有客人。
我们选了个最佳位置,曹超拿起菜单点菜,我则在群里,发了定位,又抓起手机,将店名及周边情况,拍了几张照。
其实,这个地方,大石在深圳时,我们仨常来。拍照给大石,更多有着怀旧的意味。
待曹超点好了菜,大石仍未见回复。服务生送来花生米和凉拦海带丝。
曹超抓起一粒花生,丢进嘴里,又问我:“啤的,还是白的?”
我说:“要不,喝白的吧,啤酒胀肚子。”
曹超笑道:“嚯,厉害了现在。”
笑毕,转身要服务生,上一支一斤装的小白。
一切安排妥当,只等上菜时,大石却在群里说:“实在不好意思,兄弟们,接待方太热情,副总亲自下场,要陪我喝一杯。如今,我已经被他们拉进车里,走不开了。”
我有些失落,曹超并不在意:“好呀,工作要紧,兄弟们明天再喝,也不要紧。”
正讲着话,服务生已经端上第一盘菜。
我望着曹超,曹超笑着说:“得啦,咱俩今天先来练个兵,算是提前温习一下。”
说着话,正在开酒,我伸手拦住,叫服务生换了一瓶半斤装的。
待换了酒,曹超启开小白,给我倒上一玻璃杯,再给他斟满。
曹超照顾我,不但饮得慢,还能者多劳,承担了绝大部分。
我们喝着酒,还拍着照,拍完,就往三人行群里扔过去。
大石呢,偶尔发个表情,算作回复。
晚上九点半,我与曹超的“练兵酒”宣告结束。
我有些微醺,但感觉刚好。
告了别,各自回家。
路上,或许因为酒精的刺激,忽然想与素琴说说话。
疾步速行,到了租楼,素琴大门紧闭。
我心想,莫非这么早,就睡了?不太可能啊。
靠近一点,就能听到屋里传来音乐声。
我伸手敲门,敲了几次,门才打开。
素琴脸颊之上,微微有些红艳。只开了细细一条缝,素琴堵在门缝处,似乎屋里有细菌,生怕我进去,得了传染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