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笙的浊人与死士不但没有拿下宋琤和赤大的人头。
还被赤大几乎团灭,浊人也已变成了废人。
有了赤大的大力相助,实力悬殊的两方在京城奋战了两天两夜,在两方都没有增援的情况下各方损失都惨重。
李胜带兵马回京城支援的路上正好遇见被晏建知追杀的桓王,宋琤之前与李胜书信沟通,若桓王有意联手对付晏建知,不杀,一同进京杀晏建知。
桓王此时再也不敢耍心眼,别说夺取江山,他若不与宋琤联手怕连命都保不住。
他带走的两万百濮兵早已经逃走,身边就剩几千的亲信,宋琤看见他时像是隔了好几年没见,一下苍老了许多。
他看见奋战了几天几夜不休不眠,但精神还是尚可的宋琤,苦笑道,“果然是年轻有为,本王确实老了。”
宋琤趁着休整阶段,走到他旁边,“王爷确实老了,此事之后,不如好好地颐养天年?”
桓王望着被中军的火流炮打得千疮百孔的房屋,暗暗叹息一声:“你可知我花了多少年养了铜州那批兵马?”
宋琤与他并肩站着,“多谢桓王为大邯养了这批兵马,以后定会为我大邯所用。”
桓王无奈低叹:“本是用来对付晏建知与你们晋北军的,没想到却为你们晋北军做了嫁衣。”
“就权当王爷为大邯做贡献吧。”
两人正说着,李胜匆匆走来。
“李叔,怎么了?”宋琤见李胜脸色凝重。
“不好了,城外来了二十万的南齐兵!”
宋琤大愕,算算时间长生他们应该还没有到达南齐,也就是说领兵的人已经收到南齐太后的信?
一旁的桓王道:“依本王所见,定是晏建知给了南齐极大的好处,这才决定增援。”
难怪这两日晏笙进攻如此凶猛,原来早有把握南齐会增兵。
“今日下晌就能进城!”李胜下令,“我军必须在这几个时辰控制住另外两个城门。”
宋琤想了想,看向桓王,“王爷手上应该不少的武器存货,此时不拿出来,要待何时?”
她知道这老东西在京城有一个兵器库,但藏得太实,丘灵和许博远曾派人密探过,也不曾找到。
桓王嘴角一抽,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她。
“留着也无用,本王这就带人把东西搬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宋琤抬了抬下巴,“王爷但说无妨。”
“若打败了晏建知,你不得追究以前的事,不能杀我!”
宋琤冷笑,“现在你我已站在一条线上,桓王爷觉得自己还有底气同本将军这样提要求?”
桓王双肩一跨,他就知道这个女子不会就此罢休。
“成钢!”宋琤紧紧盯着桓王。
“是!将军!”成钢威风凛凛上前。
“找五千人马随桓王取兵器去,火流炮直接运往前线,弓箭交给刘马头安排,其余全部分发给士兵们。”
“是!”成钢话音刚落,一招手,几百士兵便围着桓王。
桓王气得牙痒痒,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自己那点家底全为宋家这对兄妹做了嫁衣!
桓王被成钢架着去取兵器后,李胜和宋琤略商量,决定马上进攻,在两个时辰内结束战事!否则他们将会被南齐兵埋在京城。
李胜去整兵时,宋琤走到营帐后面,果然看见一道孤独的背影。
以前也没有注意到,这会来来去去的士兵,但她眼里却只有这个孤独的背影。
她突然觉得这个背影有点像这些年的自己,孤独又孤单,心里却装满了心事。
赤大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微微侧头看过来。
宋琤朝他微微扯起嘴角:“你也听见了,外面来了二十万的南齐兵......”
没等宋琤说完话,赤大嘴里喃喃道:“南齐....南齐....”
“没错,晏建知勾结南齐,二十万大军过几个时辰就到京城。我们必须在这段时间把另外两个城门夺下。”宋琤没有注意到赤大脸上的纠结和痛苦,“我需要你的帮助,呆会你把我送到北城门的城墙上......”
她准备直接打进敌人内部,制造混乱才能取得获胜的概率。
赤大微微蹙起眉头,“只要你想,我替你杀了他们。”
宋琤摇头,这几天他担大任,杀了不少敌军力,他太累了。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宋琤说着从怀里掏出几封信,让他把这些信送到黄醒、许博远和丘灵手中。
在这种情况下,能把信顺利送到各位手中的人也只有他了。
赤大很排斥这种事,因为他只在乎她一个人,其他人的生死都与他无关。
但他又不能违抗她的命令,他很讨厌这种感觉,明明不愿做的事,脑子里像是藏着另一个自己,他矛盾苦恼,他反感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思想。
“等这一仗打完,我奖励你。”
赤大微微垂头看她,藏在面具下的双眼真诚又坦然,“我只要你。”
宋琤:“.......”
“别说这些没用的!”宋琤肃容,心里却突如小麋鹿乱转,“以后别说这种无礼的话,否则军法侍候!”
赤大不解地皱起眉头。
“行了,你马上把我送到北城城门。”宋琤撇开脸,不敢直视他的双眸。
他又没说错话,为何又凶他?赤大不满地抿了抿唇。
虽然不愿把她送到这么危险的地方,但赤大控制不住双手和双腿,还是把她送到北城城门墙上。
但他没有走,一直把她护在身后,替她挡下了雨箭与流炮。
“你别管我了!快把信送出去。”宋琤见自己的出现已达到扰乱敌军军心,不停地催促赤大。
赤大这会没听她,看见她被人伤害,他本能地护她周全。
站在火流炮后端的晏笙早已注意到城墙上的宋琤和赤大,这几天吃了他们不少的亏,损失惨重,满腔火气的晏笙大手一挥:“何三保,调一抬流炮往这边打!”
何三保嘴角一抽,“公子,往那打必定会损坏城墙!”
“哼!只要能打赢,把整个大邯京城毁了又如何?”
晏笙早就注意到了,宋琤他们最大的弱点就是避开百姓的房屋,而他今天就让他们往百姓房屋堆里打,看谁硬得过谁!?
“传我令!把昨日抓的平民全部押在前方!”晏笙两眼盯着不远处的宋琤和赤大,嘴里却弯起一个狠戾的弧度。
“是!”何三保领命而去。
何三保刚走,死士统领又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公子,五千死士到位了。”
晏笙挑眉:“那还等什么,把那个浊人杀了!”
死士统领抱拳,转身正要离开,又被晏笙喊住。
他负手围着死士统领,“你昨日明明有机会杀掉宋琤,为何没有动手?”
“回公子,浊人用了内力把属下震伤,手无法使力。”
晏笙上下打量他,突然伸手握住他的左手,死士统领痛得额头冒冷汗,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情。
“再给你一次机会,去吧。”
死士统领抱拳,转身离开。
*
李胜他们很快就发现了晏笙丧心病狂的举动。
他们把数千名无辜的百姓押在前方当人肉盾牌!
“这狗娘养的东西!”疾恶如仇的李清河气得大骂。
“李将军,还用火流炮吗?”他的亲信问道。
好不容易从桓王手里搞来几门火流炮,结果却遇上晏笙丧心病狂的行动。
“用个屁!拿它烧百姓们?”李清河握了握手里的大刀,“全体都有!跟本将军杀上去!尽量莫伤到百姓!”
李清河的行动正中晏笙下怀,他趁机下令密集发射火流炮,给百姓和晋北军来了个包饺子行动。
宋琤看着城墙下不停被水流炮击伤的百姓和晋北军,一路斩杀!
把晏笙杀十八遍也解不了她心中的愤怒。
“宋琤,你不必费劲这么大的劲来抓我,我把自己送上门了。”晏笙握着一把软剑,以极高的轻功来到宋琤对面,笑眯眯地看着她。
宋琤推开被她一刀毙命的中军,如利刃的双眸紧紧地盯着晏笙。
“知道吗?前些天我还祈祷你没有被晏建知养歪,”宋琤紧了紧手上的麒麟刀,“但父子就是父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你们的诡计不会得逞的,”宋琤抬了抬下巴,“晏笙,回头是岸!”
晏笙用指尖弹了弹了他的软剑,朝宋琤笑得风情万种,“你啊!还真是个女子,实在太心软了,做大事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心软。”
“你若现在跟我认个错,服个软,我考虑放你一条活路。”
宋琤回头看一眼被几千死士死死缠住的赤大,看样子晏笙今日下决心取他俩人头。
“来吧,让姐姐看看你这些年跟着晏建知学了什么本领。”
晏笙内心反感旁人老拿他跟晏建知放在一起比较。
“弟弟不才,给姐姐献丑了。”
两人寒暄几句便开打。
几招之后,宋琤发现自己低估了晏笙的武功,他的招式诡异,招招直击要害,轻功很好,反应很快,教授他武功的定是个狠戾的人。
宋琤一晃神就被他削去一缕头发。
晏笙得意地看着她:“姐姐得当心你的脑袋呀!弟弟还没玩够,可不想这么快就见它落地了。”
宋琤冷笑,一刺一提,虚晃一招后灵巧地转到晏笙身后,没等他转身,便用麒麟刀抵住他的后背。
“晏笙,做什么事都别太自我,更别把事都做绝了。”宋琤冷笑,“百姓们的记忆很好!他们不会忘了你今日所做的一切。”
晏笙哈哈大笑,他的笑声尖锐,又带着一种魔力,宋琤被他笑得头痛欲裂,脑瓜子就要裂开似的。
她想起来了,这是江湖传闻的魔音!
这狗东西啥时候练了这种妖术?!
宋琤来不及捂住耳朵,她脑瓜像被放了几万枚针,痛得两手哆嗦,麒麟刀哐一声掉落在地。
晏笙扼住他的脖子,咧着嘴道:“姐姐对弟弟学的本领还满意吗?”
宋琤眼里泛着泪光,抬起头望着眼前朦胧的面孔,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别跟我求情,没用!”晏笙加重手下的力度,“刚才给过你机会但你没抓住,这可不能怪我了!”
晏笙晃了晃手中的软剑,正准备抹了宋琤的脖子。
就在这时,数道身影齐齐朝这边飞来。
赤大一连发出数道内力,把晏笙震飞,他拉起宋琤的左手臂时另一只手也拉住了宋琤右手臂。
赤大根本不看来人是谁,一掌又把来人击退两步。
他把宋琤带到安全的地方,又继续与死士们作战。
“哈哈,我的好三哥,终于来救你的心上人了?”晏笙很快站了起来,他看见了许久不见的晏书。
“晏笙。”晏书皱眉看着他,“我给你两条路,一是马上退兵,莫再伤害无辜的百姓,我放你一条生路;二是你要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
“三哥,跟我谈条件是要有实力的,你有什么资格同我在这大小声!?”
晏书朝北城门一指,晏笙循着他指一方向一看,看到城门外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像无数只穿着铠甲的蚂蚁战士。
“花家军?!”
“实话同你说吧,南齐并未答应援兵,你与父亲收到的那封信是出自我手。”
晏书这话一出,把晏笙气得脸色都绿了,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
缓过神来的宋琤也被晏书的话气得差点内伤,晏家果然没有一个好人。
晏书打了一手好牌,冷眼观战数日,这期间还加油添醋让他们打得两败俱伤,这会看打得差不多了,带着强壮的兵马来收成果了。
宋琤似乎现在才认识晏书,先前就知道他动机不简单,没想到他野心如此大。
“晏笙,放手吧,晏建知不值得你如此卖命。”晏书淡淡道,“可知道你母亲是如何死的?”
提到自己的母亲,晏笙两眼一扫。
“我母亲是如何死的?这得去问你母亲以及那几个贱女人!”
没等晏书说话,晏笙又继续道:“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替我母亲报仇了,三哥还不知道吧?”
晏书听了这话,心中猜测母亲怕是出什么事了,但他不显山露水,面色如常,一副不在乎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