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子落下,殷嫣然凄厉的叫喊声,刺激着人的耳膜。
殷栖落平静地看着,曾几何时,这也曾是她的家常便饭,能没被打死,也是她的造化。
殷嫣然的惨叫声逐渐弱了下去。
二十大板打完,人已经不省人事了。
殷奎山冷眼站起身,“你带着你的女儿好好闭门思过,再有下次,饶不了她!”
殷嫣然被拖着送回了回去。
周姨娘行尸走肉一样跟在后面,从殷栖落身边走过的时候,她顿下步子,朝着她冷笑了下,眼神森冷,不似人。
殷栖落蹙眉,等到院子清净了下来,她平静道,“那我也回去了,父亲。”
殷奎山冷眼落在殷栖落身上,“和封擎的婚事,你别想再耍什么心思,侯府,你嫁定了!”
听到这话,她的手指紧紧握住。
侯府!
永安侯府!
回到西小院,白萤终于猛地松了口气,脸上兴奋之色迅速浮现。
“简直太爽了!我也能看到殷嫣然遭报应的一天,以前她可没少欺负小姐!还有那周姨娘,我就应该再多抓她几下!”
她看了眼小姐,才察觉不对来,“小姐不高兴?”
殷栖落坐在桌边,才道,“殷奎山他好像打定心思,要我嫁给封擎。”
即便封擎是个蠢人,还是个打女人的蠢人!
今日定是殷嫣然从街上逃走之后,就去找了封擎,还将自己一定要嫁给她没有退路的事说了,两人谈崩之后,就挨了打。
殷栖落叹了口气,如此嫁过去,她是真心不甘。
“小姐,这是这两个月来的账本。”阿昭从外面进来,带来了朵木里整理好的账册。
盈利竟然比她想的还多,两个月的时间,已经盈利了五万两。
在都城,这已经算是很大一笔资金了。
接下来,她要开拓另外的生意。
钱财,意味着权力。
改变不了出身,但是她可以通过别的途径获得别人的尊重和权力。
“让朵木里找可靠的掌柜,将生意交给他们打理。”她和阿昭吩咐道,“然后让他在城中盘下几家药材铺子。”
白萤眼睛亮起来,“小姐,这样下去您会不会变成京城第一富婆啊。”
殷栖落点着她的鼻子笑了下,心情好了一些。
“那你就是富婆的小侍女。”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殷栖落没有见到封擎,想必他和殷嫣然一样,都被禁足在了家中。
就这样,转眼到了殷锡兰要出嫁的日子。
太子居住东宫,大婚在宫中举办,全国盛事,举国同庆。
相府提前半个月就在为了大婚装点,直到出嫁前一日,全部装点完毕,华丽的相府像是蒙上了一层富贵,从里到外,扫去了之前乌烟瘴气。
殷锡兰坐在闺阁中,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样貌出众,气质卓然,经过宫中嬷嬷的教导,如今已经脱胎换骨,不再是以前的嫡女殷锡兰,而是太子妃殷锡兰。
入了东宫之后,将来做的便是一国之母。
她的人生,彻底的改变了!
“我的女儿可真美。”
柳千惠看着试嫁衣的殷锡兰,由衷地赞叹道,之后转眼就忍不住红了眼睛,“你要是进宫了,以后母亲想你了可怎么办?”
殷锡兰转过身,轻握住柳千惠的手,“自然是到宫中看女儿啊。”
她笑得温柔,似是无比贴心的好女儿。
但柳千惠愣了下,女儿的眼神都变得高贵了,甚至对她的态度多了几分疏离。
再也不是可以冲着她撒娇,冲着她发脾气的那个女儿了。
心中甜苦各半,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她们曾经一心所求得来的,女儿的前程,比什么都重要!
柳千惠忽然想到殷栖落那个小贱人,眼神一沉,冷笑了下,等兰儿做了太子妃,那个小贱人有的受了!
“夫人!夫人!不好了!”
下人催命似的叫声从外面一路传到屋子里。
柳千惠厉色看去,“瞎叫什么?!”
那奴婢战战兢兢,嘴里瑟缩道,“外面……外面忽然传言大小姐她……”
殷嫣然手里的朱钗拍在桌案上,冷眼朝着奴婢看去,“传什么?”
“传大小姐和太子殿下早在定下婚事之前,就在皇家寺院里……私……”
唰!
拍在桌案上的朱钗瞬间飞了出去,划破了那个婢女的脸,掉在地上。
婢女疼得惊叫了声,但被骇人的视线吓回去,浑身颤抖地匍匐在地。
柳千惠猛地站起来,一脸怒容,“定是殷栖落那个小贱人!”
殷嫣然手摁在桌案上,镜子里,她的脸上高贵温柔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阴狠毒辣。
她怔了下,迅速换了一副神情。
“母亲何必这么激动,谣言而已。”她声音从喉咙里挤出。
柳千惠一怔,随后看着女儿镇定的面容,冷静了下来。对,已经是大婚的前一日,她一定要稳住。
谣言,都是中伤兰儿的流言而已。
……
杨太傅府。
“大人,事情已经办好了。”
“不会让人发现马脚吧?”
“绝对不会,属下办得很小心。”
杨太傅眼神冰冷,若不是那人书信再次提醒,他差点就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他手中的证据,便能证明太子也殷锡兰,早在订婚约之前不清不楚,尤其有皇家寺庙证人的供词。
现在只是小小的抛出一些,等到他要给枉死的儿子立案的时候,所有人才会恍然大悟,他的儿子不是意外,而是被人蓄谋杀害!
杨太傅现在十分好奇,那个几次给他消息的神秘人到底是何人。
是敌是友?
不过就算是利用他,他也认了。还要感谢对方,让他儿子没有死得不明不白!
……
大婚当日,殷锡兰凤冠霞帔,蒲扇掩面,从相府正门而出。
身后是庞大的仪仗队,抬着相府准备的数十台嫁妆,鱼贯而出停在相府门外。
围观的百姓交头接耳。
送嫁的柳千惠警惕地看着那些人,她早安排了人手,若是今日有人敢闹事,敢说些什么难听的话,定不饶恕!
百姓们只是看着殷锡兰笑,那是一种很不屑,很讽刺的笑。
让人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柳千惠堵得住他们的嘴,但堵不住那轻蔑的眼神。
她整个人都要烧起来。
一眼瞪向殷栖落,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
“太子殿下到!”
远远的,高头大马上,太子和喜轿遥遥而来。
端坐在马背上的太子殿下脸上丝毫笑容都没有,冷着脸,见到殷奎山也没有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