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主任,很疼吗?”
叶冰睿拿着东西走出卧室,被眼前诡异的氛围惊住了。
“还是小河媳妇好啊,知道关心你奚叔叔我。”奚主任圆满地笑笑,“小叶同志,没事,我就是想起小河小时候……”
“奚叔,你不是来拿证据的吗?”
“啊对。”奚主任被长大的小河冷眉打断,才想起自己此次拖着病体残躯前来所为何事,“小叶同志,你说的另有方法,是什么法子?”
叶冰睿即将手里东西递过去:“奚主任,这个相机里也有照片。”
奚主任接过来,有感而发:“你有两个相机?小河啊,你媳妇家应该挺有钱呐。”
打断又没被完全打断就是了。
“叫我名字,或者顾同志。”
“哎呀,孩子大了,和我这个当叔叔的也生分了。”
叶冰睿按住情绪逐渐不稳定的人:“当时就只用一个相机拍的,但是相机里有数据卡,在相机被抢前,我提前把数据卡拿出来了,现在安到了这台相机里面。”
奚主任好奇道:“数据卡是什么?”
“您可以理解为相机的胶卷。”叶冰睿对答如流。
反正这个年代的人总对进口货有着许多不合常理的误解。
因此叶冰睿即便照实说了,也只会让听的人觉得贵的东西就是好,以及,世界上真的有太多没见过的好东西。
根本不会去纠结,这个名为数据卡的东西的出现,是不是真的那么回事。
果真,奚主任拿着相机来回看了几遍,明显是觉得自己又长了见识的样子。
被一口一个叫着小河的人舒口气,现如今唯一一个这样叫他的人终于要起身了。
顾长河想着速战速决,就要去架人。
或许是被一再架来架去的人不肯服老的原因,奚主任小心眼道:“小河啊,你这头发怎么秃了这么一大片?给你包扎的护士也太下得去手了哎呦~”
突然失了支撑的奚主任一个不稳,好在多年的英勇抓捕经验让他勉强可以算得上是宝刀未老,眼疾手快地扶稳了。
只是险些摔倒的奚主任哪里还敢多留,十分惜命地肾上腺素飙升,不顾叫嚣的腰椎,拎起相机就跑了。
医学奇迹就这样发生在眼前,叶冰睿觉得自己拿出数据卡的行为也微不足道了。
大千世界嘛。
要不,把制衣工具也全摆出来?
显然那些设备太多,是容不得人膨胀至此的。
“小河?”叶冰睿拉拉还在眩晕的人的手,“多亲昵的名字呀,你的乳名吗?”
顾长河霸气的年纪已经不能再承受这样幼稚的名字了,这不,把人压得都快气懵了。
但身后的女人这样叫他,自是不会得到和那个老头一样的待遇的。
男人无奈笑笑:“天色不早了,我回去给三个小家伙准备吃的。”
“那我呢?就没人管啦?”有了对象后突然不能自理的女人如是说。
“和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这样温声细语,谁能拒绝?
叶冰睿关了门,跟着男人一块儿往外走。
男人在她侧前方,明明没有回头,却总让她在步调如常的情况下,保持着相当的距离。
微一伸手,就能相互握住的距离。
街上已经有陆续下工的人,哪怕有的夫妻两人同在一个单位,也是前后相距甚远地走着。
所以顾长河只拉开这样一点点的距离,已经是这个古板的人能做出的很大突破。
可即便如此,他们经过的地方也不缺几声闲言碎语。
顾长河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可他在意叶冰睿是不是被人嚼舌根子。
终于,两人的距离,已经到了需要女人小跑一步,才能将人握住的程度。
握住的手掌蜷了蜷,然后松开。
被追上的人侧过头:“怎么了?”
“没怎么,都是对象了,牵个手都不行?”叶冰睿举起两人依旧相连的手,晃了晃。
顾长河薄唇翘了翘,握紧:“行。”
“二哥,嫂嫂!”
“二哥,嫂嫂!”
“二叔叔,婶婶!”
是刚好下学的三个小家伙。
三个小家伙中,最大的排行老三,今年12岁。小妹妹排行老四,今年十岁。小侄子今年五岁。
顾长河平时上工忙,所以早早把小家伙们送进了学校。
就连小侄子在走路还磕磕绊绊的时候,也早早背上了书包。
这样一来虽然白日里能安心上工了,却要有不小数目的花销。
可即便如此,三个小家伙还是穿得体体面面,长得白白嫩嫩,看着极为可爱惹人。
顾长河和叶冰睿分别应着,然后一齐往顾家走去。
“哟,顾同志,叶知青,这嫂嫂婶婶都叫上了?”
人家一行五人正其乐融融呢,是谁这么酸?
叶冰睿笑嘻嘻地向一旁扫去:“大妈好,大妈吃了没?”
“大妈?我今年才二十八!”刘翠翠手里瓜子一收,一手掐腰,一手指着自己,脸上错愕又气愤。
“哦,大妈,你和我的年纪差了一个小侄子还要多呢。”叶冰睿面上友善又单纯。
好像她只是不通人情世故,毫无恶意地把实话说出来了而已。
刘翠翠怒气冲冲,可又无从发泄。周围都是人,她要是撒泼就会显得太计较。
“这小侄子才几岁,不算差距大。”
说完就想赶紧离开。
平时酸言酸语惯了,没想到今天碰上了硬茬。
今日又添一胜绩,叶冰睿挑挑眉,和三个小家伙手牵手,排成一队,同顾长河分别站在左右两端。
这招要多亏从高端绿茶那里受到的启发,果真好用。
两拨人相向而行的时候,一声响亮地嗤笑声让五个人停了下来。
叶冰睿转身:“大妈,瓜子热量可高了,你脸上肉都分层了,可不能再这么吃了。”
刘翠翠一听,跳脚破口大骂起来:“好你个倒贴的赔钱货,你盘条亮顺又怎么样?还不是上赶着给人家当破鞋,不知道给人糟践过多少次了!”
这个评价倒是别出心裁。
叶冰睿想让这个张口就给人泼脏水的人展开说说,但知道,用不到她。
“刘同志,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也希望你能记得,上次在我面前胡言乱语的,现在是什么下场。”
顾长河语气淡淡的,没有故作的狠厉,却让刚刚还跋扈的人瞬间偃旗息鼓。
刘翠翠一个冷颤,上次那个胡言乱语的人现如今如何,她最清楚不过。
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埋头就想跑走。
可刚跑了几步,前路就被人截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