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钱立勇很快就要调离眉山县了,今晚还给鲍喜来打电话来打招呼,纯粹属于拎不清。
钱立勇可真不是拎不清的人。
但很多时候吧,精明人必须做傻事,因为钱立勇的把柄被人拿住了。
拿住钱立勇把柄的人,是夜兰香俱乐部的老板唐笑。今晚的严打,治安大队从夜兰香俱乐部里头直接带走了二十多对的男男女女。
不用想后果,一个关门歇业的处分是跑不掉的。
当然,如果找到了合适的关系,警局也可以给一个停业整顿的处分,过完年再接着开呗。
一直以来,钱立勇都被唐笑照顾得很好,“新茶”一到,必须先等钱立勇品茗之后再上市。
钱立勇不知道的是,很多人觉得能和县长当一回连襟,那是能沾点儿官气的。所以夜兰香的生意异常火爆。
唐笑很会来事,钱和女人对钱立勇予取予求,在让他充分体会到权力带来的极乐之时,也不忘给他留点影像资料作为留恋。
现在,唐笑根本不知道钱立勇要调走的事,还把他当成可以左右眉山局势的强权大佬呢,要求钱立勇把这件事情摆平了。
钱立勇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他给鲍喜来打这个电话的意思,就是赌一把,赌鲍喜来不知道他马上就要调走的事。
如果鲍喜来不知道这件事,还是有很大可能性帮这个忙的,无非是多少钱的事情。
钱立勇是这么打算的,把唐笑给他的夜兰香俱乐部的干股,全给了鲍喜来。
反正钱立勇也不信,他人都调走了,唐笑还会傻乎乎地给他送钱。
所以,鲍喜来接通钱立勇的电话后,钱立勇本着快刀斩乱麻的精神,开门见山地说道:“喜来县长,兄弟有一件事情求到你这里来了,你能帮忙不?”
钱立勇这两年从来没有给鲍喜来添过麻烦。在某些时候,为了在县长岳湘面前表示自己的独立性,他甚至还在工作上,公开支持过鲍喜来一两次。
这也是他敢和鲍喜来开门见山的原因,据他的观察,鲍喜来这个人还算正直吧,属于恩怨分明的那种人。
鲍喜来对钱立勇的印象也确实不错。
钱立勇在眉山县,除了和夜兰香的老板唐笑关系有些亲密之外,什么别的商人他基本上都是公事公办,没有什么大不当的地方。
在鲍喜来看来,钱立勇喜欢喝“茶”这点小爱好,谈不上犯错误,只能说是有些不雅,不算什么大事。
那么,不用问,钱立勇要他帮的忙,就是放夜兰香的老板唐笑一马了。
鲍喜来在心里头考虑了一下,对夜兰香俱乐部的处罚可以适当放宽,这并不违规。
但,警局上下那么多张嘴都等着喂呢,他鲍喜来也不可能白白地放宽处罚措施,唐笑必须要拿出点真金白银才行!
所以,鲍喜来在电话里直接回复道:“立勇县长,你有话就直说,你是领导,说到求字真的有些过了!
你放心,能帮的,我肯定不推辞。不能帮的,我也不会吊着你,耽误你的事!”
钱立勇一听,知道有戏,于是他就把唐笑的要求说了一遍。
虽然唐笑提的要求有些过分,但在鲍喜来看来,无非就是个讨价还价的事情而已。
就在这时,电话听筒里响起了来电提示,鲍喜来拿开手机一看,是李怀节打来的,这让他心里一突:这又是出了什么幺蛾子!
于是,鲍喜来打断了钱立勇的话头,插话道:“立勇县长,李书记来电话了,你明天让唐笑找一趟张政委,让他们两人去谈。”
匆匆挂断钱立勇的电话,鲍喜来赶紧给李怀节回拨过去。
电话接通之后,就听见李怀节说道:“喜来县长,刚才有人从招待所东院朝我的房间里扔石块,窗玻璃都打碎了。
招待所这边的安保措施还是有不小的漏洞啊!”
鲍喜来心里头顿时一激灵,卧槽!这得亏扔的是石头,要是扔根雷管进来,这日子也就没法过了。
“怀节书记,我马上带着刑警队的人赶过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太危险了!”
等鲍喜来赶到县委招待所的时候,招待所的保卫科干事,已经抓住了扔石头砸玻璃的人了,一个傻子!
这个傻子二十多岁,长相就很呆,小眼睛看什么都好像失焦,唯独看见女服务员时眼睛发亮。
在鲍喜来赶来之前,招待所保卫科的已经盘问了这个傻子好一会儿了。
但,无论保卫科问他什么问题,得到的答案就是憨厚的傻笑。
当这个傻子看到一身警服的鲍喜来,带着两个同样身穿制服的警察走过来时,很明显的,他露出了一脸的害怕神色,迅速往后缩,准备钻到办公桌的后面。
看着忙不迭地往办公桌后面钻的傻子,鲍喜来有些好奇,问保卫处的干事,“就是他朝窗户里面扔石头?”
保卫干事有些犹豫,说道:“我也没有亲眼看到他扔的石头。但是,监控里除了看到他翻墙进来,没有看到别人。
我们抓他的时候,他口袋里还有石块呢!”
保卫干事一边说着,一边从办公桌上拿起鸡蛋大小的鹅卵石,说道:“就是这个,跟我们从李书记的房间里找到的石块一样,都是鹅卵石。”
鲍喜来把鹅卵石拿在手里看了两眼,很普通的石头,眉山边上的小河小沟里多的是。
于是,他示意保卫干事把傻子从办公桌后面拽出来。
傻子的小眼睛根本不敢看向鲍喜来,这让鲍喜来心里有了个想法。
“把他带回去吧,照顾好,明天白天再打听他家在哪里,是怎么找到县委招待所,还那么准的把石头砸进了李书记的房间的。”
鲍喜来一边安排着刑警队的警察,提出办案建议,一边拿出电话,拨通了治安大队副大队长小徐的电话。
他要问一下,为什么今晚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两个负责贴身保护的人,一个都不在场。
电话响了四声,立刻被接听了,电话里,虽然小徐的声音还有些磁,但很明显的带着紧张,“喜来局长,我是小徐,请您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