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的笑容微僵,谦卑垂头,想尽快引顾知秋几人先进去看看。
“几位这边请,小的引各位先看看时兴款式……”
“慢着——”
话未说完,一个人模狗样的男人快步走到几人面前,拦住去路。
视线贱兮兮的盯着顾知秋。
“这位姑娘,此地卖男子成衣,里面男子众多不安全。不如我带你去里间,喝杯茶歇息歇息啊?”
念夏与荷香眸光警惕,时刻防备着这个登徒子。
顾知秋冷着脸摇头:“不必。麻烦让让,很碍事。”
墨景骁没说话,直接站到她斜前方。
与他面对面的男人僵了一瞬,又恢复笑容,一把推开先前的小厮。
“既然姑娘执意如此,那便由在下引荐成衣吧。”
她眉头紧锁,刚才看见墨景骁的脸色更阴沉,隐约带着厌恶。
怕是认识这家伙。
“这人谁啊?”
怎么还不要脸的缠上了?
墨景骁冷笑:“孙家的。”
孙有才就一子一女,刚见了孙琳琳,又来一个?
顾知秋面纱下的嘴角有些抽搐。
今儿是不是不适合出门,奇葩都赶一块儿遇见。
下回出门,还是得提前看看黄历。
孙兴旺得意的一叉腰:“哟,这位兄弟听说过本少爷的大名?”
垂影在一旁看戏,侧头盯着墨景骁,总觉得这小子接下来没啥好话。
如他所料。
墨景骁慵懒抱臂,开口道。
“是啊,孙少爷的名头如雷贯耳啊,烟花巷柳之地的常客~几月前,听闻孙少爷想当街强抢良家女,遇到狠角色软硬不吃。生生被送进监狱蹲了半个月,不知是何等滋味儿啊?”
被这么当众揭短,孙兴旺气的收起笑容。
他现在感觉四周的人都在看他。
“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找茬儿是吧?”
墨景骁笑了:“这不是你送上门儿,自找的吗?”
“晦气,居然是孙家名下的成衣铺?”顾知秋当即决定,“不在这里买了,我们换一家看看。”
她就算要花钱,也绝对不给孙家送银子。
简直是造孽。
墨景骁没意见,看着她转身就走,抬臂拦下孙兴旺,低声警告。
“孙少爷留步吧,你爹应该不想得罪顾家。若敢对她无礼,你尽管试试还能否全须全尾的回去。”
“顾家?我管你哪个顾家,小爷看上的人就没几个能跑得了……”
孙兴旺气涌上头,根本想不起顾家有谁。
刚想莽着劲儿冲上前抓顾知秋,却被旁边吓白了脸的孙家护卫死死抱住。
“少爷,少爷!别冲动,那好像是顾家小姐,属实碰不得啊!”
出了门的顾知秋见他还没跟上,催促道:“与他有什么好说的?快走,别沾上了晦气!”
“哎,来了!”
墨景骁微微一笑,看了眼被护卫抱得结结实实的孙兴旺,转身离去。
直到他们走远,护卫才松开他。
孙兴旺气愤的踹了护卫好几脚,护卫叫苦不迭,连忙解释。
“少爷,是顾家呀,老爷都说不好惹的顾家!那女子,应该就是前些日子才被找回的顾家小姐。您快死了这份儿心吧!”
这么一说,孙兴旺才想起来。
脸色难看如同吞了苍蝇。
“我爹看上的那个丑丫头?怎么可能,早先我又不是没见过,面黄肌瘦跟猴儿似的,抱着都嫌硌手……不可能!”
这美人儿肌肤白嫩,眼睛水灵灵的,身段纤瘦曼妙得恰到好处。
怎么会是那个干瘦的丑丫头?
护卫无语。
“少爷,俗话说钱能养人啊。顾家那么有钱,什么好东西都给她用,养一段时间不就养起来了?”
再说,能被老爷看上,怎么可能是丑的啊!
孙兴旺咬牙愤愤。
早知道是这么个美人儿,当初他就该自己先占下!
他爹也真是的,这等小美人儿,都不知道留给当儿子的。
哼,活该被骂老牛吃嫩草!
“算了。先去找掌柜拿银子。天塌下来,也不能耽误小爷去软玉楼快活~”
顾家,连他爹都搞不动。
更别说他了。
美人儿嘛,还得是温柔如水的好。那个顾家小姐好看归好看,但冷情了些,不要也罢。
护卫看他不执着于顾家小姐,松了口气,连忙跟上。
与此同时,走远了的顾知秋等人,依旧在蛐蛐儿孙兴旺。
“离谱,这人为什么还不快点儿去死啊?”
墨景骁跟在她身侧,懒洋洋道:“因为这种人怕死呗。”
垂影啧啧有声:“这才哪儿跟哪儿,我走南闯北,见过比这位荒唐的多了去了。”
顾知秋左看右看。
突然询问:“这儿离顾家的铺面远吗?”
荷香指了指前面:“再走走,就是红云客栈了。”
顾知秋精神一振,手摆的像扑棱蛾子。
“快快快,去客栈!念夏,包裹里还有替换的备用衣物吗?”
“带了的。”
念夏每次出门,都会帮她准备一身替换的备用裙衫,和几样搭配头饰,避免仪态有失。
这次也不例外。
只是小姐的裙衫又没脏污,怎么突然想换衣服?
逛到客栈,赵掌柜一听小姐驾到,立马放下手里活计出来迎接。
“小姐亲临,这也没提前准备好房间。还请您稍等片刻,小的这就让人去收拾一下上房,供小姐休息。”
一听他这话,堂内不少客人都纷纷看过来。
原来这位就是顾家小姐?
身姿端秀,仪态极好,哪儿像是传闻里的什么……如同乡野丫头粗鄙不堪?
开什么玩笑啊!
这样要是粗鄙不堪,那还有天理吗?
察觉到众人的视线,她若无所觉,温声宽慰赵掌柜。
“不妨事。只是逛街逛累了,来歇歇脚而已。不必准备房间,我们去后面竹林小坐一下就好。”
赵掌柜一听,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小坐,难怪来的突然。
他引几人前去。竹林近日在修整,暂时没人,十分幽静。
顾知秋与他客套几句,便让他去忙了。
走远后,她一脸兴奋的指着竹林里的一间茅草屋,要去那边儿换衣服。
墨景骁咬牙切齿:“不许去!那草屋连个正经窗户都没有,我们两个男子又不方便在外守着。你到底想干什么?”
“啊?竟然是没窗户的?”
她一脸失望。
之前只是隔得远能看见,原来这草屋就是起到一个装饰作用。
垂影茫然的挠头。
“小姐,您有啥吩咐,提前跟属下说一声啊。”
小姐好像有一种,要独自去干坏事儿,不带着他的感觉。
顶着墨景骁严肃的眼神,她老实交代。
“就是想去把孙家那渣滓引小巷里,套麻袋打那个孙子一顿而已。”
“所以想换身衣服,坐马车回去打?”
“坐马车多慢呐,让垂影带着我去不就行了?”
墨景骁脸色一黑:“不行!”
那岂不是要与垂影有肢体接触?
坚决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