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她半月前一声不吭的走了,前几日才回来。原来,是去做这个刺杀任务吗?
这个盒子里的是碧莲果,另一个盒子呢?
他不太敢打开。
这女人,到底想让他欠下多大的人情啊!
“沈清兰,回答我!”
你我相交甚浅,你却为我做到这个地步,我值得这个价儿吗?
沈清兰沉默许久,望着他通红的眼眶,轻轻一叹。
“我说过,只是突然很想让你活着。因为我见过许多……拼了全部力气,就为了卑微低贱的活着,却还是……不被这世界容纳的可怜人。”
犯了什么错呢?
可能是生不逢时?也可能是投生运气太差了。
怪这个世界?
不,怪的是那些披着人皮的鬼玩意儿。
青火张了张口,如鲠在喉。
她声音轻轻地,嘴角明明噙着笑意,可那双眼睛里,却一片荒芜。
原本想问的问题,被他生生咽回去。
“好,我一定好好活着。”
“这就对了。你不用有多少负担,之所以接下任务,是因为那家伙本就不是个好东西,早年与我刚好也有些过节。跟你没多大关系。”
“……哦。”
那是他想多了。
只是,打开另一个小盒,青火又沉默了几秒,将盖子重新盖上。
“这玩意儿长得这么磕碜,难道是所谓的鬼脸花?”
长得确实跟鬼似的,对他的眼睛很冒昧。
“是啊。一想到你还得吃这玩意儿,我就想笑。”
青火见她眸子里又恢复了几分灵动,有些不自然的垂眼询问。
“你怎么找到的?这个,也算我的生辰礼么……”
一样很贵重的药,或许能以她说的私仇解释。
可两样呢?
沈清兰慢悠悠吃完一块儿桂花糕,才舍得开口。
“当然不算生辰礼。这是去京城时,正好托的朋友有了消息。他先帮我买下的,花了二百多两银子,你且有的还了。”
青火哦了一声,丝毫没犹豫的从怀里摸出五十两。
“那先还你五十两。前段时间才发的月例,还剩二十两我留着,还要收集其他药材,京城物价贵。嘿嘿,剩下的以后还你~谢啦!”
“呃……好。你不嫌贵么?”
“嗯?这多难找啊!京城的黑市能便宜才见鬼了。那帮犊子不当人,能搞到就行。”
他自己都没多大把握搞到,有就不错了。
哪来的脸嫌贵呐?
反正他现在跟着郡主当贴身侍卫,月例有八十两呢!大方得他恨不得把这份儿职务干到死。
哦,呸呸呸,不吉利的话不说。
平时跑腿或许还会有赏银。
从来没这么富裕过~
相信用不了几个月就能还清了。
沈清兰对他这爽利的掏钱动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这人呐,自我认知强得可怕。
“另外,这事儿算我欠你个人情。以后要是有我帮得上的忙,别跟我客气啊!”
两味药,是最难搞到的。
眼下都到手了,其他的药就不难弄了。钱不够就喊墨老三帮忙搞点就行,嘿嘿嘿。
他跟沈清兰告辞后,匆匆去搜集余下的药材。
回京城,同样的药材肯定卖的贵,说不得又有人监视。
直接在这边儿弄好,后续的温养药材好说。
侍卫一职,搞点儿滋补药还是不难的。
沈清兰望着他的背影,眼神淡淡。
看来,他还不知道,最难搞的是第三阶段要用的升灵浆……
还有两个月,希望能找到办法吧。
隔天,顾知秋跟随老爹,在门口送别云安和五皇子。
谢云帆当然也跟着。
这会儿,正殷勤的将刚排队买来的零嘴和糕点什么的,送上云安的车驾。
顾知秋与云安拉着手说了一连串笑话,好不容易才把她逗笑,上了马车。
沈清兰在人群中,找到了精神奕奕的青火。
二人对视一笑,算作道别。
慕容玉祺看了顾知秋一眼,跟顾乘风温声道:“顾先生,京城见。”
“京城见,恭送殿下——”
顾乘风带女儿行礼恭送,车马开拔。
行远后,他支起身,闻着街上桂香馥郁,轻轻一笑。
八月十五,桂榜开放时。
陈越一家在榜前开心的又蹦又跳。
“中了中了!爹爹中了!”陈星临欢喜的大叫。
陈暮云戴着面纱,也能看出眼中的激动:“爹爹真厉害!”
一旁人热络的跟他攀话,甚至还有介绍说亲的。
刘月兰气得挤过来,把说亲的直接扒拉开,人家一瞧是有妻儿的,便好声好气的道歉。
“哎哟,这位举人老爷相貌清正,年轻得还以为才二十呢!夫人真是好福气,以后可要享福了呀~”
刘月兰本来不高兴,但听着对方这般说着讨喜话,心气立马跑的无影无踪。
陈越方才忙不迭解释,赶紧揽着她笑眯眯的哄:“夫人莫气,以往我答应你的,以后依旧作数。”
“嗯,我信你。”
顾家的护卫们护着他们出了人群,与王庆升等人纷纷跟他道贺。
“陈老兄,恭喜恭喜啊!”
“陈先生,恭喜中举!”
陈越人逢喜事精神爽,面有红光的回礼。
“多谢多谢。感恩顾家的各位兄台一路护送,等回去我一定与顾先生当面致谢!哎,也恭喜王兄弟选上秀才,哈哈!今晚,找个酒楼,我请客,谁也不许跟我客气!”
王庆升哈哈一笑:“说来惭愧,进泽年纪轻轻也选上秀才,真是后生可畏啊。”
陈越拍拍他肩膀,小声道。
“如此优秀的后生,说不定后面也成你家的么?”
王庆升侧眸,见自家女儿宣示主权的在给耿进泽擦汗,不禁笑了起来。
是了,是呢!
顾家护卫第一时间写信传讯,寄往平江镇的顾家。
收到来信时,顾知秋看得眉开眼笑。
“这可真是太好了~以后刘婶说不准就是官夫人,咱们家的坚实靠山又多了一个。嘿嘿!”
她说完,见自家老爹在看着另一封信发呆。
“老爹?”
“喔,挺好挺好。”
“你看啥呢?”
顾乘风摸着下巴,给她看信。
“杜承轩是谁?”她默念嘟哝,“感念恩人昔年相救,更感激恩人的知遇之恩,现今能得中进士……哎?进士!比陈叔都厉害呀!爹,了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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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知秋颇为惊叹,她是真佩服脑子好使的。
“嗯,是很了不得,杜承轩这小子才二十出头呢~倒是挺知恩,还给我寄了感谢信。”
顾乘风折起来,仔细收好信件。
一个手快抓住想走的逆女:“跑什么?来,帮爹看看账本,下午巡店去。”
“老爹……”
“爹明白你很激动。但这种甜蜜的负担,你得使劲儿背住喽,听话嗷~”
“……”
忙碌的日子匆匆流过,一晃到了九月初。
阴雨连绵了几日,这天朗日高照,难得的回温。
顾家门口不知何时来了约莫二十位身姿飒爽的墨衣护卫,整齐有素,引得不少百姓围观。
领头的男子看上去丰神俊朗,一身天青色圆领缎袍,宽肩窄腰,风骨峭然。
这是哪儿来的贵公子?
人群正疑惑,就见他抬手叫停,利索翻身下马。
英姿矫健,惹得四周年轻女子倾心一片。
不等他开口叫门,刚好在门房交代事宜的福伯,已经喜不见眼的出来迎接。
“恭迎墨三公子!老奴已经派人去禀告老爷和小姐了,稍候就到。请公子进前厅品茗——”